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朱雀**,金鸞殿。
一個侍女正在給自己面前的女人打扇,巨大的孔雀羽扇扇出柔和的微風,微風中帶著檀木的香味,讓人心神寧靜。
微風扇動了輕如薄紗的裙衫,潤滑的肌膚若隱若現。這個女子左手撐著頭,輕閉著眼楮,正在午休。女子面容姣好,她的上唇非常飽滿,性感滿溢。
「進宮了?」女子開口問。
「是,珍皇後。」打扇的侍女回答。
「那東西準備好了嗎?」。女子問。
「一切準備就緒。」
女子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小憩。
2.
花轎停下了。
李木子想,這應該是到了。她掀開轎子的簾子,探頭看。眼前是一個紅色的宮門,門匾上燙金的大字寫著︰「寧淑殿」。
由于是納妾,比明媒正娶的確實檔次要低了很多。沒有一路的鑼鼓號聲,沒有了歌伎舞者,也沒有朱雀火鳳。不過,一路上倒有朱雀王的照顧,也算是不至于冷清。
不管怎樣,新郎倒是在的。
朱雀王下馬掀開了轎子的簾子,他伸出手來,想請結草下來。
李木子覺得結草就是一位真正的奇女子,沒有什麼奢華的嫁妝,甚至算不上鳳冠霞帔。只有一身樸實的紅色的衣服,衣服上連一點點綴都沒有。她仍然披散著她的長發,一如既往一支白梅玉簪。
這一身衣服還是不知道結草從哪里尋來的一匹紅色綢緞,然後兩個人連夜加工才趕出來的衣服,不然連件嫁衣都沒有。
由于李木子感覺到這樣太樸素了,她不相讓結草的婚禮就這樣淒淒慘慘地渡過。因此,李木子靈機一動,她將紅蓋頭做成西式的蓋頭。將它扎在結草的頭上,後面做成拖地長裙的模樣,前面做得比較短只是剛好遮住臉。
結草的奇特就在于,即使是這樣簡單的款式,卻被她穿出了一種李木子眼中的國際範。她這一身裝扮就像是中西結合的巴黎時裝秀,讓人驚艷。
如果穿在自己身上,別人估計以為自己是跳大神的吧….
這個世界上,就存在這樣的人,讓你的世界觀都有些改變。
朱雀王也是第一次見到新娘子的模樣,因為結草一路上都不肯露面。他當時就驚住了,李木子暗暗竊喜,看著朱雀王的那張臉,就知道他肯定被結草深深地吸引了。現場版的青春偶像劇,真是刺激!
新娘子卻一點都不想接受新郎的好意,她起身,就想自己出去。李木子對這個倔強的女子真是感到束手無策,她一把拉回了結草,嚴厲地說︰「大祭司,不對,我現在應該稱您為結草娘娘,新娘子的腳是不能落地的。」
結草不說話。
李木子掰著結草的手,把她硬是推上了朱雀王的背,然後把結草的手腳都安排好。
朱雀王帶著佩服地笑容看著李木子,朝李木子伸出大拇指,然後又看看結草做了個鬼臉,意思好像是說,李木子太厲害了,居然能把這個母老虎給鎮住。
李木子差點笑出聲來,不過,好像自己在見到結草第一眼的時候,兩人就是很投緣,結草也一直對自己很好。不過自己倒是給她惹了很多麻煩,不過結草卻對自己一如既往的。
看著朱雀王把新娘子背進了寧淑殿,李木子總算是放心了。這里就算是結草的新的開始吧!有了朱雀王的保護,李木子感覺到結草應該可以開始一個新的生活了。現在該是繼續想想自己如何回去的事情了,可不能繼續在這里待下去。
朱雀王小心將結草放在床上,他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結草。自己等這樣一天等得太久了,不管她心里到底想著誰,但是她終究成為了自己的妻子。
日辰輕輕握起結草的手,她有些緊張,顫抖了一下,便想從日辰的手中抽出來,但是日辰卻緊緊地抓住了這雙冰冷的手。也許就跟當日一樣,如果自己再多等她一會,如果自己能把她抓得更緊,恐怕也不會失去她。
「一切都過去了,結草。」日辰輕聲說,「這幾日,你受罪了。我想清楚了,我不再過問之前的事情,我們重新開始吧!」
「日辰…」結草終于開口了︰「你不懂,我們…我們已經沒辦法重新開始了,你知道嗎?」。
「如果,我說,我不在乎過去的話,也不行嗎?」。日辰帶著一絲乞求。
「你是不在乎了,可是我在乎啊!」結草的身體都有些顫抖,說,「我沒辦法忘記過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日辰,你放過我好嗎?」。
日辰的心好像沉到海底,他不懂他和眼前的這個女子原本兩小無猜,兩情相悅,為什麼那個男人一出現一切就都變了呢?為什麼他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挽回了?他是多麼渴望能夠回到過去…
「日辰…」結草將手放到日辰的臉頰上,她感受著他的痛苦。
她感覺到自己的防線在慢慢崩塌,突然,結草深吸一口氣,她拿下手來,推開了日辰說︰「日辰…你還是忘了我吧…」
朱雀王的臉陰沉下來,復雜的情緒在他的腦海糾纏,他的眼楮通紅,眼淚似要奪眶而出。他強忍著,聲音都有些扭曲︰「我真是太傻了…我一直期圖你能夠回心轉意,我真是太傻了…太傻了…我以為,我以為我們以前的那些美好都是令人難忘的,但現在看來這都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原來…那些美好的記憶里,留下了我,你卻一直都沒有在那里停留過…」
眼淚滑下,朱雀王趕緊拭去,兩人沉寂了一會,朱雀王才說︰「我最後只想問你一句,當年你之所以不和我來朱雀,是因為魘離嗎?」。
蓋頭下的女子看不見表情,但是朱雀王卻不想掀開,他不想看到她的表情,他怕看到她不耐煩的表情,那會讓他痛苦,他又怕那是傷心的表情,那會讓他心疼。
「日辰…」結草好像說得有些艱難︰「我今天告訴你真相,不過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我最後一次說,我只說一次,請你听清楚了…」
女子稍稍停頓一下,她吸了一口氣,才好不容易說出來︰「我從來…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我從見到魘離的第一眼,我就喜歡…我…」
結草感覺到好像什麼堵住了自己的喉嚨,她哪里說得出口,她坐在自己最愛的男子面前,今天是他們大婚的日子,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一天,她卻要違背良心再一次傷害他。
但是,如果不這麼做,日辰就不能死心,他已經堅持很多年了,是時候該放手了…
「我…我就喜歡魘離…我…我一直都是愛著他的…我根本不想不想嫁給你。」眼淚終于決堤,從結草的面龐留下。她感覺不到日辰,他也沒有說話,兩人都在沉默,紅蓋頭就像是魔障一般阻礙了兩個人。
兩張相對的臉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只有一片死一般的寂寞。
這個時候,听見有人敲門︰「王,侯爺們前來恭賀新婚,已經恭候多時了。」
結草只感覺到日辰起身離去,他並沒有留下任何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