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粉女敕的桃花,滿天的飄零,與宮中的甚是不同,宮里的花,如同病梅,美的那樣的扭曲,異樣,這宮外的則活鮮鮮的嬌艷,竟離不開眼來,連帶忘了呼吸。
「煜,好美。」執起一枝,香氣盈滿鼻尖,回頭朝他美美的一笑,竟是那般的開心,自在。
身旁結伴而行的人們,亦是有說有笑。
「嗯,為夫也覺得甚是好看,不過不及我家娘子。」今日的他,到底是與眾不同的,說話倒是滑舌了些,像模了蜜一般,甜膩,可偏偏她卻痴迷這樣的他。
「老是笑我,不和你說了。」她嬌嗔,可見他卻笑的那樣的開懷。
「不和我說,那娘子和誰說去呢?」有嘲弄她,真是的,不對,她才不痴迷這樣的他呢,油嘴滑舌,滿口的甜言蜜語。
前面是什麼,這麼多人,卻那樣的安靜,只听聞古箏風揚的旋律,不覺加快腳步,像著人群走去。
白衣男子,頎長的身子,俊美的容顏,那般余音繞梁的旋律是那修長的手彈奏的麼?
亦是那般的投入,恍如只身世外桃源,恍如隔世,那樣的靜謐,靜靜的撥弄著手里的箏。
靜水流深,滄笙踏歌,如花美眷,只緣感你一回顧,使我常思朝與暮。轉身後,一縷幽香遠,逝雪淺,春意濃,笑意深。一葉綻放一追尋,一花盛開一世界,一生相思為一人。
直至有人贊出一句妙來時,她才恍然間回神,亦不覺吟出了口,叨擾了人家的閑情麼?真是不該。
「姑娘的詩真是妙極。」這聲音,她,記得,是澈哥哥的聲音,是澈哥哥麼?
她沒見過澈哥哥,可那極好听的聲音,卻終究不能忘懷。
望著眼前這白衣男子,澈哥哥是這般的高大麼?
「姑娘?」他輕聲喚著,軟軟的語,帶著些許疑問?
「澈哥哥,是你麼?」低低的問,深深的疑慮?終究不是澈哥哥,姥姥說澈哥哥總是笑,是很運動的男孩子才是,眼前這人太過清幽,不是她的澈哥哥,可明明就是他的聲音才對呀?
好奇怪的姑娘,為何一直凝視著他,又為何傷心至此,似乎又帶著驚喜?
「在下是名澈,姑娘是?」
見事不對,眾人也隨之離去,大家是極敬重這樂師的。
「澈哥哥,真的是你麼?」
拉著他的手,竟是那樣的激動。
「翾兒。」眼前拉著他娘子的男子是誰?為何她會這樣的傷心?登徒子麼?方才甚是擁擠,等他找到這人兒時,已是現在這般了。
「煜,這是澈哥哥,我的澈哥哥。」依舊賴在「澈哥哥」懷里,只是默默地抽泣著,卻不見身後的人,臉早已黑成了碳。
「娘子,認錯人了。」輕描一語,將她帶進懷,這人是誰,敢擁著他的娘子。
「煜,他真的澈哥哥,我記得他說話的聲音,我記得。」空澈一臉迷惑的看著眼前哭成淚人的女子,心不由得一緊,她口中的「澈」定是極重要的人才是,想他這種四海為家,留戀歌舞坊的人,怎會是這女子要找尋的人。
「在下,真的不是姑娘所要找尋之人。」
「真是叨擾,內子,思兄至極,才將兄台誤認為他。」
「他明明就是澈哥哥,他說話的聲音極好听,雖然我看不見,但總記得他的聲音。」掙月兌他的束縛,死死的抓住了澈的衣角,依舊淚水漣漣。
不要放了他,他會在走開,澈是他的親人,是家人,怎會再放開她。
有想要離她而去麼?明明說好,會回來了,為何等到她死的時候,都不見他的蹤影。
「煜,不要讓他走,我不要。」
軟軟的哀求著,幾乎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好,我幫你留下他,那翾兒放開,好不好?」
近乎誘哄得語氣,直直的將她納入懷,心疼的凝視的懷里的淚人兒。
「好,在下不走,在下再為姑娘撫一曲。」雖見慣了風月場的姑娘嬌滴滴,惹人憐的模樣,卻也不是那般的心動,可眼前這女子,只是幾滴淚,便讓他不悅,不想看她再皺著眉,眼淚汪汪的模樣。
靜下來時,才發現這專注的男子,終究不是她的澈哥哥,只是聲音像極。
不知澈哥哥現在過得可好,那時他總說自己可以打籃球的,以後肯定是運動員,不知澈的夢想實現了麼?
是否娶妻,生子?
以前的記憶依舊那樣的深,揮之不去。
好想你,澈。
「翾兒。」
「嗯?」
「有我陪著你。」
「嗯。」
如今她以為人婦,這才是她的家,那些過往只是記憶,就讓他停留在那里。
一曲畢,再看眼前人兒時,似乎平靜了許多,不在皺眉,哭著說不讓他走,思念兄長麼?倒是極重情義的女子。
「兄台,內子一時眼花,錯將你認作兄長,是在不好意思。」是他麼?陛下,在為她像別人道歉麼?高高在上的皇上,會這般的謙遜,他該是桀驁不馴才是呀。
「無礙,若是無事,在下先告辭了。」拂袖,拾起箏便遠去,他該是灑月兌之人,為今何不在灑月兌一次,離了這些人而去。
「對了,在下確是空澈。」
「澈哥哥,等一下。」翾兒急急的喚住他,即便他不是澈哥哥,可今日遇上也是有緣的,這良辰美景,何不暢飲幾杯。
「翾兒?」這丫頭不知又再想何事,竟笑得如此的甜美,不過既然這丫頭高興也便隨她去吧。
「何事,姑娘?」
「日後要怎樣再見到澈哥哥?」
「城外,吟香閣便是在下的久留的地方。」是有些時日未去了,如今那是他唯一願就留之處,詩嫻,該去看看了。
「娘子,我們也該回去了。」低低的語,有些不悅,和其他男子眉來眼去,即便是那個無恥的澈哥哥都不行。
「相公,在生氣麼?」嬌軟的一句,看著眼前這黑臉包公。
「無事。」無事麼?為何一幅要哭的模樣,真是好好笑。
「相公吃醋了,娘子知道。」
「否。」
「就是,就是,我看見了。」
「洛翾,皮癢了麼?看為夫怎麼修理你。」
「啊,不要。」趕緊逃開才是,要不然被這黑臉包公抓到,可就慘了。
「讓你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