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天面對著一整條陷入火海的街道,不由的一陣頭皮發麻。11做事太大膽了,居然膽大到把停整條街上大半的轎車引爆只為了引他們過來。他就沒考慮到後果嗎?
就連站在問天身邊的戰魂,看著一群忙碌的警察和消防人員,也是無奈的搖搖頭。戰魂脖子上被11割開的傷口早已經痊愈了,只留下一道明顯的傷疤在彰顯11當初的功績。搖頭時,那道與周圍膚色明顯不同的疤痕就像一條蟲子一樣在蠕動。
這次龍魂趕過來的只有問天和戰魂兩個人,在收到11和冷夜在溫城出現後,龍魂高層立刻緊急召開了一次有史以來最簡短的視頻會議,然後敲定由問天和戰魂兩人負責追捕。問天和戰魂兩大龍魂高手立刻從京城出發坐專用飛機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到達溫城機場,得知11已經捉走了文言,問天略加思索便決定馬上坐直升機趕往文言家里。
事情的發展果然不出問天所料,他們還在趕往新城區的半路上時,又收到了一則消息,數分鐘前,文言家附近的那條街道上,約有十多輛停在路邊的轎車相繼爆炸。
「冰他到底想干嘛?還嫌這場亂子鬧的不夠大嗎?」收到這信息後,問天擰著眉頭朝戰魂苦笑道。可是他此刻的表情,像哭多過于像在笑戰魂哼了一聲,下意識的模了模脖子上的傷疤。這模脖子地動作已經成了他半年來養成的習慣,有時候只有一抬手。手指就會不受思想控制的去模脖子,可見11當初給他造成的影響有多深。
而問天自從到達溫城機場後就一直愁眉不展,這次溫城的事態嚴重性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料。從京城出發前還並不清楚,可是到達溫城後,得知軍隊出動了兩架武裝直升機並且在城市里與11等人發生火拼後中彈墜毀並撞上了居民大樓時,問天立刻勃然大怒,甚至馬上打電話給軍部要求他們嚴辦此事,但是得到的消息卻是溫城駐軍的幾名最高指揮官于半個小時前被軍營士兵發現了他們的尸體,初步檢查都是自殺。
問天沒心情去管這些人是不是真地是自殺的。鬧出被人滲透並控制了軍隊這種事,連問天都感到一陣心寒,也更加深了他要幫助歐陽博盡快剿滅血玫瑰藏匿余黨的決心。隱藏著的敵人並不是很可怕,但是隱藏的敵人如果能控制你的手去拿刀子捅你的心,這種事想想就讓人直冒冷汗。
只是軍隊地問題還沒解決,11這邊又鬧出讓他倍感頭疼的事,一整條街道的車子相繼爆炸。這會引起多大的恐慌啊?尤其是發生在軍隊武裝直升機在城市里肆意開槍,墜毀後撞上居民大樓這惡劣到極點的事件之後。想想明天的報紙會怎麼刊登?龍國,恐怖份子襲擊溫城。這樣的標題一出來,政府可真的要面上無光了,如果善後處理時所托非人,一個處理不好甚至有可能會引發游行暴動,這是上頭絕不願意看到地事情。
看著前面十幾輛已經燒成一堆廢鐵地轎車,問天對11的膽大妄為真的很頭疼。他差點都懷疑這麼一個做事不計後果的人。真的是從龍魂里出來的?要知道。龍魂里每一個人都有很深的愛國精神,絕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其實也是問天不了解11,在11的心里面根本沒有國家這個詞,更沒有愛國這種崇高地精神,他連自己的國在哪兒都不知道呢,又談何去愛國?而且11這麼做,除了要把龍魂引來之外,也是在給冷夜和火鳥制造逃跑的機會。所以混亂的場面一定要鬧大,最好能把全城的警察都吸引到這一帶。趕來的警察越多,冷夜那邊逃走的機率就越大。這倒不是11有著為朋友兩肋插刀的覺悟,他只不過是很看重道維爾地能力,在為道維爾制造機會罷了。至于冷夜和火鳥他們,11倒是沒心情去管他們地死活。
此時問天和戰魂兩人的目光一直在那些被警察攔在外圍地趕來湊熱鬧的居民和記者群中游走,試圖從這些人里面尋找11的身影。
問天分析過,11這麼做的目的應該是想把他和戰魂引過來。他已經隱隱猜到11這麼做的原因。所以更有理由相信11一定躲在附近。
其實問天猜的沒有錯,11確實還在附近。而且他和歐陽月兒就躲在街尾的一幢大樓里面。這幢大樓的四樓樓道窗戶後面,11指著遠處並排站著的問天和戰魂,說道︰「他們兩個就是龍魂的人,到了他們身邊,你就安全了。」
歐陽月兒拉緊11的手,輕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11瞥了她一眼,說道︰「你不是想救那個女人嗎?只有他們能救她,如果再拖上幾天,她身上的尸毒就沒辦法清除了。」
