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離醉 第三卷 183蒼白的天空

作者 ︰ 游魂紫夜

風昕晨想過很多種結局,但他沒有想到會是這一種,獨孤皇後的自刎沒有給他帶來曾經以為的快意,這不是他想要的,如果只是一個死,他也不會等到今天,如果只是一個死,娘親也不會瞑目,也對不起曾經侍奉娘親的幾十口人的性命。

「臣妾雖然沒能讓皇上你愛上……臣妾,到死都沒能,但是,臣妾是真心愛你的,皇上,打臣妾十四那年見到你第一眼起,臣妾就注定了……會要愛你一輩子,等你一輩子……溢兒他沒有錯,他以後沒了母後的庇護,若皇上廢了他的太子之位,他……他會……遭人冷眼……受人……欺凌……的……」也許是希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期望有過與他在一起的感覺,也許這只是一種去掉了刻意的習慣,也或許是什麼其他的原因,獨孤皇後自稱臣妾說完了生命中的最後一段話,她也許會遺憾,時間這麼短,她都沒有來得及好好看看自己的皇兒,都沒有力氣去安慰他,囑托他,可那是因為她希望他能好好活著。

「母後……母後」君溢接住了獨孤皇後突然掉落下來的手掌,他的聲音就好像是要撕裂自己的喉嚨一樣,他是那樣深深愛著他的母後,他是那樣的孝順和善良。

君梓望著獨孤皇後的眼,一直到它絕望地閉上,他也沒有給出她想要的答案,他只是把獨孤皇後抱緊了些,算作是最後的慰藉,有份至死都化解不了的桎梏長在他的心里,成為橫在他與獨孤皇後中間永遠也跨越不了的鴻溝。

君梓又抬頭看向君溢,然後目光移向了遠一點的風昕晨,如果他不能被認同為一個好父皇,那至少要當一個好皇上,為他把江山鞏固好,將禍根一個一個地除掉。

「你們還等什麼?忘了朕的命令了?」君梓放下獨孤皇後,復又站了起來,他的聲音听來冰冷無情,將眾侍衛從皇後娘娘要刺殺皇上變成自殺的震驚中拉了回來,不僅拉了回來,還讓他們全身打了個顫栗,然後充滿了視死如歸的斗志。

雙方突然又陷入了激烈的打斗聲中,青離一個不慎,差點跌倒,幸好不遠處的紫苑及時扶住,只是那麼一扶和一瞥,細心的她就感覺到了青離的異常,也看到了她很不好的臉色,正欲相問時,青離趕緊抽回了自己的手,只笑道,「紫苑姐姐,我沒事。」那是她很熟悉的笑。

情勢危急得並沒有時間來讓她們交流,兩人很快就又被打散,紫苑不由大聲喊著綠蘿,帶著幾乎命令的口氣,說道,「綠蘿,你去保護青離」

哪知綠蘿早有了自己的打算,已提劍直朝君梓而去,只大聲回道,「我去殺了那狗皇帝替莊主報仇」

听言,紫苑心急卻無奈,桑榆山莊所有人都陷入苦戰,根本無法分心。

王齊之欲站在君梓的前頭相護,去接洶涌而來的綠蘿,然君梓的眼都沒眨一下,只吩咐道,「去把那個叫青離的抓來。」言外之意便是綠蘿在他眼里根本夠不上威脅。

王齊之一加入,青離是明顯招架不住的,而皇宮的人又似乎是有意無意地在將風昕晨與桑榆山莊的人隔離,風昕晨夠不到青離的手,而青離也走不近他的身邊,他們此時心底背負的包袱也太多太多,讓他們產生了一種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恐慌。

天早已大亮,而他們也早已成為困獸之斗,只要松懈一毫,或累到精疲力盡,他們只會被生生吞下。

「青離,想什麼?」紫苑急切的口氣已帶著責問,她是要提醒青離這個時候不要分心,即使是困獸之斗,即使是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她也至少會用盡最後一滴血來護青離的周全。

青離被紫苑的責問和提醒驚醒,就在前一秒,她閃過了一個念頭。

紫苑護青離在後,王齊之的每一招一式在力量上都勝過她,但在實力上,她本是不輸他的,只是消耗了一個晚上的她,體力下降,攻擊力也下降,她已經知道自己是保護不了青離了,而現在這個皇宮里,只有一個人能保護青離,那個人就是風昕晨,想到風昕晨,她不由想笑,若不是獨孤皇後說出,是不是自己和其他所有桑榆山莊的人都不會知道,但慶幸至少青離是知道的,這也是她覺得能把青離交給他的一個原因。

紫苑一步一步後退,在離風昕晨不遠的地方,重重一把將青離推了過去,而風昕晨也早已知道她的想法,默契地接過了保護青離的一棒,他該感謝紫苑,將青離送到自己的身邊,因他在此之前一直被牽絆住,連元虔都被牽絆住,根本無法接近青離那邊。

「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地位,我把青離交給你了,我答應過冉夜一定會保護好青離的,莫讓我食言」說完,就隱在了一片侍衛的紅海里。

圍著風昕晨的人遇到了麻煩,因為他們好像听出了一些端倪,眼前這個人也許會是他們的大皇子,甚至是以後的太子,不能傷,只能阻擾,而另一個卻是皇上下令不折手段要抓到的人。

人一旦有了顧忌,動作了慢了下來,眾侍衛不約而同地開始圍著風昕晨和青離,考慮著該怎麼辦,或者是此時誰能帶來一個命令。

青離也在看,她在搜尋身影,搜尋所有桑榆山莊的人的身影,已經寥寥無幾,她在搜尋紫苑和綠蘿的身影,紫苑與王齊之陷入苦戰狀態,而綠蘿……

「嘶——」刀與肉相觸的聲音,她本該是听不到的,可她覺得那聲音仿佛就響在自己的耳邊,她能真切地听到,血液有一瞬間從她的眼前灑過,她蒙了一下,所有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越是想沖破阻礙就卡得越緊越疼,終于聲音出來了,卻低得她根本就听不清。

「綠蘿……」青離想喊,只是沒有力氣喊,想哭,只是哭不出,她已經聞不到血腥感受不到疼痛,她只是疑惑綠蘿倒下去了那麼久為什麼還不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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