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和心魔相對盤膝而坐,縮小為芥子大小。隱藏在幻神的一件空間容器內。密切地關注著外界的一切進展。無華則早早進入了天宇的神府中,開始了閉關。兩人相視而笑,此次巨大的變故自然是出自天宇之手。
心魔在天神宮內運用加時間的場地,再加上有天宇和無華的輔助,早已化去了自身深重的業力。如今倒也不虞一走出界內,便會被天地間冥冥存在的法則遙遙鎖定。再加上心魔佩戴著天宇給予的奇異屏蔽自身氣息的各種靈符,異寶,只要自己低調一些,壓制修為,同時不動用宇主級的法力。便不會遭受天地間的法則排斥。
說到法則排斥,其實在界內,這種排斥的等級還是輕微的。若是換了其他的寰宇世界,哪怕心魔身上帶著再多的靈符和異寶,都直接會被寰宇的強大意志鎖定。這也是遠古大能遺蛻的弊端。因為遠古大能與之現今的宇主,別看修為稱謂上是同檔次,站在同一個高度。實則相差何止千里?
現今的宇主,百十個都抵不上一位遠古大能。無論是那個方面都是如此……這種差距,來源于先天和後天,或者可以用一個簡單的說法來解釋這其中的奧妙。整個世界中,無論是仙界的寰宇,又或者是魔界的寰宇,更或者是冥界,乃至佛界,甚至那神秘莫測的混沌世界,都是後天所生。無數的寰宇大世界曾經是融在一起,稱之為遠古之界。
在古老的遠古之界中,本身便孕育著無數的生靈。這些生靈在遠古之界沒有崩潰四散,形成現今的世界前,曾經崛起過無數的生靈霸主。隨著時間的長河,一批接著一批的消失了。他們是上一個時代的真正神祗!又被後世者尊為始祖,也是當今世界中無數生靈的真正鼻祖。而遠古大能,無論是杰出之輩,還是碌碌之輩,皆來自于遠古神祗。
所以遠古大能在血脈上,在法則的感悟上,又甚至在力量的運用上,通過血脈傳承的方式,比當今的任何種族積累得更多,更廣。天宇拿得了心魔毫無藏私的海量信息,便從其中分析出了諸多的不同。而心魔所提供的所有信息,都來源于血脈傳承。或者可以這麼說,心魔這具肉身,在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經接受了種族的傳承。傳承的媒介便是自身的血脈。
此外,讓天宇震驚的是遠古之人,沒有血脈覺醒之說。並不像當今世上,任何強大的種族,想要繼承血脈中的信息,就必須要歷經覺醒。可悲的是,大多數的生靈,哪怕是覺醒了,所能繼承的血脈傳承信息也是冰山一角,少得可憐。
天宇整理過本尊傳承的天宮百科全,知道一些廣為流傳的神話故事。那便是盤古開天闢地,打破了遠古之界的枷鎖,化為了當今的世界。可是這種改變難道沒有絲毫的代價嗎?難道對于遠古之界的所有種族,都是一件好事嗎?
從心魔這里得到的信息來看,事實並非如此。最直觀的體現是在繼承先人的經驗,知識,文化,習俗,感悟,環境的認知等等方面的信息流傳下來的方式,生了巨大的改變。以至于當今的生靈,在生存和展延續上,都遭遇了一個難以跨越的巨大瓶頸。
回顧遠古之靈的所有信息傳承,都記錄在自身的血脈中。沿襲這種習俗的當今生靈,也有不少。但是所得卻遠不如遠古之界的生靈們了。所以在當今所有生靈們,沿用的傳承方式,是以道統,文字等,可記載,或抽象,表達一種思維,一種境界,一種理念等,數不勝數,千奇百怪的手段來延續知識。如此一來優劣立顯。可以說當今的生靈無論是先人傳下自己的知識,還是後人來繼承這些,都差得太遠了。因此當今生靈面對種族生存和延續的形勢更加嚴峻和艱難。
不得不看到那些真實且殘酷的一幕,以文字和抽象畫,又或者是各種莫測的手段留下的傳承,隨著歷史的車輪不斷向前,絕大多數都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中。就連珍貴的道統和知識,以及古老的先人經驗和感悟,也湮滅了。這種情況,在遠古之界,是不可思議的。然而這一切卻是當今世界的常情!
