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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夢到這個情形?」尋紫震驚無比
感受到尋紫的震驚,胤心頭一振,「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尋紫點點頭,證實胤的問話。
「啊?尋紫,你什麼時候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青草果果詫異地插言問道。
「發生在你我認識之前。」尋紫答道,言下之意,你不知道很正常。她可不想暴露她在現實中修真者的身份。
「哦」青草果果點點頭,隨即又好奇地問道,「胤怎麼會夢到尋紫以前發生的事情呢?」
包括兩個當事人在內,沒有一個人能夠回答她這個問題。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在幾個人耳旁響起,「這個問題由我回答吧」
話音剛落,開陽真人出現在四人面前。
「你是什麼人?」胤戒備地盯著眼前忽然出現的男人,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讓他覺得分外熟悉,除了熟悉,還有一種從內心最深處涌出來的懼怕,仿佛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是披著人皮的惡魔,隨時準備著將他一口吞進月復中。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開陽真人眉頭緊蹙,用極為煩惱的表情看著胤,嘆了口氣道,「竟然生成了獨立的魂魄,麻煩了。」
尋紫聞言,心中了然,難怪胤能夠夢到自己結成元嬰時的畫面,肯定是受到了開陽真人的影響。胤,便是他們在人界找尋了許久也未找到的開陽真人的最後一個魂魄。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胤心中的恐懼越來越強烈,他有一絲不好的預感,自己的生死完全掌握在面前這個男人的手中,「鬼界尚有許多事情等著我回去處理,告辭了。」
一縷白色的輕霧從開陽真人的手心內冒出來,白霧如同柔軟堅韌的輕紗裹住了胤的手腳,限制了他的行動。
「好不容易找到你,可不能輕易讓人離開。」
胤駭然,大聲道,「放開我」
開陽真人右手一指,胤的聲音消失。
「難怪千多年來,我始終找不到最後一到魂魄的蹤跡,原來它進入了三千小世界,經過九次轉生,魂魄日趨完整。如果再轉世一次,即便擁有主魂魄,我也不能夠吸收他了」開陽真人感慨中帶著絲許慶幸。
看著連聲音都被禁錮的胤,尋紫的心中閃過一絲不忍,「師……開陽真人,你已經很強大了,少了這麼一小部分的魂魄對你幾乎沒有影響。何不放過他呢,畢竟,這小部分魂魄已經獨立了。」
青草果果與侯希白亦為胤求情,不過兩人不知道真相,侯希白出于同命相連,求情時十分誠懇;而青草果果只把胤當成一段虛擬的程序,求情時難免少了幾許真心。
開陽真人搖了搖頭,如果是其他任何一塊魂魄,他有可能放過,但只有這一部分不行。這一部分里鐫刻著前世雙修時寄風留下的靈魂烙印。有了這點靈魂印記,他能夠輕易感覺到寄風的悲喜歡愁,在她危險時,能夠及時趕到她身邊救援。雙修時烙下的靈魂印記是相互的,使得兩個雙修伴侶心意相通,比起「身無彩鳳一起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更加方便。因為對他的恨,修真界時的寄風強行將自己的靈魂印記從她的身體里消除,使得她的靈魂受到了巨大傷害,還好有保護靈魂的十二伴生蓮,否則寄風的魂魄早已經消散得無影無蹤。開陽真人黯然,寄風竟然用如此慘烈決絕的方式消滅他留下的靈魂印記,可見寄風當時又多恨他挨——,可是他不想啊,他不想連寄風留下的最後一點兒印記都放棄,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收回這個叫做「胤」的魂魄。
「我和他談談。」開陽真人將胤攝到身邊,對尋紫道,「我需要一間安靜的房間。」
開陽真人希望最後一塊魂魄心甘情願回歸他的魂魄,如果強行吸收,最後一塊魂魄勢必奮力反抗,有可能破壞掉寄風留下的靈魂烙印,談不敢冒險。因此談一談很重要,他有把握說服「胤」。
尋紫看了看開陽真人,又看了看沒有反抗之力的胤,默默地拉著青草果果走到花園,將房間留給了開陽真人同胤。
