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雅爾江阿蘇醒過來,八阿哥胤連忙蹲急切的問道「皇阿瑪掉進了護城河?」
「是的,皇上和十四爺沒受傷,都掉進了護城河。」雅爾江阿虛弱的說道。
一听這話,所有人都自發的涌到護城河邊觀看,天津城東南一帶地勢最低,因此這護城河也深,足有二丈余,從城牆上掉進河里,絕對不會受傷,難怪找不到康熙和胤禎兩人,原來是隨著護城河的水被沖走了,一眾人登時又擔憂全起來,康熙會游泳嗎?
皇太子胤心里卻是一片冰涼,又是炮擊又是城牆倒塌,康熙竟然都沒事?順著護城河的方向望去,卻是直通海河,他心里又升起了一點希望,從小到大,從未見過康熙游泳,定然是個不會水的,沖進了海河,豈有生路?
得知康熙可能未死,一眾皇子、王公貝勒、文武大臣皆是輕松不少,八阿哥胤心里卻是一驚,海軍那幫人匆匆離去,定然也是看出了其中的蹊蹺,可不能讓康熙落入那群海軍之手,天知道海軍中有多少人被太子收買了。
想到這里,胤轉身沖著領侍衛內大臣綽爾濟道︰「綽大人,我領一部分人去碼頭搜羅船只順河而下,你召集跑散的騎兵沿河搜尋皇上,地震距此時,不過一刻鐘,應該不遠,你調譴騎兵分赴幾個點,再散開搜尋,諸位可有意見?」
胤這辦法雙管齊下,目前而言,已是最為妥善有效,眾人紛紛出語附和,立時就分成兩撥急行而去,竟沒一人理會太子胤。
老十,十五、十六,三個阿哥都留了下來,綽爾濟瞥了三位爺一眼•心里不由暗罵,這不是添亂嘛,這情形,我敢讓你們阿哥帶隊?徑自與雅爾江阿商量了幾句•便接連下令,命眾侍衛前去傳令,命親軍營,驍騎營,護軍營,火器營,虎槍營各營分赴下游各處•散開搜尋皇上。」
命令一下,眾侍衛兵丁紛紛疾行而去,綽爾濟這才對三位阿哥笑道︰「各位爺心里急,奴才心里也急,馬都驚散了,召集要時間,奴才陪各位爺先沿河步行搜尋如何?」嘴里說的客氣,話一說完•他就已經邁開步子先行了。
望著眾人的背影,胤幾乎咬碎了牙齒,這幫子王公貝勒、文武大臣也忒現實了•他回頭掃了一眼,身後驍騎營的兵丁也散的干干淨淨,康熙可能沒死,又有二個領侍衛內大臣在,誰吃了豹子膽,這這時候緊跟胤,只怕官還未升,小命先丟了。
掃了一眼仍肅立在身後的十余名護衛,胤臉色漸漸陰沉下來,看目前這情形•即便是康熙死了,他要想登上皇位,也是千難萬難,眼下康熙的領侍衛內大臣死傷慘重,清醒的僅有二人,雅爾江阿重傷在身•掌控禁衛軍的就只有綽爾濟一人,這個綽爾濟可是老三的人。
眼下是老三有兵,老八有王公貝勒及眾大臣,他身為太子卻僅有個上書房大臣王支持,若是象老十四那樣,有支海軍在手,大可一邊挾持群臣,一邊追殺康熙,哪有這許多麻煩?
