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全身遍染鮮血,戰袍殘破不堪,就連身上的那套紅色鎧甲都是破裂了不少。這幾個正是羅飛等人,他們正在死尸堆中搜尋戰友,听到了墨元的喊聲,連忙聚集了過來。幾人的頭盔也是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臉上也是沾滿了鮮血,完全分辨不出他們的容貌。
羅飛幾人看到墨元沒事,才是松了一口氣。當時龍霆絕殺陣一下子被打破的時候,敵軍就將他們沖散了,羅飛當時可是親眼看到墨元被無盡的敵軍給淹沒了。奈何自己也被敵軍給纏住了,根本就靠不近墨元的身邊。
「統領,這一戰實在是太慘烈了。我參軍多年,根本就沒有見過如此慘烈的戰爭。一眼看過去,整個戰場起碼都有七八萬的死尸,縱觀歷史,傷亡人數如此多的戰爭已是很少見了。我們的兄弟,也不知道損傷了多少。」羅飛說這些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
墨元道︰「快去找我們血狼團的兄弟,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心中微微悸動了起來,如果血狼團全軍覆滅,那他就是最大的罪人。
其實就連墨元自己都沒有發覺,他自從接受了陣法的力量之後,整個人的心性微微發生了變化,潛意識之中便有了一種天下為我獨尊,萬物皆為螻蟻的感覺。
一陣低低的嗚咽聲傳來,飄蕩在戰場的上空,就如同一曲哀歌。「我的兄弟啊……你如此年輕,便魂歸沙場……你的妻子兒女沒有了你該怎麼辦啊……」古老而又哀傷的聲音,飄蕩在人的心間,痛徹心扉,讓人潸然落淚。
還活著的人們都是跪了下來,唱著那古老的哀歌,聞者無不心碎。墨豐不住地垂胸啕哭,完全不像是一個軍團的軍團長。這一戰,他戰狼軍團險些覆滅,九萬人的傷亡讓這個軍團遭到了最致命的打擊!
「我的兄弟,你魂上九天……如此天人相隔,如何與你把酒痛飲,再敘衷腸……」幽幽的哀歌直上九天,震蕩天地,連天地都籠罩在這種哀傷之中。
我的兄弟,你可能夠听到這撕裂心扉的哀歌?可能想到家中的妻子兒女的翹首以盼?
二十萬霧隱騎兵靜靜看著這一切,這些從神曲省這個混亂之地走出的軍隊,見慣了生死的他們在這一刻也不禁動容,很多霧隱騎兵也不禁是潸然淚下。不知道是誰起的頭,二十萬霧隱騎兵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戰歌。
時空似乎定格在了這一刻,如此淒慘壯烈的場面都將深深刻進每一人的心靈。
生者對于死者的那種悲痛的心情深深感染了墨元,他深深震撼于這種兄弟之情。啕哭的墨豐,落淚的霧隱騎兵,都是深深觸動了心中的某一根弦。
墨元想到了很多,隱村中若有術士死去,全村都會陷入一種悲痛之中。墨元永遠都不會忘記,有一個妻子天天倚在門口,深情地看著遠方,似乎能夠望斷時空,看到她夜思夢想的身影。
「何時我變得這般的冷血無情起來?」墨元喃喃自語,他感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無論和敵軍撕殺,還是命令血狼團沖殺敵軍,墨元從來沒有細想到士兵生命的珍貴。「遍地死尸啊,這樣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他也是跪了下來,向著死尸深深叩首。
在這一刻,墨元發生讓人意想不到的蛻變。他體內的紫靈氣,忽然是分離一絲青蒙蒙的元氣,雖然只是一點,但是卻蘊含著一股磅礡的生命元力。
「統領!」羅飛來到墨元面前,一下子跪了下來,道︰「我們血狼團,一千五百人,活下來的只有不到五百人。」
墨元雖然也能想到這個結果,但是乍一听到還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一千五百人,不到五百人生還……是我墨元對不起你們……」
墨元也隨著那一曲悲歌的韻調,吟唱了起來。有些人可能相處很多年,但卻是沒有任何印象。有些人只是和你有一面之緣,但是卻可以讓你刻骨銘心。無疑血狼團眾人便是後一類人,這麼短時間的相處,血狼團眾人的那種英雄豪氣深深刻在墨元的心中。
這一夜,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萬丈火焰熊熊燃燒,吞噬了所有的尸體。無論是敵軍的還是自己這一方的,都要進行火化。如此眾多的死尸,如果不進行處理,那將會引起一場巨大的瘟疫降臨。
火浪沖天,似乎要將整個天空烤掉了一般。那跳動的火焰,似乎是萬千魂靈的化身。低低的哀歌和著古老的戰歌,震蕩了整個天地。
墨元領著剩下的五百名血狼團戰士,在萬千火焰前齊齊叩首。
一曲悲歌,響徹天地,生死一瞬間。
這場火,足足燒了三天三夜才是徹底熄滅。就這十幾天的時候,零風要塞城下,足足有三十萬生靈葬身在這里。
而這三天的時候,城里城外的軍營連綿幾十里,人數也是達到了驚人的五十多萬。「不行!我決不會回去!」墨元對著眼前的中年人喝道,「我血狼團損失如此慘重,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
墨元根本就不管眼前這個中年人是大將軍的身份,現在要他血狼團回去,他萬萬接受不了。
大將軍齊樂乃是神曲省人,墨玉的徒弟,實力也是達到了九級巔峰。現在統領著五十萬霧隱軍,是一個風雲人物。齊樂道︰「征討軍只是適合剿殺一些盜賊團,哪能到戰場之上來胡亂。師尊現在非常生氣,命令我就是綁也要將你綁回去。」
墨元只感到眼前的中年人齊樂帶給他一種極大的壓迫感,就是墨豐都沒有這種氣勢。可以感覺得到,這個齊樂肯定比墨豐強得太多。
一個外姓人就掌握著五十萬的霧隱軍,也可以想象齊樂的強大。
墨元一下子摔開了大門,道︰「我血狼團中都是血性男兒,我決不會回去的,就算是戰死沙場,我也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