「尋紫,胤是你的朋友,難道你忍心他被開陽真人吸收,從此煙消雲散?」侯希白跟在兩人身後,忍不住出聲,做最後一次努力,他預感,只要尋紫堅決反對開陽真人吸收胤的魂魄,開陽真人說不定會放過胤。
尋紫依然沉默,半晌,她終于開口,清冷的語調中仿佛不含一絲情緒,「修真界比凡人界更加殘酷,弱肉強食很正常。再說,胤的魂魄本來就是開陽真人的一道殘魂,現在開陽真人要收回屬于自己的東西,佔了道義的立場,我們能說什麼?」
「可是,可是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胤消失嗎?」。侯希白不甘地問道,胤的遭遇與他非常相似,兩個人同到鬼界時便成不錯的朋友,眼睜睜地看著朋友消失卻什麼也不能做,這種感覺非常糟糕。
尋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幽幽地嘆了口氣,抬起頭怔怔地望著枝頭開得熱鬧的桃花,眼前浮現出與胤認識的點點滴滴︰御書房、延禧宮、紫禁城夾道、八貝勒府……她帶著目的接近他,他對她真情以待。唐曉瀾的劍尖所指,他擋在她身前;他以為她被康熙賜死,為她修建了衣冠冢……
尤記得京城外小樹林內的衣冠冢,夕陽班駁,照射在孤墳前方的墓碑上。墓碑上沒有標記墳墓中埋著的人的姓名,只刻著納蘭性德的《攤破浣溪沙》。字體端正秀雅,但卻缺少筋骨,好看是好看,卻不算上乘。
「林下荒苔道韞家,生憐玉骨委塵沙。愁向風前無處說,數歸鴉。半世浮萍隨水逝,一宵冷雨葬名花。魂是柳綿吹欲碎,繞天涯。」
尋紫低吟道,這首《攤破浣溪沙》更像是胤的寫照。
「「西風乍起峭寒生,驚雁避移營。千里暮雲平,休回首長亭短亭。無窮山色,無邊往事,一例冷清清。試倩玉簫聲,喚千古英雄夢醒。」
胤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平靜中帶著欣喜,「原來你全都記得。」
尋紫注視著胤,問道︰「決定了?」
胤點點頭,沒有怨恕,沒有不甘,平靜而從容,「決定了。」
「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尋紫問道。
「能讓我擁抱你一次嗎?」。胤問。
尋紫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胤露出一個比滿院子桃花還要美麗的笑容,上前兩步,將尋紫擁入懷中。一陣微風拂過,枝頭上的桃花隨著風舞上半空,在兩個人的頭上飄落,仿佛下了一場花瓣雨。
「好美」青草果果感動地道,胤擁抱著尋紫的畫面過于淒美,美得讓她落淚。侯希白緊抿雙唇,雖然心中難過,不過胤已經做了決定,他不便干涉。
開陽真人站在花廳的門邊,看著擁抱的兩人,眼神窅深幽窈,不知道在想什麼。
「難怪我一見你就愛上你,原來我們前世便是夫妻,」胤俯在尋紫的耳旁低聲道,「今生,我們依然有緣。」
「??」尋紫用眼神表達疑惑。
胤笑了,如同春花一般燦爛,如同琉璃一般剔透,沒有解答尋紫的疑問,他低下頭,溫潤的雙唇蓋上尋紫的雙唇……
「不要忘了我」胤微微抬起頭,盯著尋紫的眼楮,「我不是那個家伙我是胤,愛新覺羅?胤」
說完,胤毅然松開擁抱尋紫的雙手,整個人向開陽真人的方向飄去。開陽真人身上騰起一股巨大的紅光,胤的身體一觸到紅光便化為了飛灰,只剩下一道紅芒迅速飛進開陽真人,鑽進他的印堂。
尋紫攤開右手,飛灰被牽引著全部落到她的掌心。她不知道這點兒骨灰能不能帶出《渺茫仙蹤》世界,只是單存地想留住些什麼,不希望胤連一點兒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留下就消失。
胤的魂魄進入開陽真人的身體後,開陽的氣勢驟漲,身上的紅光騰起了十丈高,熾熱的溫度逼得尋紫三人不得不退出了春暉閣。
「好強」青草果果匝舌不已。
侯希白贊同地道,「比我們遇到的仙君和魔君的實力還強。」
「那他豈不是仙帝了?」青草果果道,「尋紫,你師傅到底是什麼人啊?尋紫?尋紫?」
青草果果的問題沒有得到尋紫的回答,因為此時的尋紫正眼楮眨也不眨地瞪著半空中的紅光,情緒極為激動。
熟悉非常熟悉的氣息她曾經同這股氣息的主人一起生活了幾十年。
是他竟然是他他不是應該升入仙界了嗎?為什麼會在這里?
恨意、怒意以及不知名的情緒一種涌上心頭,青冥劍化做青龍盤橫在尋紫的頭頂,只待那人顯出身影,便會毫不留情地攻向那人。
紅光回收進開陽真人的體內,出現在尋紫三人的開陽真人變成了另外一種相貌,比之先前更加清俊、更加出眾
「澹台瑾果然是你」尋紫高喝一聲,青龍猙獰的爪牙猛地將開陽真人撕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