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種種,讓許栩恍如回到了少年時的初戀時光,不,是比初戀更甜膩,更幸福也更深切的羈絆,獨屬于他們兩人的心靈羈絆。但,只限于心靈上的,因為他們兩個人雖然同睡一張床,可時至今日仍沒有闖過最後一道障礙,他們還沒有完全地擁有對方的身體。
「這事或許都怪我。」,有時候許栩會自責地想到。
在阿布戴爾的那晚,他們兩人熱情地擁吻著,許栩能夠感到阿諾那堅實的軀體里噴-張的欲-望和壓迫力,就在他用牙齒撕開她的衣扣,俯在她胸-前輕咬的時候,她又記起了前一晚他撕裂自己婚紗的情形,不知怎地忽然害怕了起來。她僵硬著身體,顫抖地漏出一句︰「阿諾,我還沒準備好……我怕。」
阿諾頓時停住了所有動作,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上,重重地喘著氣,即像是憤怒又像是拼命壓抑著什麼,火熱的氣息燙得許栩的毛孔一陣陣地收縮。許栩被他壓著,就像頂著顆隨時準備爆發的炸彈,動也不敢動,也不知道是害怕他控制不住,還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許久,阿諾低低地嘆了口氣,松開手臂,親吻著她的額頭說︰「唉,別怕,寶貝,我會等你,一直等到你為我準備好為止。」
就這樣,兩個人盡管會擁抱和接吻,可除此之外,阿諾沒有再越雷池半步。許栩知道他是真心地愛護自己,再加上之前她將穿越的事情告訴他,竟然意外地獲得他的理解,對他越發感激,但不僅僅是感激,還有一股復雜又奇妙的情愫在心里滋生著,越來越濃烈。她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阿諾已經成了她生活里很重要的一部分。每天醒來,她第一個動作會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他,看著他那張像雕像般俊美的睡臉,心頭便會涌起莫名的滿足和幸福;在飛行時也會想著他今天工作累不累,晚上應酬會不會喝很多酒……甚至如果他晚上夜歸,她竟然會像個怨婦似地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然後趴著窗台望著大門口,眼巴巴地等他回來。
這種甜蜜又奇怪的感覺讓許栩感到迷惑,她知道自己是戀愛了,無可救藥地愛上了自己的丈夫—在他們結婚以後。婚後再愛,听上去很滑稽,感覺就像封建社會里盲婚啞嫁的夫婦才會發生的故事,可是的確發生在她和阿諾的身上。而且對于阿諾,許栩覺得除了愛情之外還有一種如同親人般的依戀與溫情,那是她從未對其他男人有過的,即使是對馬修也沒有。這種感覺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這就意味著你的心里已經徹底地將阿諾看做是自己的丈夫,生活上的伴侶。我當初就說先婚後愛是最好的戀愛模式了,看,我沒說錯吧?哈哈。」,當許栩向閨蜜依蓮訴說這個小秘密時,依蓮一邊呷著熱巧克力一邊大笑道。
「是嗎?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好像你已經結過婚似地。」,許栩好笑地看著她,心想這小妮子年紀沒多大,可對于男女之間的事情,說起理論來總是一套套的,比雜志上那些婚戀專家說得還精妙。
「雖然我還沒結婚,但對于這方面的事情,我懂得絕對比你多。」,依蓮得意洋洋地應著,然後又斂去笑意,拉著許栩的手一臉鄭重地說道︰「但許栩,我也要提醒你一句。男人無論有多好,可心里就像匹野馬,總是蠢-蠢欲動又難以抗拒誘惑,只要你稍不留神他們就會撒開蹄子跑到別的母馬身邊。而能拴住他們的韁繩就是孩子和財政,所以你現在最好盡快懷上個孩子,然後把家里的財政大權都握在手里,萬一你老公敢對別的女人有什麼念頭,他也沒那多余的零花錢使。」
「孩子?財權?有那麼嚴重嗎?」,許栩忐忑地看著依蓮。實話說她當初答應和阿諾結婚只是簡單地想著拿到國籍和飛行執照,壓根沒想到自己真的會愛上阿諾,更沒有考慮過孩子和如何管教丈夫的問題,面對依蓮的「提醒」,她只覺得那些事情仿佛離自己很遙遠,但好像又有那麼一點重要與必要性。
依蓮眉毛一挑,瞪圓了眼楮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丈夫在婚前是出了名的公子,雖然他是我老板,不該在背後嘀咕他。但是你想,像他那樣又帥又有錢的男人,會有多少女人盯著他呀?不是我嚇唬你,就算他結了婚,肯定還有大把的舊雨新知,紅顏知己在暗地里謀著你的伯爵夫人位置,而且你還時常要離家飛去外地,稍不留神,他就被別人搶走了.」
