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房屋有限,劉辨只得與任將軍共棲一室。而在任將軍的百般堅持下劉辨不得不睡到了床上,任由其在門口枯坐。
原本按照劉辨的意思兩人大可以共睡一床,大不了各蓋一床被子便是,都這般田地了還那麼腐朽作甚。而且他又不再是皇帝了,不比守那些規矩。
可在听說要與劉辨同床後任將軍卻是臉色怪異的跳開,如避蛇蠍,再也不靠近床邊三尺之內。
「這家伙,看似嚴肅沉穩,有時候卻又扭扭捏捏,真是奇怪。」劉辨一邊暗笑,一邊躺了下去,不時便進入睡夢中。
任將軍忙碌了一天,也已有些倦意,再確認過劉辨確實睡著後,他也抱著一床被褥躺倒在旁邊木椅上,閉上雙眼開始休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任將軍迷糊間似是听到雜亂的腳步聲輕輕響起,不由一激靈,隨即醒轉過來。
側耳仔細一听,腳步聲正由遠及近,落在雪地上沙沙作響,漸漸清晰可聞,看樣子正向他們這邊移動,而且密密麻麻,似有不少人。
心中一驚,連忙推開被褥,伸手握住依靠在牆邊的銀槍,站了起來。
「呼!」
身後一道細微的翻動聲傳來!
不好!有人偷襲公子!任將軍腦中瞬間閃過這個念頭,不假思索,手中銀槍倒轉,身子斜開,疾刺而出!
「別開槍,是我!」劉辨見寒光閃過,向面前飛奔而來,心中一急,竟然喊出了前世話語。
由于人生地不熟的緣故,劉辨也不敢深睡。再加上他現在的這副身體從小被史道人以藥物補養,雖因未成年的緣故還不能完全開發,卻在同齡人中也算出色的好了。而在墓穴中又經過鳩毒蠱毒的雙重煉制,耳目感官大勝從前,所以也感覺到了外面的變故。
見是劉辨,任將軍連忙使力,生生停下刺出的長槍,銀色槍尖堪堪刺到劉辨的鼻尖!
「公子怎的是你?」任將軍頓時尷尬無比,口中喃喃低語道。
「我好像听到有不少人向這邊趕來,所以起來看看。」劉辨望著鼻尖的槍尖,嚇出一身冷汗來,連忙伸手將其推開。
「公子你也听到了,看來確實有很多人向這邊移動。(請記住.)」任將軍驚訝于劉辨這出色的感知能力,卻也肯定了心中的判斷。
劉辨向前幾步,貼著木窗向外面看去,卻是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你說,會不會是沖著咱們來的?」劉辨皺起眉頭問道。這大半夜的,很多人同時出動,明顯有大事情要發生。而在這小小的村莊里,最大的事情便是有他這個弘農王存在。
難道有人知曉了他的身份?
任將軍點了點頭︰「很有可能。但如果是董卓的人馬,並且能夠現在跟上咱們,應該是早在洛陽城就得到了消息,他們又怎麼知道我們在這村中留宿?」
不錯,劉辨點頭附和。要真是洛陽城派出的人馬,那便只可能是曹操行刺之事敗露,董卓從王允或者曹操的身上得到了什麼線索。既然這樣,是不是曹操行刺不成功被董卓抓住了?如果這樣,那王允也可能落入了董卓手中。
莫非因為自己這個穿越人物的介入,本該發生的事情便扭曲而異變?
「還有一個可能,」任將軍望著漆黑的窗外,用沙啞中有些失落的語氣說著︰「家丁之間、或者村民之間,有人告密,出賣了我們!」
「可是,他們應該不知我身份才對。」劉辨搖頭否定。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切夜空!正是劉辨手下那個熟知醫術的家丁所發出!
緊跟著,是幾聲驚叫呼喝,似是那些家丁在夢中被驚醒,然後又是慘叫一片,瞬間人聲鼎沸,看來果然出事了。
「公子,走!」
任將軍當機立斷,一腳踢開了木門,拉著劉辨就走。
出得門來,只見外面一片火光漫天,近百號人手持火把利刃,包圍了小屋!
人人頭上都以黃巾系發,卻大多數衣衫佝僂,此時見劉辨與任將軍沖出,紛紛大聲吼叫,堵住了他倆的去路。
「黃巾賊!」
任將軍吸了一口氣,卻毫不慌張。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你便是那帝都前來的富貴公子麼,速速俯首就擒,交出全身值錢的財物,省得爺爺動手!」一個滿面虯髯大胡、以黃巾裹頭,手持砍山刀的大漢高聲喝到,看樣子是個首領級別的人物。
黃巾軍劉辨知道,可張角不是死了麼,怎麼還有黃巾賊作亂?
