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里劉辨為了想辦法處理蔡文姬頭骨的事情,曾經找于吉借來《太平要術》研究,將其中關于陰魂之說仔細讀過。我們的這時候見到手下亡靈士兵的模樣,頓時想起書中的一段關于死尸的記載來。
書中所言,這天地萬物,皆有靈氣,若是由于地形風水等因素影響,造成靈氣凝聚,或是至陽,或是至陰,凝而不散,便可形成某些風水密地,異于普通山川河流,成為一種奇特的存在。
當極陰極邪之力匯集,又有氣候等條件適宜萬物生長時,那地質土壤就會發生變化,形成所謂的「養尸地」。死尸若是埋葬其中,不但能夠不腐不爛,更能隨著尸體對靈氣的吸收,導致毛發、指甲不停生長,以及面生獠牙,更有甚者,可以吸附那生前未散盡的魂魄入體,從而復活行動,被稱作「僵尸」。
難道說此地居然陰差陽錯的變成了一塊養尸地?劉辨心中暗想,卻也覺得不可思議。據《太平要術》記載,養尸地可是經過千年風水滋養,逐漸形成的。而且一旦養育了靈尸,其中蘊含的天地極陰之氣便會被漸漸吸收,少則十年,多則百年,其靈氣就會蕩然無存。也就是說,一塊養尸地怎麼也會存在十年的光景,若說此地真的是養尸地,那以前的那些客死異鄉的無名孤尸豈不早就變成僵尸了?
伸手揮開薄霧,帶著幾個亡靈士兵,劉辨緩緩走入薄霧深處,那棄尸坑的中心。.在里面,戰死匈奴士兵的尸體一具具上下層疊,堆積在一起。在這些尸體的臉上手上,尸斑遍布,細毛隱隱可見,顯然正在向著僵尸演變。
原來,這里曾被劉辨兩度施展招魂術,由于劉辨本身並沒有亡靈法術的基礎,施展招魂術最多也只是取走魂魄中二三成的魂力,余下的大多數卻是消散于空氣地脈中,不可使用。在這些殘魂影響下,導致此地陰氣匯集,又因為多出許多的新死之人,尸氣凝而不散,劉辨的亡靈士兵又曾經在此地埋伏停留,形成一小股亡靈熱疫。這諸多的巧合疊加在一起,便無意造就了這獨特的養尸地。
只是此地無魂無魄,僵尸難以形成作亂。所以尸體依舊是尸體,不能復活行動。
亡靈術法中也有關于僵尸的記載,那是尸身經過特殊的煉制,以亡靈之力培育而成,大多數都是一身的銅骨鐵皮,往往力大驚人,刀劍難傷,是亡靈士兵里面的第二種進階兵種。至于劉辨現在所召喚的亡靈士兵,是利用魂火能量直接支配尸體的行動,與最低階的骷髏相比無非就是多了點肉,其他並無區別,屬于召喚骷髏的法術。
「咦?」劉辨正查看間,鼻中忽然傳來陣陣淡淡的腥味,咸而刺鼻,就好像在這附近有一條擱淺的大魚一樣。
沿著那腥味尋去,只見在不遠處的一塊岩石上斜斜擱達著一根細而長的紅色絲帶,越是走近,就越是腥氣難聞。
「什麼東西?」劉辨堪堪走近,還沒來得及查看,就見那絲帶「嗖」的一下沿著岩石滑了開去,迅捷如蛇!順著絲帶離去的地方一看,劉辨頓時驚訝的長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在他的面前,一張血盆大口斜斜張開,猶自吞咽著,上面一盞大如碗口的獨眼正冒著紅芒,上面布滿了血絲,搭在岩石上的那哪里是什麼絲帶,分明就是一條大蛇的舌頭,正在它口中不停吞吐著!
蛇頭後面,是數十米長的盤旋蛇身,粗略看去,足足有一米粗細!從那蛇口的動作以及此地的地理條件來看,想必是吞食了那些匈奴士兵的尸體,正在吞咽入月復。蛇吃東西並不能咀嚼,只能整個囫圇吞下去之後靠著胃液緩慢消化,所以場面並沒有血淋淋的可怕。饒是如此,也讓劉辨驚在了當場,不敢動彈。縱觀他前後兩世,也不曾見過如此巨大的蛇,甚至在那個網絡傳播的時代,也只是從圖片上見過十來米長的蟒蛇,那就是極限了,似此等巨蛇,估計早就已經滅絕。
巨蛇見到劉辨,舌頭「嗤、嗤」從口中吞吐幾下,那只紅色的獨眼緩緩凝視過來,隨著這一眼看來,一股看不見的精神錯動涌向劉辨,讓他不知不覺看了過去,雙眼與獨眼形成對視。
獨眼之中,隱約顯出一個火海遍布、哀嚎遍野的世界,無數赤•身•果•體的男女被束縛掛在鐵鏈上,受著鞭打炮烙的刑罰。油鍋騰騰,其中軀體翻滾,正滾燙著活人。
修羅地獄!只是一眼,劉辨心中便莫名生出這個念頭,除了那地獄所在,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更能形容眼楮所見到的一切。他不知道的是,還好是他,換成了另外一個人,估計早就被那獨眼紅芒給迷住魂魄,被巨蛇當了點心。
而在巨蛇的眼中,卻見到這麼一個情形,只見在它地獄之眼的注視下,劉辨的身後若隱若現出現了一個高大、漆黑的影子,一個籠罩在黑袍中的巨大骷髏對著它桀桀一笑,眼眶中紅芒閃爍。
「嗖!」
巨蛇一扭盤旋著的身體,迅速一頭扎進了雪中,在雪地中游走開去,只見層層雪浪翻滾,眨眼就不見了蹤跡。
就這麼走了?劉辨尚且不敢相信,這蛇居然就這麼放過了他,簡直不可思議。原本他還打算如果這巨蛇發難攻擊于他,就將剩余的二十多朵魂火全部丟到匈奴士兵的尸體上,復活成亡靈士兵,與它殊死搏斗一番,畢竟這等巨蛇聞所未聞,也不知有什麼特殊的能力。
將跟在身後的三個亡靈士兵揮手令入群尸之中,劉辨擔心那巨蛇去而復返,再也不願過多停留,隨即步出亂葬崗,跨馬離去。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
劉辨徑自回了自己的住所,尚未坐定,只見一絲輕煙騰起,蔡文姬緩緩顯出幻影,見到劉辨,仔細一看,忽然驚呼了一聲︰「公子,你可是遇到了燭九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