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芳昨天就來上班了,小晴安排她在前台,小九就成了她的助手,柳眉只是指點她一下,所以就清閑了下來。
柳眉看到小九挺上道的,可能是對公司很熟悉吧,小晴需要的東西都能快速找到,而且端茶倒水的更是勤快,做的比柳眉還要好,柳眉就想著利用上午的時候到了木樨街去轉一轉,看看能不能找到紫衣。
木樨街在南區,離公司較遠,而且紫衣所在的位置離地鐵站口有一段距離,柳眉想跟小晴借車出去,小晴同意了,說上午沒事情不需要用到車。
「你去買東西?不是說好下午跟你表姐一起出去嗎?」。小晴很想不問的,但還是抑制不住好奇心,她也覺得柳眉有些時候的行為很古怪,她和肖凌霜都認為是因為她的年紀比她們小的緣故。
「我去找人。」畢竟是利用上班時間去辦私事,柳眉不好意思瞞著小晴。
「什麼人?你在西陵還有朋友?」
柳眉點頭。
「約好了?」
「小晴姐,你煩不煩呀?不讓去就算了。」小晴就是喜歡刨根問底,估計邱杰也是受不了她的嘮叨才變節的。
「我是擔心你找不著地方!好心沒好報!去吧,去吧。」小晴把鑰匙給了柳眉,還是有點不放心,「要不讓小九陪你去?」
「小晴姐!」
「好,好,你一個人去。」小晴不提建議了,可柳眉剛出了門,她就給肖凌霜打了電話,說柳眉跟她借車去木樨街了。
「她去木樨街干嗎?」。
「說是去找人。」
「她在這還有朋友?」
「我也是這麼問她的,她說有。」
「可能是同學吧,算了,大白天的,也不會有什麼事情。」肖凌霜正準備跟師父出去見一個客戶,就把電話掛了。
她們剛接了一個大案子,是一位女銀長因貪污公款被抓了起來,她指名要阮大律師作她的辯護律師,兩人要去南區看守所見當事人。
「準備好了沒有?」阮大律師讓肖凌霜熟悉由檢察院交過來的資料。
「準備好了。」肖凌霜已經看完了。
「跟看守所的人聯系好了嗎?」。
「聯系好了,約好十點鐘。」
「那走吧。」
阮大律師今年三十八歲,未婚,是骨灰級的黃金剩女,依她的名聲和實力完全可以自己辦一家律師事務所,可現在的老板更會做人,他不但讓阮大律師持有公司股份,各種待遇非常好,而且由他負責公司的雜事,阮大律師只管案子,這樣的環境讓阮大律師很滿意,就沒有動過要自己辦公司的想法。
阮大律師覺得肖凌霜很聰明,很多想法跟她不謀而合,在心底里很欣賞她,也有心要栽培她,所以才對她的要求格外嚴格。
肖凌霜開車,阮大律師坐到了肖凌霜的旁邊。
「你覺得這個案子要怎麼打?」阮大律師問道。
「從目前得到的資料來看,檢察院以貪污罪起訴她還可商榷,如果案子的性質變成挪用罪來打,就好打了。」肖凌霜說到,「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檢察院的人為什麼不讓她把帳填平而是直接認定了貪污罪?」
「不錯,思路對了。」阮大律師點頭,「這也是我們要弄清楚的地方,我懷疑另有隱情。」
兩人不說話了,她們懷疑這個女行長跟人結怨,被人整了,這個官司表面上看很好打,其實不然,因為在這里不僅僅是法治,更多的是人治,牽涉到方方面面的元素。
兩人要去見的這位行長叫劉菊香,今年53歲,別看名字有點土,她可是西陵的風雲人物,連市里一些重要的決策都要征求她的意見。
她是個金融專家,僅看她的名字,有可能誤認為她出生于農村,父母都是目不識丁的人,經過自己的努力才考上大學,有所成就的,那就大錯特錯了,她不但不是出生于農村,還是一位由政府特召回來的歸國華僑,洋氣得很。
她平時做事非常地小心謹慎,在為人處事上低調成熟,她打算再干兩年,等退休了移居國外,安享晚年。
阮大律師和肖凌霜只是在報紙和雜志上見過她,從相片上看她一點都不像53歲的人,看上去35歲都不到,肖凌霜以為那是因為修片的緣故,見到本人肯定會老很多。
可見到本人的時候兩人都大吃一驚,雖然她被關了兩個多月,神情有些憔悴,臉色蒼白,但她的臉上沒有一條皺紋,她的脖子還有手上的皮膚都非常光滑,不像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
「你真的有53歲了?」肖凌霜問完之後就知道自己問錯了,若不是在看守所,被問這話的都會高興,人人都希望永遠年輕,可這是在看守所呀,顯得年輕又有什麼用?
