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雷之定鼎
政衡大聲呼喊著全軍出擊的時候,新見軍早已經在鐵炮聲中開始崩潰了,「哇!快逃了!伊達大軍來了。」本來還有點期待著新見七本槍碩果僅存的鵜飼經賴能夠力挽狂瀾使得新見貞經月兌身,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已經被打的失了魂丟了魄的鵜飼經賴率先尖叫起來,然後帶著一些從屬于他的士兵向著黑暗的深山老林突圍而去,如此一來整個後隊就徹底混亂了起來。
「可惡的東西,回去,回去……」新見貞經一听到鵜飼經賴那尖利的聲音就知道完了,心中冷颼颼的結了冰塊一般,全身僵住了不得動彈,口中只是咕噥著回去回去的話語無法接下去了,臉色瞬時變得一片慘白,一口逆血從喉嚨里沖了上來,嘴角掛上了一絲鮮血,顯然繼上次再一次傷了心肺。
後軍的士兵本來還在躊躇不前,等待著頭領們的命令是進攻還是撤退,反正還沒有到最為崩潰的一刻,這個或許是因為他們身穿著華麗嶄新的足具,一開始的箭矢沒有傷到他們,心中還留有一絲僥幸心理,認為只要跟隨著新見貞經一定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全都傻傻的呆在田野上等待著。
這下可好,連新見七本槍之一的鵜飼經賴老爺都逃跑了,當下就徹底亂套了,除了少數的人還在痴痴的等待著新見貞經的命令下達,其他的無一例外全都是轉身向後狂奔,向著深山老林逃生去了,帶動了本來就被強行拉來的農兵們,不少為了搶路的士兵被後面的推下高粱川,人壓人還沒有正式開戰,倒是溺死不少。
整個高粱川畔亂成一片的時候,政衡當然不會放過如此好的攻擊機會,一面防備著朝倉城的反撲,一面開始圍追堵截逃散的新見軍,最重要的就是抓獲或則斬殺新見貞經。
只有斬殺了新見貞經,這一場合戰才能夠圓滿的結束。
人不是機器,就算是訓練多時的士卒也會在踫到了不可逆轉對手的時候,他們還是照樣會潰敗的,尤其是在士氣低落、明知不敵的情形下,還能夠做到死戰不退的新見家足輕更是少之又少,他們大部分都是種地的農夫,並不是新見家的武士,就算是新見家的武士在面對這種情況下也是無法抗衡紛紛向著後面逃去。
「可惡,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新見貞經頓時跌撞著退後了一步,當下猛然抽出武士刀正欲下令親兵督戰反擊的時候,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不遠處似有寒光一閃,經驗豐富的新見貞經頓時本能的一偏腦袋,一支斷桿的長槍幾乎是擦著他的臉頰飛了過去,臉上的頭盔早已經被擦得吱吱響動,震動著耳朵似乎有點听不清四周的呼喊聲。
新見貞經僥幸躲過一劫,可是他身後跟隨著的為數不多的還沒有逃跑的一個親兵卻是直接被插爆了頭,他急忙定楮看時,只見得親兵像是被人猛然地推了一把,然後向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那支短槍已經深深的插入了他的面門,腦後的大半個頭蓋骨和頭盔一起都被刺破了,肉靡狀的腦漿濺得到處都是。
新見郡士卒遭到慘痛攻擊,瞬間亂了陣腳,昏頭昏腦,擁賴擁去,瞎撞亂跑。新見貞經氣得哇哇亂叫,揮起鋼刀,連劈數人,也制止不住,擁來的士兵將他一忽兒推到這里,一忽兒推到那里,只能躲避,不能抵抗,可憐新見軍士卒成批倒下,血染高粱川!新見貞經眼見頃刻之間新見軍士卒死傷無數,真是萬箭穿心,連頭發梢都是疼的。他萬般無奈,只好乞求屬下,可是一個個早已經不知道去向。
新見貞經定了定神,看著越來越少的毛利軍步卒,心下明白現在唯有留下一支部隊殿後或許還有辦法突圍而去,正面糾纏新見軍的伊達軍顯然數量不多,只是在他們的身後開始涌現越來越多的伊達軍士卒出現,只要在伊達軍大部隊沒有到來前撤出戰斗或許還有生路。
可是讓誰留下殿軍呢?