「黃巾余孽,你就憑著這點人馬就敢作亂?」任將軍冷笑一聲,銀槍前指,攔到了劉辨身前。
「哈哈哈,老子人馬雖然不多,可收拾你們卻完全足夠了。你們那幾個家丁已被老子全部砍了腦袋,識相的話就早點投降,如果讓你在帝都的親戚送點財物來,老子或許可以放過你們一馬,哈哈哈哈!」虯髯大漢仰天狂笑,四周的黃巾賊也跟著狂笑不止。
許多村民已被驚醒,正畏懼的聚在一起,卻也不是十分害怕這些黃巾賊,而黃巾賊也沒有理會他們,仿佛兩方人認識一般。
「公子,果然有人報信。你且退回這屋中,等我收拾掉他們再說,傳聞公子曾修習劍術,可帶著此劍防身。」任將軍回頭對劉辨低語幾句,同時摘下腰間長劍遞給了他。
交代完畢,手中銀槍一揮,已經步入場中。
「小心!」
劉辨喊了一句,卻苦笑一聲︰劍術,他哪里會什麼劍術,是曹操還差不多。不過這任將軍居然敢以一人之勢去迎戰百倍之敵,難道真的有那麼厲害?但願這家伙不是吹牛,不然看這些黃巾賊的架勢,落到他們手中他小命可就算是玩完了。
「哈哈,你這小將官有趣,看你這弱小的身板居然也敢站出來迎戰,不怕丟了小命?」虯髯大漢哈哈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既然求死,老子就成全了你!」手起刀落,砍山刀對任將軍迎頭斬下!
「嗤!」
任將軍手中銀槍輕格,瞬間刺出三朵槍花,一片火星四濺中已把砍山刀帶到一邊,身體一側,銀槍抖動,漢子大腿頓時被扎了一下,幾點血花灑落。
漢子痛的大叫一聲,「蹭、蹭、蹭」倒退好幾步,一招手︰「好小子,有點本事,兄弟們並肩子上!」
一听他這話,旁邊按捺不住的黃巾賊紛紛涌上,舞開手中兵器向任將軍身上招呼。
好個任將軍!只見他銀槍翻飛,一桿槍使得是出神入化,同時身影騰挪閃躲,在避開的同時槍尖如靈蛇飛舞,向眾人大腿、腰間招呼著。
只是幾個回合間黃巾賊便被刺倒了二三十人,卻也沒有傷到致命之處,只是再也無戰斗之力。只看得後面的劉辨高聲叫好!想不到他居然真的能憑一人之力獨斗百人!
「你們幾個去抓了那個富貴公子!」
領頭的虯髯大漢見勢不妙,對身邊幾個親信吼道。他此時手臂上又中了一槍,只得單手持刀。
不過任將軍又豈會讓他們得逞。只見他倒退幾步,身子一滾,銀槍貼地橫掃,便將那幾人掃翻在地,再抖落幾點槍花,刺得他們再也爬不起來。
劉辨見有人想要闖來,便趕緊回身進入房中,同時關上了木門。反正看這個情形任將軍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他們全部收拾掉,他在著反而會給他添亂,讓其分心照顧。
木屋之中,陳雪和她父親母親正緊張的聚在一起,而小丫頭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眼淚灑落不止。
「別怕,外面是幾個黃巾賊作亂,任將軍一人就可以收拾他們。」劉辨走過去拍了拍小丫頭的頭,柔聲安慰。這怎麼說也是他的干女兒,見她難過便不知覺承擔起當義父的責任來。
「公子,任將軍真的能夠對付他們麼?」陳雪的父親咳嗽兩聲,虛弱的問道。
「不錯,任將軍本事大著呢,完全可以對付。只是他這個人有些心慈手軟,只是把這些賊人刺傷了,沒有殺死。這些家伙沒來由的便把我帶著的那些家丁全部殺害了,按說都是窮凶極惡之輩,又何須手軟。」劉辨有些不滿的說。
雖然他沒有殺過人,可如果他站在任將軍的角度上,是必然不會手軟的,如果今日放過他們,又誰知他們會到哪里去禍害一方。
「公子說的對,說得對。」陳雪的父親連忙點頭稱是。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大喝︰「陳大貴!」正是那虯髯大漢的聲音。
「恩,這家伙是又要指派什麼任務給他手下麼,我去看看。」劉辨放開陳雪,就向木窗走去。不過此時他卻不見那床上躺著的人陳雪的父親眼中有寒光閃過!
「陳大貴,給我動手!」虯髯大漢再度喊出聲來。
「啪!」
還沒等劉辨走到窗口,肩頭便傳來啪的一聲,有一只手掌落在了上面。
恩?
回頭一望,卻見一柄尖刀同時抵到了他胸口上,持刀之人正是陳雪的父親陳大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