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我和蕭大叔都囧在當場,而小武因為身份有詭,被一個容貌俏麗的少女摟著,尷尬得滿臉通紅,張著兩手去擋,半分不敢掙扎。
蕭大叔忙咳嗽一聲,小聲說道︰「這個才是狼牙……」
那少女慌忙松開手,直接將手中的帕子叼到了嘴里,轉過臉來一雙大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白瓷般的臉上便泛起紅暈來,吭吭哧哧說道︰「原是我認錯了,其實是我們長得像些……」
她的手指瑩白如玉幾乎透明,指甲修得很短,泛著健康的淺粉色光芒,咬在兩片如海棠花瓣似的嘴唇里,那含羞的神態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已婚婦人。
我擦擦額角的汗,探頭問她身後的蕭大叔道︰「大叔,你沒弄錯麼,她……她未免也太過年輕了些……」
蕭大叔微笑著點點頭,我再細細地看了那少女幾眼,看到她眼旁確實已經有了幾縷細紋,肌膚也不是那麼地緊實了,可是那雙眼楮卻依然黑白分明、靈動宛轉,流露出的盡是少女般的羞澀之意。
「孩兒……」
她輕聲喚著我,聲音清甜軟糯,喚得我混身汗毛倒豎——笑話,歷經滄海的老樹皮被這麼個小蘿莉攆著叫孩兒,擱誰身上都得起雞皮疙瘩。
她見我不理她,一雙大眼便變得霧氣蒙蒙的了。盈然若泣︰「好女兒,你還要責怪娘親麼……」
娘親……這麼蘿莉地娘親……
我心中正犯著膈應,被小武輕輕在身後一推,站立不穩,趁勢跪了下去,可以不看那張嬌女敕的蘿莉臉,厚臉皮的話說起來也就無所謂了。
「娘……娘親……」
緊接著我便陷入一個帶著清甜香氣的懷抱里。有淚水撲簌籟掉到我的頭上,她細細地模著我的頭發。悲切切說道︰「孩兒,這些年,苦了你了……」
止不住自己的眼楮眉毛在臉上亂跳,鎮定了半天才吐著長氣說︰「不苦,不苦……」
她放開我,細細地看了一陣,說了一句話。讓我當時便灰了臉。
「那角真地掉了?沒留根麼?可還留著給我看?」
小武在一旁很不自然地模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那對將我這具身體害得被親母拋棄地罪魁禍首,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
蕭大叔一臉平靜地說道︰「一直沒告訴你,你的親生母親其實是我們大遼的仁慈翊聖齊天彰德皇後蕭菩薩哥,而生父便是當今的聖宗皇帝,上次在草原上見到的只骨少爺是你的弟弟。」
唉,蕭大叔顯然低估了我的智商,他都已經做得這麼明顯了。我再笨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只是,這位齊天皇後怎麼這麼個封號,難道以為自己是齊天大聖不成?看著她那嬌柔地面龐,這聲母後讓我喊出來,可真是個難題。
她拉著我到了一旁的軟榻上坐定,不說話只是細細的撫模察看我。我被她模得混身發毛,結結巴巴說道︰「娘……」
「以後在人前叫我姑母……」她柔聲說︰「我還是不能做得太公開,那樣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只能先讓你投在制心舅舅門下,然後收為我的義女,反正我每隔幾年便要認個宗室之女為義女的……」
「姑母!」
我立刻改口,喊姑母比起喊娘或母後來,還是容易出口點,就把她想象成一個小姑姑吧。
她細細模著我的臉,目光哀切︰「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看你的臉色。還不如你這位小姐妹水靈……」
我地臉頰又忍不住抽動起來,我知道我是沒有小武長得漂亮。那也不用這樣打擊我吧。
「沒事,現在已經回來了,娘親一定把你養得白白女敕女敕的……」
不自然地笑了一聲,哪壺不開提哪壺,問道︰「那個,是不是應該先跟我解釋一下當年為何拋棄我?再告訴一下我的生日,我連自己今年是幾歲都不知道呢。」
她面上登時現出淒苦之色,悲悲切切道︰「女兒,你還在怪我……」
怪哉,敢情打小被人拋棄,連怪都不能怪一下?
「狼牙,小姐也是迫不得已!」蕭大叔的話里有些責怪的意思,說道︰「你有所不知,小姐十二歲入宮,十六歲封後,深受聖寵,但偏偏子嗣稀少,你要知道咱們大遼是母憑子貴,因此小姐承受了很大壓力,在生你前,她已經生過兩位皇子,但是……唉,都幼年夭折,後來小姐歷盡辛苦,十月懷胎誕下你,但卻又是……是個怪胎,這若流傳出去,別說後位,恐怕小姐自家性命都難保,你不曾在宮中生活過,不知這深宮乃是要吃人的……」
這蕭大叔,句句都是為她辯白之意,說得倒好像我多麼不通人情似地,而且他口口聲聲叫他小姐,看來蕭大叔應該是她入宮前的家將,所以才不稱她為皇後,而且可以這麼隨意地出入宮廷。
「你是開泰三年六月初四生的,今年已經十四了……」蘿莉娘親打斷蕭大叔,看來不想讓他繼續說下去︰「你是叫狼牙麼?可是你的養父養母為你取的,當初我們將你送到京都附近一戶普通牧民家,總想你哪怕身帶異相,但也可平安度過一生,但實在是不料三年後,竟有馬賊血洗了他家,而你從此失蹤,因為一直不曾找到你的尸體,所以我和你蕭叔叔從未放棄過四處搜尋你的消息……
她揉了揉粉光融融的眼皮,低聲問︰「女兒,這些年你是如何過的,你蕭叔叔說你的角是硬撞斷地,當時可疼……」
看她蘿莉了這麼半天,直到這時,方有些像為人母地樣子來,還是得跟人交待一下人家女兒的經歷地,要不也對不起我這身體的原主人。
于是我便將我知道的情況跟她們細細講了一番,略去了混在東京的日子,只說自己懂事時便和狼群生活在一起,後來被那莫倫大媽所救,從此一直和孛兒只斤氏一起生活。
說到大媽他們,我的喉嚨便有些發緊,但她卻好似什麼也沒發現,倒是被我的一段狼群生活吸引了,又听說我現在身邊還有只狼,只是沒法入宮,被蕭大叔送到了自己府上,便是扯著我問個不停,一臉小女孩的好奇神情,哪里找得到半分為人母的成熟。
我先前已經答應蕭大叔,只要能保住海都他們平安,定要哄得她開心的,于是索性把她當成好奇天真的小蘿莉,發揮我講故事的天才,將狼群生活和草原上的日子一一講來,听得她時而拊掌歡笑,時而瞪大眼楮驚呼,小女兒態盡露,怎麼看也不像是已經三十多女人。
偶而用余光掃到站在一旁的蕭大叔,卻看到他微笑痴迷地望著我對面的美人,那目光讓我心中一動,總覺得有點不太妥當。
正說得熱鬧,卻听門外有人報道︰「太子殿下來了……」
而後,一個少年推開房門走了進來,看到我們,卻是一愣,驚問道︰「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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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熟人來了,大家應該都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