這個問題犯難了,在如此情況下,斷後的部隊必死無疑,沒有人那樣傻帽的冒出來將頭隔上讓人宰割。
「隨我殿後,其他人立即退後。」新見貞經萬般無奈,只得大嚎一聲孑然擔任殿軍,期望著能有其他武士大喊一聲「殿下,臣來!」可是他沒有听到,也沒有看到其他武士的忠勇的目光,反倒是早就在他喊叫起來前奔跑去來,逃向後方。
新見貞經也只是喊喊而已,他哪有那麼傻帽的上前自我摧殘。兵敗如山倒,後軍早已經跑得沒有影子了,前軍損失慘重,新見貞經現在連死的心都有了,自己縱橫備中國二十來年,好歹也能夠制壓阿賀、哲多兩郡土地,總之自己無愧于新見家主的地位,這下可好,被一個小小的土豪國人掀翻了桌椅踢進了陰溝,現在更是敗北的不成模樣。
新見貞經無愧是靠著陰謀詭計出身而非是武士勇將,不會再絕望的時候先是醉心的欣賞一下自己的寶刀,然後掏出一方白布仔細擦拭起刀刃來,然後用武士的方式來洗刷自己的恥辱,他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逃跑,逃得越來越遠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要不然這幾十年征戰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
「跟我來,突出重圍,向神代川方向突圍!」新見貞經立即朝令夕改,剛剛還要拼死殿後,現在看到無人響應,只得再一次高聲喊道,這下倒是有不少存活之人大聲呼喊著一起一起的話語,表示著跟上。
「殺!」政衡沒有想到勝利會來得如此簡單,很有點虎頭蛇尾的意味,數月天他提心吊膽的將新見貞經高估到了很高的地位,可是哪里想到勝利會如此來的迅速,突然在這一刻勝利了,勝利的有些莫名其妙,卻也是情理之中,一切的一切都要歸罪于兩個字,運氣。
正所謂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說的就是政衡這種人。
本以為要靠著新見貞詮毒發身亡然後陷害新見貞經和重藤千秋反目成仇,才能夠從中牟利,可哪里想到新見家會如此不堪一擊,不堪一擊到令人發指的地步,昨天才到竹野山建造城砦期待著長期用鎖喉戰術逼迫新見家衰敗,哪里想到今日就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只是政衡忘記了忘記了窮寇莫追,狗急了還要跳牆,兔子急了還要咬人的道理。
新見貞經雖然靠著陰謀詭計上位的,可是他的武藝並不差,體力也不錯,他揮舞著手上的太刀劈砍著擋在他前面的士兵,不管是新見家的還是伊達家的。政衡的本陣軍隊正追擊到戰場的時候,新見貞經已經開始從狹路朝著神代川突圍,只是大部分潰敗的新見軍被糾纏住了卻是無法攔阻新見貞經。此時此刻新見貞經殘殺的都是擋在他身前的屬下步卒。
只是他後面的士兵沒有他那麼好的武功,不是被射來的弓箭射傷,就是被跟上的伊達軍三三兩兩的圍殺,或是掉入高粱川中,更多地選擇了跪地投降。逃跑的每一個敵兵都覺得自己走向了死亡,在眼前飛舞的不是己方同伴的武器,就射來的弓箭和投射來的投槍,夾雜著嚎叫聲哀哭聲跑向了神代川。
新見貞經很快便劈透了人群,成為了領頭者,他勇不可擋,一路狂奔,手上的刀不停地劈砍著擋在面前的樹枝草叢過去,借著奔跑的速度在樹林間狂奔、劈砍。
這一戰伊達軍大獲全勝,只是打掃戰場的時候發現少了新見貞經、鵜飼經賴等大獎,其他一些足輕隊長之類的路人系列倒是殺戮的不少。政衡在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後開始對朝倉城開始最後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