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教訓得是……奴婢確實有些心不守舍了。」天宇淡淡的言語讓千色驚醒了過來,立刻告罪。以往千色就屢屢遭到幻神的算計,每每被得狼狽不堪,如今再一次面對此女,要說心里沒有絲毫的陰翳,那是不可能的。總有那麼一點說不出的不自在。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表現!
「清麗收到了一些消息,這一次幻神那賤人聯合了三位聖子。若是真的被圍困的話,即便是駕馭天神宮,也很難全身而退。奴家也沒有想到幻神竟然能聯絡三聖子,顯然幾支分族也達成了某種默契。可惜的是,族內對于此太過後知後覺,這一次真的不妙了。」
「呵呵,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天宇笑了笑,「嗯,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這股力量聚集在一起,你會怎麼應對?」天宇分身,即是本尊。遠隔數個位面的本尊,在這個時刻,信息同步……
「奴家……嗯,壓力很大。」顯然千色微微露出了怯態。出于屢屢吃虧的陰影,她有點不自信。而且此事關系重大,變數太多。一旦身陷重圍,那不是月兌層皮的事情。生死可決一瞬間。千色真的是顧慮重重。那張完美的眼楮望向了天宇,流露出了絲絲的異色。這也是女人有了依靠,天然形成的一種依靠的本能。任何女強人,都會有柔弱的一面。
或許這也正是極精能融入仙界,融入仙民世界的根本原因。習性決定了極精能很好地融入人類世界。異類有很多,想法,做法,乃至身體力行,與人類若是格格不入。必將被唾棄。又或者可以這麼看,域外極精一族,與人類是最為貼近的一族。
天宇的深深地看了一眼千色,臉上的笑容變得信心十足。「千色,你有沒有想過,換一個角色。若你是幻神,內心的壓力有多大?呵呵,族內即便是再如何的使力,與三個分支達成了某種協議,基點也是建立在能成功地毀掉你。一旦這個基點產生了動搖,會如何?聯合自然會不攻自破,再非緊密毫無破綻。更何況還會有天大的麻煩。若是這位幻神聖子沒有絲毫的壓力,也不至于會展開之前的那番試探了。」
「這只是其中之一,也是關鍵的內因。此外既然幻神舍近求遠,膽敢親身降臨,又意味著什麼?依我猜測,基于兩個因素。第一是制定了速戰速決的策略,起因在于你的座駕天神宮。她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能留下你,達到預定計劃。所以才會冒險一搏。第二就是她有速戰速決的籌碼。或許有著你所不知的手段。又或者需要其他三個聖子的幫襯,無論是那種,她都覺得行險一搏,要好過看著你羽翼漸豐。錯失良機!在這個時候,你可以拖,而她拖不起。」
天宇侃侃而言,「如此眾多的有利條件,你又何必疑慮重重?依我看來,主動權依然全在手中。」天宇的話讓千色眼楮頓時亮了起來,「歸根結底,她想要以優勢的力量壓制你,那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想要抹殺你,達到預期,以現在的形勢來看,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這也是預先估計不足所致。當下唯獨用計,方才可達到預期。」
「呵呵,如此的形勢,我們正是求之不得,她若是想要進入甕中,對于我們來說真是稱心如意。關鍵在于提防她的後手,才是當務之重。我想接下來,我們應該將如何布置,如何地示敵以弱表現出來,就足以讓她露出馬腳。當然,在此之前,我們還需要有一番的計議。」天宇的話,旁觀者清。讓千色眼前豁然開朗……
「主公所言極是,猶如醍醐灌頂,奴家也是困在局中,的確有些患得患失了。如今倒是有了一些良策。」千色也是足智多謀的女人。天宇的一番點撥,立刻讓其醒悟了過來。「既然幻神可以邀請幫手相助,奴家也可以向一些好友連枝。不過這需要一點技巧,既要讓幻神能感覺到棘手,又要讓她更為迫不及待。」
天宇分身笑了起來,「看來你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事實上,即便你什麼都不做,主動權也是穩在手。不過你有自己的想法合行事的方式,而對方正是利用和看重這一點。那更好。以免此女狐疑,覺得這些都不是你做事的風格。去,按照你的習慣,讓她更放心……這就對了。」千色緩緩點頭,微微沉吟了起來,不過這一次沉思,雙眼非常的清澈,顯然不再是之前的那般憂慮,而是胸有成竹。
各個擊破的策略非常的好,影響是廣泛的。千色的策略也屬于最為正常的反應。她通過自己的渠道,也就是自己安插的間諜,開始大量的工作。不要以為別人在千色身邊安插了間諜,千色本身完全處于劣勢。這是錯誤的,正所謂禮尚往來,大家都這麼干,這才是最為正常的。所以千色不乏傳遞信息,制造矛盾,背後搞小動作的權利和手段。
幻神拉攏的三個聖子,頓時遭受了一定程度的壓力。這就是分化策略了。也是大家都能想得到且可以接受的程度。千色並沒有玩超常發揮的游戲,四位聖子更加地充滿信心。當然千色做這些事情,其目的也是為了讓她們安心。接下來的玩法也是按照她們預料的棋子落子。
千色通過渠道,聯系到了自己相熟,相好的兩位聖子。這兩位聖子分別傳遞來了信息,讓千色小心謹慎,暫時無暇分身,一切忍耐為重。這則信息再次落入了幻神的手中,幻神真正的充滿了自信,認為這一切都在掌握中了……
