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千秋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不是他還能是誰?

作者 ︰ 霜冷華月

裴元瞬間變了臉色,回頭盯著翎滄問︰「當真?」

「當真,他一夜都在我懷里。」翎滄捧著箜篌的花臉親親,覺得又好笑又心疼,卻也沒忘了答裴元的話。

「那不是箜篌會是誰。」裴元知道翎滄不會說謊,不由得凝重起來。

「我說不是我嘛,我不吃花的。」因為開始啃啃覺得不好吃……

箜篌委屈的給翎滄親著,裴元手勁太大,臉皮都要被他搓破了。

「我倒是記得萬花還有一個弟子常喜歡在絕情瀑那邊……而且,他確實是會吃蓮瓣的,可是……」曲風遲疑了半天,終于吞吞吐吐的說。

「可是他已經死了。」裴元打斷他的話,兩條修長的劍眉幾乎要擰成一個疙瘩。

「說是死了,可是我們誰也沒能確確實實就看見他的尸體。」曲風分辯。

「那當初小酒的房子里是誰的骸骨!」裴元悶聲打斷曲風,然後看一眼翎滄,冷冷的說,「還請燕將軍先帶箜篌回去洗臉,既然絕情瀑之事並非箜篌所為,那在下勢必要去查個水落石出。」

「師兄,那你還扎我,還甩我一臉墨汁。」箜篌哼哼唧唧的抱怨,眼珠子卻滴溜亂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吃了我那麼多長成沒長成的藥草,扎你幾下你還虧了!?」裴元瞪箜篌一眼,語氣卻沒有他臉上來得那麼冷厲,倒帶著點笑罵的意思。

曲風背在裴元身後沖著箜篌伸伸舌頭做個鬼臉︰算你小子命好,逃過一劫,趕緊回去跟你家俊俏的小將軍親熱吧,兔崽子你要是不翻身在上就別說是我師弟!

真難為他怎麼就能把這麼復雜的意思全擺在臉上,反正那一頓掙扎扭曲走形沒樣的擠眉弄眼之後,箜篌竟然是就全看懂了,一個白眼扔回去。

這個白眼的意思就簡單多了,總結起來就是倆字——去死!

然後這不要臉的就一頭扎進翎滄懷里咬著袖角整出一副雨打梨花誰堪憐的德行來,還裝模作樣的抽搭了幾下,捏著嗓子嬌滴滴的喚︰

「官人——」

除了箜篌以外那仨人嘩嘩掉一地雞皮疙瘩,寒的。

「你還敢要點臉不了!」裴元一邊搓著自己手臂上紛紛起立的汗毛一邊一腳踹過去。

翎滄沒管,他也想踹。

箜篌一骨碌滾倒在地上,拿袖子擋著臉,假哭︰

「人家毀容了——嚶嚶嚶嚶嚶。」

曲風也想踹他了。

你敢不裝哭還裝的口齒無比清晰的把那幾個「嚶」字給我語氣平板的念出來嗎!你怕人不知道你是裝的怎麼著?

翎滄默默拎起箜篌擋著臉的袖子,這家伙躲在袖子底下笑的正開心呢……樂的見牙不見眼的跟翎滄齜出一嘴白牙來。翎滄看一會,沖裴元和曲風點個頭︰

「裴先生,曲先生,你們先忙著,這家伙在下必定帶回去嚴加管束。」

裴元哼一聲,沒搭理他,走了。

管束?管也輪不到你管,我們萬花谷的弟子啥時候輪到別人管了?

曲風只是嘿嘿一笑,上上下下把翎滄打量了幾遍,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也走了。

翎滄苦笑一下,看著自己在萬花,終究不是個招人喜歡的存在啊,他無奈的低下頭問箜篌︰

「怎麼樣?人都走了,你要不要起來回去?」

箜篌眼楮骨碌骨碌的瞅瞅他,癟癟嘴,問︰「我的臉是不是全完了?」

翎滄勾著他下巴上上下下的仔細看過一回,很審慎的說,「大概黑了八成。」

箜篌一瞬間就垮下臉色哀嚎︰「不是吧……那我還要不要出門了。」

「回去給你好好洗洗不就行了?」翎滄詫異的模模他的臉,裴元真下狠手啊,都有點搓傷了,「疼不疼?」

「疼……」箜篌癟嘴,裴元搓他的時候他就知道不是好事,用那麼大力氣搓,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那個墨印子又吃進他臉皮去了。

「怎麼用這麼大力氣。」翎滄輕聲抱怨著,湊過去捧起箜篌的臉,在被裴元搓的泛紅的地方輕輕舌忝過去。

箜篌半眯著眼楮,翎滄溫熱的舌尖舐在輕微擦傷的皮膚上,有一種新鮮的刺痛,細細小小的,卻還帶著點舒服,他一邊享受著戀人的疼寵,一邊咕嚕咕嚕的解釋︰

「我皮膚很吃墨,沾上墨汁就是一個黑印,好幾天都洗不掉的,裴師兄知道,他怕我臉上留印子。」

「那你也得回去啊。」翎滄長嘆口氣,總不會是打算在這里一直呆到臉上的印子沒了吧?