「你……」歐陽月兒望著11,問道︰「你會來找我嗎?」
11不假思索的搖頭道︰「不會。」
歐陽月兒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縷的幽怨︰「為什麼?」
「你和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可是……」
「走吧。」不待歐陽月兒說完話,11忽然拉著她的手往電梯走去。
兩人走進電梯後,歐陽月兒就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電梯到達一樓打開門,11一腳邁出來時,歐陽月兒忽然問道︰「你喜歡過我嗎?」
11停住腳步,背對著她,從後面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冷淡到不滲雜感情的語氣說道︰「沒有。」
「是嗎……」歐陽月兒嘴角露出一絲的苦澀,鼻子莫名地一酸。眼淚不爭氣的從眼楮里狠狠滑落下來。
她伸出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問道︰「那麼阮清語呢?」
11轉過身看著她,反問道︰「你認識她?」
「我去過你家,也見過她。」歐陽月兒淡淡的笑了一下,只是笑容中總有那麼一絲苦澀的味道︰「你不在家的時候,她一直幫你打理家里。她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
「哦。」
兩人沉默了片刻,歐陽月兒終于鼓起勇氣問出了一個她很想知道答案的問題︰「你喜歡她嗎?」
11默默的搖了搖頭,不等歐陽月兒繼續發問,他說道︰「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雖然11地答案和歐陽月兒所希望的有少許出入。可她還是忍不住露出一絲訝色。
只有11自己才明白自己話中的意思,感情是包袱,很沉,很重。他扛不起,也背不起這個包袱。尤其是現在這種亡命天涯的情況下,龍魂的追捕,魔鬼、血玫瑰的追殺。還扯進了青幫、大圈、命運幾大勢力幫派的旋渦里面。在這個時候,他更不能背負上足以致命地包袱。因為他不願再承受一次親眼看著楚海蘭離開,親看看見張欣欣中彈時的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是不忍,不能,更不願。
所以包袱,他背不起。
「走吧。」11語氣平淡的拉著歐陽月兒走出電梯,來到大樓口。指著遠處忙碌的人潮說道︰「只要你一露面。龍魂就會看見你的。自己小心點。」
歐陽月兒突然毫無征兆的撲進11的懷里,雙手緊緊摟住他地脖子,將紅唇緊緊貼在11地嘴唇上。
11沒有推開她,也沒有抱緊她,卻是任由歐陽月兒的香吻深深的印在自己的嘴上。只是他感覺的到,歐陽月兒的舌頭很軟,很香,卻也很咸。
那是眼淚的味道。
傷心的淚。
良久之後。兩唇輕輕地分開,歐陽月兒將頭枕在11的肩膀上,湊著他耳邊輕聲說道︰「累了,就回來。我等你,一輩子。」
隨後推開11,灑下一串淚珠,轉身頭也不回的往問天和戰魂的方向跑去。
11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她越行越遠的背影,手指在臉頰輕輕劃過。掂起一滴水珠。這是歐陽月兒留下的痕跡。這是她的淚,也代表她此刻地心。很受傷地心。
將這滴淚珠貼到唇邊,輕輕的吸進嘴里,溫暖,卻又濕咸。
嘆了口氣,11收拾心情迅速竄進街角消失在漆黑地胡同內。
與此同時,街道的中央。
問天和戰魂同時眼中放出光芒,因為他們倆個同一時間看到歐陽月兒從遠處朝這邊跑來。她一邊小步碎跑著,一邊不停的擦拭著眼楮,她好像在哭,而且哭的很傷心。
問天和戰魂互視一眼,問天朝他使了個眼色,戰魂向後退進了人群,然後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迅速閃身進一條胡同,往歐陽月兒跑來的方向掠去。
問天在戰魂離開後,也在沒有引起別人注意的情況下迅速往歐陽月兒靠過去。
本來一個家喻戶曉的大歌星出現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這個時候一來沒人會想到這個喻為有史以來最美最動人的紅歌星會突然在自己身後出現,二來場面亂哄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中間十幾輛廢車吸引。所以直到問天趕到歐陽月兒身邊時,還沒有人見到這位低著頭在抽泣的大歌星。
