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衡站在竹野山的山頂上望著漸行漸遠漸漸消失在粒根城內的新見貞詮一行人,獨眼中微微冒著精光,只是身邊多了一壺熱騰騰的茶水,太陽西沉,白天的時候備中國雖然溫暖,可是到了夜晚溫差相距頗大,在如此溫差明顯的夜晚,如果不喝上一杯熱茶的話,怎麼可能抵擋得住夜露的襲擊呢。他沒有起身下去休息的意思,只是淡淡的低聲喃喃道︰「新見老兒,你一定很疑惑吧!雖然重藤千秋到來很有可能逼迫你過繼子嗣,可是也有很大的可能打成媾和,這樣的結果是我不能夠容許的,現在新見貞詮返回,我想新見家中最為痛苦的不是那群老臣,而是重藤千秋吧?!如此一來便廢了重藤部一半的士氣,我看你如何應付下面的亂軍。」
草間四兵衛興匆匆的跑上了山頂,離政衡五六步遠的地方站定,說道︰「殿下,剛剛得到消息,土井城告破,土井城內死傷慘重,秋庭玄蕃丞在千屋一帶伏擊大勝而回的大久保經實,一戰得勝兵圍土井城,現在正在與堅守城內的新見軍激戰,由于糧食的原因,最快到明天就能夠分出勝負,最晚也會在三到五天內分出勝負。」
政衡一頓,他沒有想到新見玄蕃丞會如此果敢,果斷放棄土井城,然後利用土井城為誘餌引誘大久保經實前去攻打。在大久保經實大勝後搶奪了土井城內好不容易儲備的大量糧食,顯然新見玄蕃丞想要謀反也不是一天兩天,很可能當他前往土井城時就已經開始了。獲得了糧食幾乎壓垮了他們的腰,可是在糧食的誘惑下沒有人選擇拋棄。被伏擊的時候又舍不得丟下這些糧食,最後被新見玄蕃丞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一點也不奇怪。
政衡沒有起身的意思,嘴角撇了一撇,頗有點譏諷味道的聲音說道︰「看起來新見家沒有一個好對付的,新見貞經只是看到了次子的優點,卻沒有發現長子的長處,如果早早的發現長子能夠如此果敢的話,想必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我們要對付新見家也要困難十倍百倍,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此刻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衛聯袂到來,他們到目前為止還為放回新見貞詮的事情耿耿于懷,竹野山本就不高,跑上來沒有任何氣喘,陶山真兵衛首先開口說道︰「殿下,剛剛從捕獲的一名足輕口中得知,今日粒根城中發生了逼宮的好戲,重藤千秋聯絡老臣們逼迫新見老兒過繼小兒,新見老兒捉襟見肘難以為繼。」
政衡回頭望了一眼兩人,知道他們的意思就是不能夠放新見貞詮返回粒根城,一放回新見貞詮,重藤千秋和老臣們就啞了口熄了火,沒有任何的借口再來逼迫新見貞經就範了。他听到這個消息輕聲笑了一聲︰「這倒是一個好消息,本來想要明天再啟動的計劃也該提前施行了,宮內少輔,真兵衛,你們兩人輪流派遣百人隊在粒根城前列陣吹號敲鼓擺出一副強攻的姿態,讓他們不得安睡,草間四兵衛,將草間眾全部撒出去,擺出一副偷襲楪城的姿態出來,重藤千秋不受控制也難以得到新見貞經的信任不可能前往楪城,新見貞詮人生地不熟也不可能獨自返回楪城,唯有便是新見貞經親自返回楪城坐鎮,是該到了最後決定勝負的時候了。」
三人全都是一楞,疑惑的望著政衡,可是看到的確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政衡模稜兩可得撂下這樣一句話,便再一次舉起了手邊的茶杯,似乎悠閑自在的欣賞著美好夜色。
果然如政衡預料的那般,看到竹野山上下來一群伊達家的足輕擺出一副強攻的姿態,戰鼓聲響徹新見莊,新見貞經、貞詮父子首先想到的就是會不會前往楪城偷襲,他們被政衡的一貫作風嚇到了,自從政衡崛起開始他的一貫戰法都是一面大張旗鼓的擺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決戰姿態,一面則是偷偷的派遣隊伍偷襲對方的主城來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鳶巢山城就是因為楢崎豐景太過于狂妄自信全軍出動攻擊上宮原城,才給了政衡偷襲得手的時機;石蟹山城也同樣是先是擺出一副強攻的姿態誘使石蟹守元不惜代價的渡河,被政衡半渡而擊死傷慘重後,然後才被攻克的石蟹山城;至于最近的鹽城山城更是典型中的典型,先是一副籠城到底的模樣,然後抄小路以最小的代價奪取鹽城山城。
一件件血淚史讓新見貞經、貞詮父子不得不謹慎對待目前的局勢,新見貞經害怕新見家的主城楪城遭遇到那些遭偷襲的城堡一樣的後果,從一開始派遣親信前往命令禁閉城門沒有他出現不得開門,然後更是命令手下們不停地在散開來偵查四周山谷的情況。
雖然從竹野山到楪城只有沿著高粱川才能夠到達,可是誰能夠保證政衡不會事先就已經在別的地方藏好了隊伍,等待著機會上演一場偷襲好戲,比如從鹽城山城就有好幾條小徑通往楪城。
一想到鹽城山城,新見貞經不由得暗呼可惡,想到或許正是為了偷襲楪城方才攻取鹽城山城的,一想到這個後果,他立即就坐不住了,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風急火燎的走來走去。
新見貞經、貞詮父子的情緒不穩,粒根城上空的氣氛同樣非常緊張,只是戰鼓聲響了一夜,還是沒有伊達軍上前進攻,讓他們全都有點憤憤然,眼圈發黑,不過大多數還是輕輕拍拍胸口,似乎也有點慶幸沒有發生合戰,畢竟合戰是要死人的,沒有人希望成為那個死人中的一員。
新見貞詮看著歇息下來的竹野山,一臉哈欠的說道︰「父親,看來伊達軍的動向真的有點奇怪啊,難道是使用的疲勞戰術,可是這種戰術對于現在的戰場還說沒有多少用處,難道是在故布疑陣讓我們不敢進攻,從側翼繞過我們然後進攻楪城,嗯,伊達政衡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智謀之將,連父親都不敢小窺,楪城的信使怎麼還沒有回來?」
新見貞經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鐵青著揉了揉紅腫的眼楮,他也正在等待著派往楪城的信使返回。正當兩人焦慮的等待著信使到來的時候,那信使果然到來了,伊達軍果然如同門所擔心的那樣確實有所圖謀,但是看到楪城防備森嚴,無機可乘,就灰溜溜地走了。
新見貞經一听回稟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有點兒興奮說道︰「看來他打得就是趁你返回粒根城放松警惕的時機偷襲楪城,現在被我們識破,我看他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新見貞詮有點兒不安,沉聲說道︰「父親,這件事情還是透著古怪,若真是打著偷襲的把戲,為何敲鑼打鼓了一夜,這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們,他打得就是偷襲的主意嗎?」
新見貞經一听也沉思了起來,兩父子再一次陷入了沉思當中,不一會,重藤千秋派遣了一個家臣前來說他帶人返回朝倉城了,兩父子互相看了一眼,新見貞經低聲說道︰「與次郎,你坐鎮粒根城,自作決斷,我要親自返回楪城一趟,否則弄得不好朝倉城很有可能會和那逆子一般。」
新見貞詮拜領,低下頭時目光中透著一股堅韌和怨恨,他心忖道︰「伊達政衡,終于有機會讓你嘗嘗我的厲害了,等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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