被依蓮這麼一說,許栩不期然又想起結婚那天在化妝室外無意中听到那兩個女人的對話,她們也說阿諾是個風流成性的浪子,而且其中那個叫翠西的還和他有過春風一度,不僅僅這樣,連蒙巴薩總督的千金蔻兒也似乎和他曖昧不清。「他的床-上功夫的確能讓女人瘋狂,比我那木頭木腦的老公好多了……」,那個翠西所說的話像片刀葉般在她的腦海中劃過來劃過去,留下又細又痛的傷口。
驟然間,許栩的口腔里陣陣發苦,如同剛剛吃完巧克力的人突然塞下了個檸檬,酸得五髒六腑都扭做一團,攪得她心煩意亂。
是夜,當阿諾從總督米切爾爵士的官邸參加完晚宴回到家里時,差不多凌晨一點,他已然有了兩分醉意,不過步伐未亂,頭腦也還是清醒的。打開房門,如水的燈光傾瀉出來,許栩伏在書桌上酣然入睡,一盞台燈正似明似暗地亮著,映出她柔順的黑發和光潔的臉頰,縴長的四肢微微蜷著,安靜得如同一只溫婉的小貓,在乖乖地等待主人的歸來。
她在等我回來嗎?阿諾端詳著她恬靜的睡臉,黯淡的光線反而襯托出她臉頰上的細膩光澤,柔柔地投射到他的眼底,鑽入他的心里不停地晃動著。有女人在家里等自己回來,阿諾並不是第一次踫到這種狀況,以前在最放縱不羈的時候,他也曾帶過一兩個紅顏知己回家小住,但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讓他有種既安詳又溫暖的悸動。這股觸動似乎很細小,卻又似乎很強烈,就像一顆神奇的種子輕飄飄地落在他身體深處,然後飛快地長出無數根須深入他的骨肉里,融入他的血液中,開出一樹名為幸福的花。
「她是我的妻子,是每天夜晚都會等我回家的人,也是我以後要終生守護的人。」,阿諾走近書桌,輕輕地抱起她,吻著她的發鬢,在心里對自己暗自說道。
許栩朦朧間嗅到一股清冽的酒味和淡淡的香水味,接著便感到一個溫暖的物體正簇擁著自己。睜開眼,便看到阿諾的臉,輪廓深邃,碧眸湛然,形狀完美的薄唇彎起不知能勾去多少女人的心魂。
「你回來了?」,許栩將頭稍稍往後仰起,剛好靠著他的肩膀,那絲香水味又從他的衣領中鑽出,越發濃烈。神秘,性感又冷艷,是ChannlNo.5的經典香味,許栩忍不住皺起了眉毛—這不是她用的香水,當然也不會是阿諾自己用的古龍水。
「傻瓜,怎麼不去床上睡,在書桌上趴著著涼了怎麼辦?」,阿諾把她抱到床上,替她拉過被子裹好,吻了吻她的臉頰。
「你今天去哪里了?」,許栩牽了牽嘴角,然後不動聲色地問,鼻腔里仍然殘留著他衣服上的No.5的香味—陌生的,屬于別的女人的香味。
「總督的獨生女蔻兒生日,我去參加她的生日晚宴了。」,阿諾轉過身月兌下西裝,一邊解開領帶和衣袖,一邊漫不經心地應到。
蔻兒?怎麼又是蔻兒?許栩感到心尖上像是突然被根小針刺了一下似地,渾身都感到不舒服。她盯著阿諾的背影,鐵灰色的襯衫和西褲勾勒出他精瘦的腰部和寬闊的肩背,就像頭豹子般充滿了力量,但敞開的衣領和袖子又替他增添了幾分慵懶與倦怠。對,此時的他就像頭飽餐完畢後正饜足地舌忝著爪子的野豹,然而今晚能讓他心滿意足的「獵物」是什麼呢?想必就是那位涂了ChannlNo.5的冷艷尤物吧?想到這里,許栩的心不期然地冷下去,她咬著嘴唇低聲問︰「總督的千金?想必這位蔻兒小姐是個大美人吧?」
阿諾听到她的話,不知為何眉頭突然皺了一下,但旋即微笑道︰「你說蔻兒?哦,對,她在蒙巴薩是出了名的美人。親愛的,我先去洗澡,今晚真是太熱了,瞧我這身汗味和酒味。」,說完,他腳步匆匆地走進了浴室,仿佛不願繼續和許栩探討「蔻兒」這個話題。
許栩擁著被褥,晚風從窗戶里吹來,帶著陣陣寒意,吹得她幾乎打了個冷顫。今晚太熱?今晚分明就是蒙巴薩入秋以來最冷的一個晚上,他哪里是熱得出汗,只怕是被她質問得心虛而冒冷汗吧?浴室里傳來嘩啦嘩啦的水流聲,她听在耳里,覺得那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急,就像無數的洪流正從浴室的門縫中涌出,然後一直漫過地板,漫過床腳,像漩渦一樣沒過她的頭頂,將她死命地壓在了水底。
愣了片刻,許栩忽然一把扯開被子,慢慢地走到了阿諾剛才月兌下的衣服邊上。拿起他的襯衣,NO.5妖嬈的香味又逼近了她,如同一位不懷好意的魔女邊向她嬌笑著邊扼緊了她的咽喉,但更令她絕望的是他衣領上那抹鮮艷的唇印。這樣的唇膏許栩從來都不會用,因為她總覺得艷到極致的猩紅會讓人聯想起鮮血,那該是如何恣意嬌媚的女子才敢駕馭的唇色?是蔻兒嗎?
剎那間,許栩覺得胸口上像被人挖了個小口,滾燙的液體正汩汩流出,赤紅火熱地淌了一地,一如阿諾衣領上的唇印般矚目而猙獰。
當阿諾洗漱完畢走到床邊時,發現許栩早已睡熟。他掀開被子,看著她縴瘦的背脊,忍不住摟緊了她的腰肢,吻著她的頸脖輕聲道︰「我愛你,寶貝。」。許栩的肩膀抖了一下,但瞬間又平伏了下去,即像是睡夢中的自然反應又像是受到驚嚇時的顫栗。
燈光熄滅了,只剩下夜風在臥室中嗚嗚地回響著,曖味不明。
作者有話要說︰ ,童鞋們都關心的問題——他們什麼了沒有,這章就給出答案了。好吧,我知道大家可能會有股想揍我的沖動,~~~~(>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