「月兒。」問天忽然從歐陽月兒身邊竄出來,拉住她的手臂輕喚到。
歐陽月兒粹不及防被嚇了一跳,抬起頭滿臉淚痕,有些戒備的看著眼前跟自己父親差不多年歲的中年男子。
問天笑了笑,輕聲說道︰「別怕,我是你父親的朋友。」
歐陽月兒仍舊戒備著他,出聲試探道︰「龍魂?」
問天愣了一下,馬上饒有深意的目光看向歐陽月兒跑出的那幢大樓,不過目力所及之處沒有發現他所要找地身影。
「你怎麼知道龍魂?是他告訴你的?」
歐陽月兒點了點頭。
「他在哪?」
歐陽月兒又搖了搖頭。
問天笑了笑說道︰「龍魂這個名字以後你自己知道就好。別說出去。更不要告訴別人,關于我的身份。」
問天說完後,朝她招招手道︰「跟我來。」
歐陽月兒愣道︰「去哪?」
問天笑道︰「你再站在這兒,被你的歌迷注意到就走不了了。你也不想自己這個模樣上鏡吧?」
歐陽月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衣服上有幾處髒亂的地方,更有幾點血污,那些是從1身上擦過來的。
問天用身體擋在她前面,再加上歐陽月兒刻意用長發遮擋住臉部,雖然有人注意到她和問天經過。卻沒能認出這個身材嬌好的女人竟是千人戀萬人迷的歐陽月兒。也幸好如此,否則歐陽月兒這付模樣出現在電視上,恐怕會引起一場更大地轟動。
問天帶著她偷偷上了一輛警車,然後打了個電話給歐陽博,歐陽月兒與父親談了話後才對問天徹底放下戒心。
歐陽博倒是老樣子,說話都平平淡淡的,好似被人綁架的不是他女兒一樣。不過父女倆談話的言語中。倒是隱隱透露出對她的關心。
歐陽博已經得知了關于溫城軍隊的事,他擔心警方里也已經被血玫瑰的人滲透,所以並不贊成由溫城警方護送歐陽月兒回來。他讓歐陽月兒跟在問天身邊,直到歐陽博這邊派人過來接她為止。
放下電話後,歐陽博地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一直緊鎖的眉頭舒展開後看起來整個人一下子年輕了許多。
「怎麼樣?」坐在書房沙發上的酒鬼晃了晃手中的酒瓶,仰頭咕嚕喝了一大口,抹抹嘴說道︰「我說了那小混蛋肯定能行的吧?這才兩天功夫。就幫你把人給找回來了。」
歐陽博笑了笑。又露出一絲擔憂的道︰「可他這次捅出的簍子也太大了。」
酒鬼揉揉眉宇苦笑道︰「這也不能難他,這次是血玫瑰鐵了心要殺他。」
「我知道不是他地錯,但他也難逃這份責任。」
酒鬼晃著酒瓶道︰「所以我們開完會後,我就立刻過來找你了。」
「找我?」歐陽博沒好氣地翻翻白眼道︰「是找我幫他擦吧?」
「嘿,不要說的那麼難听嘛。不過這件事,除了你之外還真沒人能做了。」
歐陽博搖搖頭道︰「我不會偏坦他,不過這次的事確實不是他的錯,我會秉公處理。」
酒鬼從沙發上跳起來笑道︰「有你這句話我也放心了。走了走了。再不走回頭烈火那死老鬼又要質問我了。」
酒鬼晃了晃手中的酒瓶說道︰「不過我說歐陽,你這人真是越老越小氣,這種酒都能拿得出手?這瓶酒我沒收了,下次再過來記得要拿好酒。」
歐陽博苦笑了一下,老酒鬼根本就是找借口搶他的酒。
「哦,對了。」酒鬼剛走出兩步,忽然又停下來轉身說道︰「你兒子的事,我們有消息了。」
「哦?」歐陽博的臉上倒沒有動容地表情。但是眼神中的驚喜神色出賣了他的心情。
「先別開心。也不算什麼線索,只是有點頭緒。」酒鬼搓了搓酒糟鼻子。左右看了看,走到歐陽博身邊壓低聲音用只能兩人听到的音量小聲說了一句話。
歐陽博面色忽地一變,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動容。酒鬼說的內容僅僅只有四個字,可就是這四個字卻讓歐陽博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他的目光深深的看了酒鬼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酒鬼拍了拍歐陽博地肩膀,轉身走出了書房。
直到房門重新被關上,歐陽博才收回目光,發怔的看著前面地辦公桌良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半晌後,歐陽博才回過神,搖了搖頭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出一串他最不希望撥打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