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被朱林叫住的話,楊允文當作沒看見沒听見也就罷了,可被他這麼一叫,憑借多年的共事關系,他自然是不好袖手旁觀的,淡淡的看了朱林一眼,然後掛上自己的招牌笑容,向前走了兩步,拱手道︰
「王爺,不知府中發生了何事,讓王爺如此生氣?」
李瑁見楊允文走了進來,冷冷的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朱林和旁邊的王勉,然後將臉轉向了楊允文,態度緩和了一些以後,才略帶無奈的說道︰
「允文啊,最近這壽王府可是多事之秋啊!啊?這秦姑娘被下毒的事情還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府里面的所有書信又都失竊了!當真是讓本王懊惱至極啊!」李瑁一邊說著,一邊搖頭,一只手在自己的大腿上面無奈的敲打著。一抬頭的瞬間,又看見了朱林,于是心情又遂的變壞,罵道︰
「更可惡的是,你幫廢物啊,居然連竊賊長什麼模樣都沒看見!如果不是馨兒今天整理書房,根本就不可能發現府里丟了東西!」
王勉听見李瑁罵自己和朱林廢物,臉色又難看了許多。
「失竊?」楊允文驚疑,隨即又問道︰
「丟的書信很重要麼?」有人偷壽王府的書信?這可真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楊允文看了看王勉還有跪在地上的朱林,分析著上面所說的話,如果這個竊賊地行蹤連御林軍都發現不了的話。那麼武功可以說是相當的強悍了,可是如果為財,何以放著金銀財寶不要,而取幾封書信呢?難道壽王府里面的書信很重要?有什麼秘密藏在里面?
楊允文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聲色,可是心里卻一直在翻來覆去的琢磨,他跟隨李瑁多年,知道這個壽王爺的脾氣和秉性。他幾乎可以說是並不是很強烈地一個人,如果不是一直以來深愛著已經入宮的楊玉環。恐怕是不是可以成為太子,他都會順其自然,絕對不會做什麼鋌而走險、大逆不道地事情。
做為一個皇子,有想要成為帝王的心思是很正常的,可是對于李瑁來說,他的這種想法並不是很濃,大多數都是武惠妃在活著的時候灌輸給他的。可是隨著唐玄宗處死了三個皇子,武惠妃又離開人世以後,李瑁就算有這個心思,但是也變得極其小心謹慎了。直到楊玉環進宮離開壽王府,他的這種才再次強烈起來,可是這些事情楊允文都是知道地,李瑁的所有動作都絕對是屬于正常的,最多只能說是他在努力爭取。而且行動也並不明顯,應該是不會有什麼拉幫結派的嫌疑啊,再說了,就算李瑁有私自聯系李林甫或者其他的朝中大臣,他也不會讓這些書信一直留著啊,當然是毀掉。怎麼會有人偷盜壽王府的書信呢?這件事情又有些匪夷所思了。楊允文在心里琢磨了一通,然後再次向李瑁確認︰
「王爺,有丟了重要的書信麼?」
「哦!那倒是沒有!」李瑁發泄了一頓,似乎心情開始好轉,語氣也不再像剛才那般暴烈。
「嗯,那就好!」楊允文說道。心里卻想著,這件事情看起來依然是挺復雜的,要回去跟唐衍商量一下才好,不知道和田如煙地事情會不會有關聯呢?還有,會不會下毒之人和盜書之人是同一人呢?想到這里。楊允文剛想說要離開。忽听李瑁說道︰
「哦,對了。好像馨兒丟了一封很重要的家書,據說是梁國公魏知古的親筆信函!」李瑁的臉上出現了些許尷尬,頓了一下對楊允文說道︰
「允文啊,這件事情我看還是要拜托給你啊!這廢物一點用都沒有!」說著,李瑁又恨鐵不成鋼的指了指朱林。
楊允文心想,這倒霉的替罪羊也夠衰地了,于是替他求情︰
「王爺,依允文看,這件事情恐怕不那麼簡單,就像唐夫人被人下毒的事情一樣,恐怕都是高人所為,因此,允文想,王將軍和朱隊長恐怕都已經盡力了!請王爺看在他們為王府盡心盡力的份兒上,先將此事從長計議吧!」
李瑁當然也知道楊允文說的是真實情況,只是剛才得知王府失竊以及魏來馨的哭訴以後,就沒收住脾氣,反正丟失的那些書信當中也沒有什麼重要的內容,偷竊者的作案動機雖然可疑,可是這也不是著急就能解決的事情,最近讓他煩惱的事情已經夠多地了,他也實在沒什麼精力再去處罰誰了,現在找到了楊允文給自己地台階,當然是得下就下嘍。
只見李瑁走到朱林面前,冷哼道︰
「還不起來謝謝楊公子?」
朱林馬上如獲大赦一般的跪著匍匐到楊允文面前,一邊叩頭一邊感謝地重復︰
「多謝楊兄、多謝楊兄!」
楊允文在他叩頭的同時就已經將朱林扶了起來,兩人在一起共事了多年,雖然不說是情同兄弟,可是一直以來也沒有什麼矛盾,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這也可以算是幫忙了吧。
可能是第一次看見一向溫文爾雅的李瑁發這麼大脾氣的緣故,朱林當真給嚇得不輕,楊允文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見他額頭上的汗,笑了笑,示意他可以下去了。朱林非常感激地朝楊允文鞠了一躬,然後退出了前廳。王勉自然也沒有什麼臉面留在那里,推說要重新部署御林軍的守衛工作,然後也退了出去。
楊允文這才接著李瑁剛才的話,重新問道︰
「王爺剛才說什麼?王妃丟了家書?」
「嗯!」李瑁的臉色突然轉成了憐惜,幽嘆一聲繼續說道︰
「馨兒八歲起就失去了親人,這封家書是梁國公留給她的親筆信函,是馨兒最寶貴的物品,所以她發現丟失的時候才會如此心急。」緊接著,李瑁又是一聲輕嘆,話鋒一轉︰
「允文,你說我是不是挺失敗的?玉環呢,我就不能阻止她離開我進到皇宮;馨兒呢,我竟然連保住她一封家書的能力都沒有!呵,允文,你覺不覺得,其實,我挺窩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