肖凌霜不敢看師父,以為師父一定會罵她,可阮大律師對此更感興趣,她居然也跟著說到︰「你的確不像是五十三歲的人,而且看得出來你不是打針拉皮做出來的效果。」
阮大律師比肖凌霜更在意,因為有一次她听到有一個朋友說她都四十好幾了氣得她兩天兩夜都睡不著覺!
她太瘦了,不笑還好,一笑就顯露出年紀,不但眼角有魚尾紋,她的法令紋也特別的深。
劉菊香一直沒有結婚,從來沒有生育過,良好的教育使她擁有嫻雅的氣質,也使得劉菊香這個名字也跟著洋氣起來。
劉菊香苦笑著點頭︰「我從來沒有打過美容針,我這效果是吃出來的。」
「吃出來的?」
「對。我們家有祖傳秘方,能讓人保持青春不老,我媽今天七十五了,看上去也只有五十出頭。」
沒想到三人在看守所的接待室見面不談案子卻談起了美容,劉菊香卻習慣了,因為她還是行長的時候無論是去見多大的官,對方總是會以猜她的年齡作為談話的開始,就是進了看守所也一樣。
「什麼祖傳秘方?」阮大律師有興趣了。
「你們幫我打贏了官司,我就把這個秘方傳授給你們。」劉菊香把話題拉了回來。
「你的官司相對簡單,是處在一個分界線,就是認定是貪污還是挪用。若是後一種,如果你能添補虧空,很有可能被免于起訴,若是定為貪污罪的話,至少要判七年以上十五年以下的徒刑,差別很大,而這個認定關鍵還是靠溝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阮大律師知道劉菊香既然能當上行長,對官場應該很熟的,多少有幾個關系比較鐵的人,或者說是有利益聯系的人,若是有利益聯系的人一定要利用好,把握好度,要迫使對方不得不出來保她又不至于讓對方絕望。
她相信劉菊香能把帳填平,300萬對于她來說並不是一筆大數目。
劉菊香也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了,這個人對她的情況非常了解,而且也有一定的勢力,能指揮得動南區檢察院的辦案人員。
他們目前掌握的證據就是她私自把銀行的三百萬元匯給了深圳一家公司就以貪污罪逮捕了她,她就知道她需要一個有能力的人幫忙周旋,她曾經在一本雜志上看過關于阮湘君大律師的報道,所以她放棄了銀行為她聘請的律師,指明要阮大律師為她辯護。
「你去找周中平,把我的案子跟他說一說,也許他能幫上忙。」劉菊香不急不緩地說道。
「周副市長?你跟他有交情?」阮大律師和肖凌霜對看一眼。
「談不上交情,但你可以把我目前的處境跟他反應,估計他現在听到的是另一個版本的匯報,不是實情。」
「明白了。」阮大律師明白劉菊香指明她來辯護的原因了,她不相信身邊的任何人了,估計陷害她的人就是她身邊的人。
「對于案子,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把這賬抹平?」阮大律師問道。
「沒有機會。如果我現在交出錢來就是贓款,貪污罪就坐實了。」劉菊香並不傻。
「對于案子,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阮大律師問道。
「沒有了,檢察院的調查基本屬實。我只是為了幫朋友的忙,他說這錢很快就可以還上,于是我就把手頭上可以調度的這筆錢轉給他了。」
「可你不是一次轉的,分兩次,第一次是在去年的五月,你轉了一百萬,第二次是在今年的八月,你又轉了兩百萬。我不明白,既然只是幫朋友的忙,你為什麼不以貸款的形式的給予幫助?這樣才符合手續和規定,是不是這錢你就不打算讓他還?」這是阮大律師最不明白的地方,她懷疑這人跟劉菊香的關系一定不一般。
這是她馬上要著手調查的,只是先想听一下劉菊香的解釋。
「這錢我以為我可以還上。本來我是想用自己的錢借給他的,但是我的錢調動起來有些不不方便,就想著今年十月的時候再一起還上,誰知就有人檢舉揭發了,我都來不及處理就被檢察院的人帶走了。」
「我相信你知道是誰檢舉了你。你可以說的更明白一些嗎?我是你的辯護律師,你只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後我才能幫得了你。」
「你還是先去找周副市長,看看他的態度再說。」劉菊香不願意說了,兩人也告辭出來,準備先回事務所後再跟周副市長聯系,看看周副市長是否能安排時間出來見兩人,阮大律師擔心周副市長會避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