此時此刻,程瑞麟穿著一身黑色的合身西服,身材偉岸,五官立體分明,猶如希臘的雕塑,他優雅的坐在沙發上,幽邃漆黑的眸子淡漠的目視前方,手中把玩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他瞥了眼那串熟爛于心的號碼,發呆片刻,拇指輕輕一按,手機乖乖靜止不動。休息室的門被打開,阿亮走了過來。
「少爺,時間到了。」
「事情辦好了?」話語也是一貫的冷漠,就連嚴肅的神情也一點不像是即將結婚的新郎。
「慕汐小姐去了醫院。」
聞言,他冰雕般的冷峻表情終是微微動容,語氣里盡是緊張「她怎麼了?」
「慕汐小姐沒事,好像是她朋友出車禍了。」
「她有說什麼嗎?」
「沒有。」
將手機丟到桌上,他款款起身「走吧。」
手機被拒絕接听,慕汐心灰意冷的放下電話,她望著程氏公司的高樓大廈,忽然無來由的一陣眩暈,深呼吸後,她向大堂小姐糾纏了一番才套出了婚禮舉行的地方。
驅車趕往禮堂時,門口的保安攔住了她,除非出示請柬,否則閑雜人一概不能入內。她甚至差點跪下去求了,保安一臉的為難始終不肯答應她,她拿出手機不斷的撥出號碼,第一遍沒人接,第二遍還是沒人接……終于,記不清撥了幾遍,電話那頭終于接通了,她言語激動「你終于接電話了。」
不料,電話那端陌生的男聲打斷她的話「你好,少爺不便接電話,你有什麼事嗎?」
「什麼?」就像是大海里的浮木以為靠岸了,殊不知那只是假象「我是慕汐,能不能拜托你幫個忙?我現在就在禮堂外。」
手機掛斷沒多久,便有人從里面出來,慕汐定楮一看,是之前送她去醫院的阿亮。戶外太陽有些大,她跟著阿亮進去禮堂的休息處。
「你找少爺有什麼事嗎?」
「很重要的事,你可不可以幫我找他出來。」
「這可不行,婚禮都快舉行了。」阿亮面露難色,但考慮到眼前這個女人在少爺心里的位置,最終還是決定幫她進去試試看。
今天的婚禮依程瑞麟的意思來操辦,邀請的賓客並不多,只有兩家比較親密的親朋好友,阿亮悄悄的進入禮堂,盡量不要去音響到任何人,幸好儀式並未開始,他潛到程瑞麟身旁附耳道「少爺,慕汐小姐來了。」
男人一臉的驚訝「她來做什麼?」
「說是有重要的事找你幫忙。」」什麼事?」
「好像是慕小姐的以為朋友住院了。」
「讓她走吧。」轉身,隔絕所有有關于她的任何事,現在他與她毫無瓜葛。
听到阿亮傳來的話,她渾身泛起寒意,他果然說真的,從此之後,兩人形同陌路,毫不相干,可是小浩軒的命危在旦夕,就算是付出一切,她也要救回小浩軒,步出休息室,她一路沖向禮堂的正門,剛才進來的時候大概瞄到了正確位置。
音樂聲悠揚,越靠近就越有一種無措的驚慌感,想著手術室里的小浩軒,她咬咬牙,推開緊閉的大門。
禮堂內響起了騷動,她目光緊隨著正中央的男人,她知道,所有人肯定都在看她,目光中帶有疑惑,也有鄙視,也許他們認為她居心不良破壞婚禮,可是她不在乎了,他也是滿臉的錯愕,很多天前,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今天這一幕,她更是無法想象避他唯恐不及的她竟然會闖進他的婚禮,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意外,包括小浩軒,從醫院到這里,一整個路上她都無法思考,這當真是天意弄人嗎?
「你來干什麼?」程瑞麟揚起臉,一臉的不悅。
站在他身旁的雪莉一襲潔白的婚紗,盯著她的眸里充滿警惕「慕小姐是來參加我和瑞麟哥的婚禮?歡迎,請到位置上坐下吧。」
她機械的搖搖頭,對上她的眸光寫滿歉意「今天的事我很對不起,但我是迫不得以,希望你原諒。」繼而轉向他「我有事找你,現在跟我去一趟醫院。」
他冷冷看著她「你在胡鬧?這是我的婚禮,請你離開。」
「你還記得孤兒院里的小浩軒嗎?他出車禍了,急需輸血,只有你能救他。」她很著急的說著,眼眶盈滿的淚水瞬間滑落臉龐。
「我幫不了你,你應該去找醫生。」
程母扶住她有些搖晃的身體「先坐下吧,有事等婚禮結束之後再說。」
眩暈感越發的嚴重,她看到他伸手準備牽新娘,電石火光之間,她先一步拉住他「他是罕見的熊貓血,和你一樣的血型。」
短短的幾個字,在程瑞麟心里揚起極大的波瀾,他深思鎖眉,反手抓住她「你什麼意思?」
他抓得很是用力,她被他抓得發痛。
隨即他抓著她,往門口走去,扔下歇斯底里的新娘,拋下錯愕的賓客,她幾乎是一路被他拖著走出禮堂,出了大門,她又被他一把塞進車內。一路上,他不斷的加大油門,不停的闖紅燈,她心悸的抓住車門把,心里不斷的祈禱小浩軒能平安無事。
醫院走廊,護士連續催了幾次,人命關天,誰也不敢怠倦,長椅上的三位老人一見慕汐匆匆而來的身影,立即圍了上去。
護士從手術室出來「快點,哪個是RH陰性O型血?」
「我是。」
「跟我來。」
程瑞麟隨護士離開,慕父驚訝的看向慕汐「這,他?」
「爸,這些事以後再說吧。」一顆心不停的上下亂串,她思緒煩亂,無法靜下心來閑談其他。
手術過程中,四人守在外面皆是提心吊膽,無數次的望向刺眼的手術中的字幕光,來來回回,也不知過了多久,醫生終于出手術室。
四人緊張的圍上前「怎麼樣?醫生?」
「很順利,因為是親生父子,血液排斥基本為零。」
聞言,慕汐大大松了口氣,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病房內,小浩軒依然昏迷不醒,慕汐守在一旁,拉起被子掖在他胳膊下,模著他的小臉蛋,女敕女敕滑滑的,心里卻是一陣心酸,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錯過了他剛出生那會兒咿咿學語的時光,卻讓她在他三歲那年重新踫上,參與他這兩年來的成長,逝去的時間,她不想去埋怨什麼,只希望小孩能平安醒過來。身後的門開起又被關上的聲音,慕汐轉身便對上了他冷漠的眼。
「你是不是應該和我解釋下,這是怎麼回事?」他手中揚起一份紙張,她抬眸,看著紙上的數據,霎時臉色慘白。
「出去說。」回頭看了眼熟睡中的孩子,慕汐先他一步走出病房。那是一份DNA親子鑒定報告單,單中詳細的數據表明了程瑞麟與小浩軒的親生關系。作為孩子的親身父親,他有權利知道事情的緣由始末,突然冒出一個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孩子,他應該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吧,但如此富有戲劇性的事實,她的震驚絕不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