「我沒臉見人了。」箜篌掩面作啜泣狀。

擦!就你那臉皮厚比城牆的,還有啥事能讓你不好意思?翎滄月復誹。

雖然心里這麼想著,人卻是一邊嘆氣一邊拉下箜篌的爪子,從懷里掏出自己那個飛狐面具,往面前的小花臉上一扣,無奈又帶著寵溺的說︰「這樣行不行?」

面具後的眼楮頓時就笑成了兩彎彎月。

「你啊,越來越像個孩子。」翎滄嘆口氣,起身拉起箜篌,「自己走?」

「不,我疼。」箜篌干脆利落的耍賴。

「……我抱你,真是,跟小孩子一樣。」翎滄也懶得跟他再廢話了,直接一彎腰抄起這家伙就往回走。

箜篌自從被翎滄抱起來之後,就沒再掙扎作怪,只是調整一下姿勢更方便翎滄抱著他,就安靜下來。

我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覺得是被你好好的疼愛著的。

翎滄,我真的很怕某一天早上醒來,發現現在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

而我,其實還在你那天策大營里,作一個萬花來的先生。

所以,就讓我跟你多撒幾次嬌吧。

箜篌把飛狐面具緊緊的按在臉上,安靜的依偎在翎滄懷里,耳朵貼著翎滄的心口,听見那里正一下一下的傳來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安全,而溫暖。

他漸漸在這一下下的心跳聲的包圍中,慢慢的勻了呼吸睡去。

睡夢里,依舊將那個面具緊緊的按在自己臉上。

翎滄注意到了,抿著嘴笑笑,想著︰

這麼喜歡這個小東西,等回去了,找人給他做個漂亮的。

而那一邊,裴元和曲風卻是已經到了絕情瀑,老遠的林白軒就匆匆迎上來,向著兩人身後張望一下,劈頭就問︰

「那小兔崽子呢!看我這次不剝了他的皮!」

「師叔,你稍安勿躁。」裴元依弟子禮向著林白軒恭恭敬敬先施了個禮。

曲風在裴元身後也同樣向著林白軒施了個禮,卻沒說話。

那邊剛悠悠醒轉的蘇雨鸞正兩眼泛紅的呆呆的看著她那一夜之間突遭浩劫的青蓮花,虛弱的讓一邊的萬花女弟子半扶半抱的撐著身子。

「你看看,這樣還讓我稍安勿躁?這猴兒崽子是越鬧越大膽了!」林白軒氣的眉毛都要翹起來,「你看看把你蘇師叔氣的。哎!」

他恨恨的甩一下袖子去安慰自己剛剛蘇醒的嬌妻。

「蘇師叔看來是哭暈過去了。」曲風附在裴元耳邊悄聲說。

「箜篌這次,也未免是鬧得太過分了點。」顏真卿也從一旁的書亭里踱出來,搖搖頭,深深嘆口氣。

「顏師叔。」裴元和曲風齊齊給這位又見了個禮。

「箜篌那孩子呢?」顏真卿抬頭看看兩人身後,又張望一下,發覺沒有箜篌身影之後詫異的問。

「他沒來。」裴元回答。

「那小猴兒現在連你都抓不住了?」顏老爺子問了一句,隨即點頭贊賞曰,「這娃兒雖然頑皮得很,但這武功進境上,不可不說是當真神速啊,記得當初你不過半柱香的時候就能抓著他來個七捉七放,現在……哎……老了,都老了。」

林白軒聞言只是冷哼一聲,顯見還是一肚子氣來著。

蘇雨鸞卻在听見顏真卿的話以後,眼楮一閉,淚珠子又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從眼角頰邊滾滾而落,她淺淺抽一口氣,聲音顫顫的哭訴了一聲︰

「我的……青蓮花啊……」

「據弟子所知,這一次,卻並非箜篌所為。」裴元沉了沉聲音,慢慢說。

「怎講?」林白軒冷冷的問,「你怎知那猴兒沒有騙你。」

「因為此事並非箜篌所言。」裴元依舊沉穩的說。

「那個燕翎滄說,箜篌一宿都睡在他懷里。」曲風不耐煩的大聲接口,最看不慣裴元一本正經的在這咬文嚼字。

裴元回頭瞪他一眼,嘴真快,這種事你也好當著蘇師叔的面說的?

「曲風說的可是實話?」顏老爺子不緊不慢的問。

「句句屬實,弟子也曾親自問過燕將軍,想來此事無假,」裴元瞪完曲風才轉回去跟顏老爺子回話,「而且箜篌他,從來沒有吃過蘇師叔的蓮瓣。」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那玩意不能好吃了,那嘴巴比皇帝還刁的猴兒崽子根本就不會去啃。

蘇雨鸞卻是已經羞紅了臉,這,這種床幃之事是這麼拿出來說的嗎?

這口沒遮攔的曲風,林白軒也是愣了一下,他也沒想到曲風就能這麼大大方方堂而皇之的把這事拎出來說。

一時之間絕情瀑邊上就只剩下了瀑布還在一如既往的在這靜的詭異的地方將下邊的一泓深潭撞的聲勢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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