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不說話了，在電話那頭沉默。
範星繼續吹︰「您要覺得沒比較，我叫MIKE找十個二十個都不成問題。您要再愛國一點，我叫她們清一色全穿小日本和服，後背拉得低低的，再背一小包袱，腳穿一木屐拖，走起路來滴答滴答的，看見您就只會鞠躬說哈依，怎麼樣？你難道不想親身體驗一下精忠報國的感覺嗎？」
對方還是不說話，範星感覺自己跟妓院里的老鴇似的，連拉帶拽，非得把人拖到她的窯子里。
「就這麼著了，李主任，我這就叫MIKE找您去。」
「听說——，」那個李主任終于發話了，只是開了口又猶豫了一下。
「李主任但說無妨，就當俺是自己家人。」
「听說小日本那個什麼壽司很有創意——」
範星弱弱地被雷了一下，隨即接口道︰「這有什麼難的，我叫人到你的房間里也擺上這樣的真人宴，哈哈，不過，李主任，很上火的，你要先喝點去火的壓一壓才行啊。」
對方終于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搞掂！
範星隨即又在電話里給MIKE一通布置。
剛羅里八索地布置完工作，又有電話進來了。
範星一看是她的頂頭上司羅副打來的，羅副是將近四十的女人，好不容易爬到現在的位置，卻踫上範星咄咄逼人，年紀輕輕就做到組長，再過幾年，她該讓位給範星坐了，所以每次面對範星總是一臉的敵意。
「範星！」她在電話里咆哮，震耳發潰。
範星皺著眉頭，稍微拿遠了听筒才能听她的電話。
「你還有沒有一點職業道德？這標書剛交完就算完事了？你人跑哪里去了，H市那邊出了什麼事你知道嗎？老總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去做，你就是這樣完成的？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放心，這事明天我肯定會向老總匯報的。」
「哦，是嗎？」趁著酒興，範星的性格也上來了。「那明天麻煩你向老總幫我捎句話，就說我要辭職！」
「辭職？」那個羅付愣了一下，「你又耍什麼花腔？你以為你假惺惺地說辭職，老總就會不追究你的過失？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我沒有抬舉我自己，」範星平靜地說︰「實在是這幾年美元不爭氣，憑什麼美元打折了我們的勞動力也要跟著打折？不跟你開玩笑，WIB公司我還真不樂意呆了。現在人民幣堅挺，我想還是找家國內的民營企業更實惠吧，沒法再為你添亂了，羅副，你就自己好好保重吧。」
「喂，範星，你是說真的嗎？明天我真跟老總匯報了啊，你可別後悔啊。」
羅副還在那兒羅索，範星叭的一聲就把電話掛了。都準備辭職的人了，還怕她作什麼？平日里受她的氣還不夠啊？
辭職，辭職，明天真去辭職啊？範星心血來潮時說出的話，此刻有點後悔了，可是又收不回來，只得走一步是一步。剛才的匯報已經讓她意識到，那個李副主任絕不是簡單地提問，說白了就是找碴！怪只怪這個項目太誘人，各方神仙各耍手腕是正常的。如果能夠保全大局，她願意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