沉吟半晌,胤才吩咐道︰「昆納,你稍稍裝扮下,天黑時,若是仍沒有皇上的消息,你就去見三爺,請他到鐘鼓樓一敘。」
昆納稍微猶豫了下才道︰「三爺會來嗎?」
「會的。」胤滿懷信心的說道︰「你明確的問三爺,他有把握爭的過老八嗎?」
夕陽西下,北洋艦隊大小四十余艘戰艦靜靜的停泊在渤海灣離岸稍遠的地方,旗艦‘瓦納多,號上,胤禎在甲板上出神的望著天邊的晚霞,他怎麼也沒想到花了諾大的精力策劃的天津獻俘、軍演竟然會弄成這樣子。
武格、衍德、德爾諢等海軍一眾高級軍官都遠遠的望著,不敢靠過去,方苞看過康熙之後,猶豫了一陣,才緩緩湊了過去,輕喚了一聲,「十四爺。」
胤禎回過頭,看了看方苞,才道︰「皇上還未醒?」
「預計要到子夜才能醒來。」方苞道︰「皇上嗆了水,又遭重擊,在河里浸泡了半日,驚恐過度,寒濕入體,郎中增添了些安神藥,十四爺放心,皇上脈象平穩,不會有大礙。
胤禎微微點了點頭,又掉頭望向海面,不再作聲,康熙不會游泳,在被沖入海河時就已經喝了不少的水,而他為了救康熙,又將其打暈,不是踫巧抓住一根漂下來的房梁,康熙必死無疑。
康熙若就此死了,他倒沒這麼為難,偏偏康熙命大,此時胤禎感覺自己仿佛是經歷了一場另類的西安事變,不同的是這局面不是他主動造成的,而是完全被迫接受的。
眼下,康熙的生死完全掌握在他手中,這也是他為難的根源,康熙若死,朝局必然大亂,雖然有皇太子,但所有王公大臣都清楚,那不過是一待廢的太子,更重要的是太子已經毫無實力,徒有名分,老三、老四、老八再加上自己,誰都不會善罷甘休,看著太子登位。
如此,則必然是一番龍爭虎斗,目前海軍在天津的兵力太少,而他還頂著一個弒君篡位的惡名,就算有隆科多做內應,短時間也未必能佔得上風,很可能就是一場大亂,席卷天下的大亂,最後,就算他能登上皇位,怕是也免不了要大開殺戒,傷及天下根本,摧毀國家經濟,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康熙若是平安回京,海軍謀逆之事,又如何面對?塞羅奔炮擊康熙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即便康熙相信不是胤禎指使,但謀逆大罪,豈能兒戲?哪怕是做樣子,康熙也必須嚴懲,以堵天下悠悠之口,他胤禎月兌不了干系,海軍更將面臨大清洗,一眾皇子、大臣、御史定然會借機大肆攻訐,擴大清洗範圍,大肆安插親信,他不僅有可能失去對海軍的掌控,嚴重者,海軍甚至有夭折的可能,這個結果,他同樣不願意接受。
挾天子以令諸侯,將康熙掌控在手中,也行不通,那就坐實了弒君謀逆的罪名,太子第一個就會起兵討伐他,同樣是大亂的局面。
另外,此次天津地震,不知道有多少宗親皇族、王公大臣家的子弟和縉紳士子死于非命,這些人只怕都會把這筆帳算在他頭上,真若如此,他胤禎可謂是仇敵遍京城。
更沒想到的是西班牙人居然也乘著地震想翻盤,看來他們是早有預謀,真猜不透這時代西方人的思維方式,降了反,反了降,跟李自成的農民軍有的一比,經過這番屠殺,不知道西班牙人能否老實下來,可惜浪費了這麼多的炮灰。
對于眼前的局勢,方苞也反復的思忖過,陪著胤禎默然半晌,他才試探著道︰「先南下暫避風頭如何?或者是先打日本,轉移視線。」
胤禎听了仍是默然不語,南下避風頭?呆在上海肯定是不行,台灣也不妥,只有去南洋或者是澳洲,那就只能把軍工廠的人員全部帶走,如此,無異于在南洋或者是澳洲立國了,不到萬不得已,他還不想走這條路,大清才是根本!
打日本,是目前轉移矛盾、視線的最好辦法,一場大功立下來,康熙也就有了台階下,海軍的地位也可以鞏固下來,只是目前海軍就這麼點兵力,而且大多都是新兵,西班牙俘虜能否繼續用,也是問題。
沉吟半晌,胤禎才道︰「先生這提議不錯,命令中隊長以上的學員到會議室集合。」
一接到命令,武格、衍德都知道胤禎有了決斷,立即通知有關人員趕到會議室,胤禎換了身海軍軍裝才走進會議室,所有的學員立刻起身敬禮,還了個禮,胤禎才開口說道︰「本院長未及時覺察西班牙俘虜萌生反意,以致二百六十二名海軍學員陣亡,請大家為死者默哀!」說著,帶頭取下軍帽,低頭默哀。
一眾隊長未料到胤禎開口就是自責,並且為普通的學員默哀,心中都是一凜,這規矩在海軍只怕會流傳下去,一個個立刻有樣學樣,月兌冒低頭靜默。
默哀完畢,胤禎才招手命令坐下,武格卻未坐下,而是誠懇的道︰「報告院長,此事責任完全在標下,標下因地震而分神,疏忽了監視,以致為西班牙俘虜所乘,才造成如此傷亡,標下懇請降職處分。」
禎點頭道︰「此事,你確有責任,先記錄在案,成軍立功後,再做相應的處罰,坐下。」
與會隊長們心里都是一驚,武格可是院長最為倚重的,這點小事,院長竟然還要記錄在案,听他意思,是要以軍功抵罪,一個個心里不由都是一緊。
胤禎卻是接著道︰「本院長用人不察,為塞羅奔表相所蒙蔽,任命其為陸戰大隊大隊長,萬未料及此人喪心病狂竟至于斯,眾目睽睽之下,公然大逆不道炮擊皇上,其人雖已伏誅,卻將我海軍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胤禎愧對海軍上萬將士。」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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