棋盤類游戲就是這樣,可以預見到別人,別人也可以預見到自己。除了自己盤算的後手之外,明面上的東西大家都一目了然。關鍵在于先後的順序,以及如何引導對方進入自己的節奏中。任何一位大師在對弈的時候,並不是追求狂刀斬敵于馬下那種酣暢,那只不過是貪圖一時爽快的匹夫之勇。高手對壘,講究的是心性對決,從容不迫的節奏感,以及後手連連,絕不是爭一時長短,而是運用一切可以運用的手段,發揮出自己最大特長才是真功夫。正所謂功夫在棋外,也是這個道理。
若是沒有天宇在身側的指點,以及每一件事情處理給出相應的意見,千色覺得無法保持這麼從容的心態。權衡每一個得失利弊。這就是一個心態轉變的問題。天宇出自地仙,身份高貴,又理事過帝國很長一段時間,自身更講究心性修為。再加上過人的眼界和經驗,更有推算天機,佔卜吉凶的手段。若是這些加在一起,還無法助千色一臂之力,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而對手,不過是憑借一些硬性的優勢,以及自認為壓倒的局面,再加上各種借力和試探,按照熟悉千色的行事套路,制定下了當下的計劃。用天宇的話來說,破之不難,難在完勝。眼下更是進入了天宇和千色設計好的節奏,再玩出其他花樣,也是稀罕事了。
要順著對方的節奏感,制定自己的節奏,契合對方,達到麻痹對方的效果,顯然是有難度的。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會讓自己極度被動。可是,一旦看破了對方隱藏的後手,那麼一切都將變得簡單。隱忍是必然的。割舍也是勢在必行的。經過一個月的相互試探,天宇和千色終于確定,幻神真的有速戰速決的犀利手段,而且她始終未改變初衷,還是希望盡早能進入天神宮,面對面地深度交流一下。
如此試探得出的結論,目標已經非常的明確了。接下來就是針對性的應對問題了。天宇又有了一番新的想法。千色的天賦,稱之為千人面,那就是變幻無形。在天宇的面前,才是她的本來面目。而在幻神的眼里,這個本來面目,反而有可能是迷惑。說實話,若非她有手段能鎖定千色的真身,即便是面對面,都很難做出判斷。這也是千色的一種優勢。也是至今為止,保命的最大本錢。
天宇微笑地看著千色,笑容始終顯得如此的淡定,「幻神就是一把出鞘的劍,抖出的劍花雖然簡樸,可是犀利的後招清晰可見。又是正面攻來,封住了你所有的進擊,閃避,甚至是招架之功。極為犀利和狠毒!這個時候,看似必死無疑。實則不然!破之在于如何打斷她的節奏,在她自認為最理想的心境下,用毫無爭議的一擊斃命的那一刻。打斷她的暢快節奏,是最難受的,也是心性短暫失守的那一刻。這就是最強的一點,也是最弱的一點的真諦。關鍵在于打斷的時機!在那一擊斃命將展未展之際,就是她的弱點。」
「天下間最難應對的就是陽謀,看似堂堂正正,卻是無數陰謀背後推動,維護,乃至隱伏。你和她都各自展現了手段,該用的棋子,都用了。就連不該舍棄的棋子都舍棄了。這說明了什麼?說明這陽謀是不達目的,不會罷休。也是豁出一切的決然。既然如此,就給她這個機會。接下來我你開始修煉一具傀儡,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一元三分尸。雖然這麼做會讓你小傷一點元氣,不過總好過本體直接受損。就算是贏了,也是輸了。什麼時候功成,什麼時候就是讓她施展陽謀的時刻……」
千色有些黯然,一元三分尸,並非毫無代價。那位間諜聖女作了替死鬼。這對于天宇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損失。不過誰讓幻神那股勢力,寧願舍棄她,也要施展這番陽謀?就算是天宇分身已經降服了這位聖女,到了現在依然要割舍,這其中的權衡利弊,非是一言可盡。千色能做的是,屆時吞並了一具聖子之後,再次分裂出這位聖女。只是這對于這位聖女來說,卻失去了那閃耀的光環。對于天宇來說,損失並不大,都可以接受。
天宇看到千色有點黯然,不由笑了笑,「對于你們來說,等級身份或許是最大的成功。可是對于我來說,這些都是浮雲。你們的身份,是母祖賜予的,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那就是你們都是棋子。區別在于,作用不同。可是若有必要,都可舍棄。就是這麼的簡單。」
「因此你無須念及太多,而要自強不息,將自己的生命轉化為最完美的形態,才是自保自強之路。先應付一下眼下的事端。而不必為鳥盡弓藏心結打亂自己的心境。」天宇的話,讓千色再次點頭。雖說千色也活了比較悠久,一直在經歷著爾虞我詐,可是論起涵養,心性,以及見識,遠不是天宇那般的超然物外。這才是她需要鑽研和學習的……這也是一種境界。
肉身已經完備,接下來的一個月中,天神宮依舊在自己的區域內大肆開采元始結晶礦脈。而千色則是將自己的元神一分為三,一分注入到聖女的傀儡中,一分交給天宇,另外一分則是羈留在肉身中,處于一種假死的狀態。正所謂身死道消,一生一死。生者似生實死,死者似死實生。時間只有一年,無論如何三分依然要還原。若是一分元神消散,那麼二分還原,便會傷及元氣。
然而天宇早已考慮到了這個傷及元氣的問題,有很多手段加以彌補。根據天宇的推算和經驗,最終的結果就是小傷元氣。風險很低,正好應付眼下的局面。天宇也非常的好奇,幻神究竟有什麼手段,如此的自信?當然後手若是真能完全看破,也不會稱之為後手了。
還有天宇對于四位聖子齊齊大駕光臨也抱著無限的期待。這可是四位聖子啊!若是能各個擊破,盡皆攬入麾下,那可是一大樂事。相比起千色的小傷元氣,投入和產出絕對值得期待。天宇分身遙望著某個方向,信息大量地在傳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