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青草,近中秋,更無一點秋色。玉界瓊田三萬頃,著我扁舟一葉。
這殷相府,雖無什麼華麗景致,但園中一方荷田卻甚是招人喜愛,雖已入秋,只是滿塘殘葉,卻也有留的殘荷听雨聲的意趣。
來殷相府已有半個月了,自己在殷府就是個尷尬的存在。也是,在這麼個年代,大家閨秀都是不出門的。幸好,殷相一家待自己不錯,那個殷如墨就別提了,見到自己就像見到了仇敵。真想不通他當時為什麼要帶自己回來,不止一次疑心是變相軟禁。殷相唯演是個正直的人,至少看起來不像別的官吏一樣油頭粉面,希望自己沒有看錯。
殷家主母是殷二夫人,她生下了殷如墨和殷家的第三位小姐,殷如素,殷如素是個被神化的女子,集美貌才華于一身,還是位高權重的殷丞相的女兒,幾乎所有的男子都夢想娶她為妻。槿兒雖住殷府,也無緣見她一見,想來是個清高的女子。
殷家二小姐殷如嫣倒是個可親的女子,槿兒經常與她一處。殷如嫣相貌不是絕美,但眉眼如煙,姿態雍容華貴,大家閨秀的氣質,也足以讓人過目難忘。見到她,槿兒才知書中描寫的古代淑女確實並未夸張,嫻靜優雅,秀麗端莊在她身上得到完美的體現。
殷如嫣從不認為槿兒來歷不明,低人一等,常約槿兒一起對奕彈琴,幸好木槿兒原本就愛清靜,喜歡這類有古典氣息的東西,否則真要被逼瘋了。
庭院里的木槿花不再開了。梧桐的葉子也不如昨日般翠綠。殷相府的日子很安逸,如果不是有個殷如墨整天擺出張臭臉,那麼,一切該有多麼好。
然而,這樣的日子不會久的。
那天午後,殷如嫣就坐在庭院那張藤蔓做的椅子上。秋香色的羅裙是她看起來更加溫和,可是偏偏,槿兒在她的眉間發現了愁思。「如嫣,原來你也會發愁?」
殷如嫣緩緩的站起,淡淡的笑了笑似乎要掩飾愁容「我就要入宮選秀了。」
「為什麼不反對?」
「這麼好的機會,我……」殷如嫣淡笑著,可是再也說不出什麼,她從未見過這麼懂自己的人,包括如素。可是槿兒她卻能輕易的窺破一切。「沒辦法,我是殷家的女兒。」
木槿兒不解,「殷如素也要去嗎?」
「她能躲過嗎?父親是左相,卻輸給了右相鐘離毅。因為鐘離畫秋是皇後。」如嫣眼中閃過無奈,只是淡淡的,也許像她這樣的女子也只能認命。
木槿兒不好再說什麼,因為她知道不管說什麼都無濟于事,只是讓她更難過罷了。于是,整個下午,她只是陪著如嫣,靜靜地坐著。直到,有人通報,說是三小姐回來了。
原來殷如素一直不在,怪不得一直沒見到她。殷府對三小姐的重視遠遠超過了她這個二姐,也許不只是因為三小姐是當家主母的女兒,殷相因該是更看重她的才名吧。外表再清廉的人也是有私心的,這三小姐怕以後都要呆在宮中了。
自通傳的人來後,如嫣邊坐不住,說是,怕今夜不得安生了。果真,不出片刻,便有丫頭來報,老爺在廳堂為三小姐接風洗塵,讓過去。又說木姑娘是客,就不必了。這話誰都明白,不歡迎自己,槿兒只是一笑,便辭了如嫣回廂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