因此心魔所獲的這具肉身潛力無窮。只要能吃透血脈傳承下來的各種知識,真正完成繼承和不斷揚,哪怕依然是宇主的修為,卻已經站在了宇主巔峰之上。心魔的起步實則就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跨上巔峰不過是一步之遙。這不僅僅是心魔本身的努力,還有來自血脈的知識沉澱和積累。這也不是當今世界中,一步步自己走上來的宇主能與之相比的。
當今的宇主,對于心魔來說,還是太年輕了。拿一個最簡單的比喻就可以來形容,當今的宇主,就是一夜暴富的暴戶。而心魔則是積累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皇宮貴族成員之一。差距便在這里。也是非常的明顯和實實在在的。
然而遠古之靈降臨在當今世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由于其自身的優越太過,任何一個自然誕生的遠古之靈,都會百分百秉承血脈記錄的知識和信息,這無疑是作弊,至少在當今的天地法則之下,受到了難以想象的制約和壓制。這種壓制的力量心魔剛剛出現在界內,便感到了心悸!而且壓制力量不僅僅體現在平日,就連突破一個瓶頸的晉級,也會比正常的宇主,難上百倍,甚至是千倍。
幸好心魔听從了天宇的善意建議,讓心魔化去自身纏繞的業力。或許這些業力在遠古時代並不算什麼。可是在現今的當代,那絕對可以淪為滔天凶人,直接能釘上罪惡榜的絕代凶魔。是要遭天譴滴!心魔自己也在猜測,如果沒有功德之器化去業力的話,一出現在界內,估計立刻會有天罰降下,感嘆天宇之前的那番話並非是無的放矢的危言聳听。雖說這種天罰是業火焚燒,但是對尚未恢復肉身實力是心魔而言,也不亞于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心魔跟隨天宇出現在界內,立刻感受到了一種壓抑。這種感覺仿佛是雷雨天氣中的那種悶熱。而天宇卻沒有絲毫的感覺。此外以往心魔也沒有這種奇異的感覺。心魔和天宇也算是見識過人,見聞廣泛。對于這種奇異的現象,當然是豁然一驚。暗呼不妙!
這顯而易見是法則的排斥。換句話說,就是心魔的出現是法則意外,不應該出現的潛在危機。說白了,消失的遠古大能是不應該出現的異類。這就是天妒,又或者是天忌!當然心魔和天宇也早有一些預料,天宇告誡心魔,在他沒有徹底的被天地法則接納之前,最好低調一些。緩慢地適應這個環境才是重之重。
心魔破天荒地臉色凝重點頭,對于天宇提出的這點建議,深以為然。「說說你的看法,這種壓制非常的奇妙,也非常的可怕。若非是親身經歷,真是難以想象。」天宇和心魔暫時拋開了外界的種種,反倒是在討論關于界內之秘,寰宇之秘,乃至遺蛻之秘。
談論這些,不僅僅是因為心魔走出了神器空間後,有了諸多奇妙的感受。還因為天宇的手中也有諸多遺蛻,這些遺蛻對于天宇來說都是一份份尚未開的寶藏。若是不事先搞清楚這其中的奧妙,豈不是空有寶山,卻無從下手?更何況天宇眼前還有心魔這位親身經歷人士,天宇這麼聰明,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而不加以利用呢?
「嗯,看來遠古遺蛻真的可以增加修為,或者可以這麼說,從某種層面上來講,遺蛻不僅僅是一個神通增幅的來源,也是一個通過血脈傳承,獲得經驗和知識的寶藏。難怪遺蛻會受諸多大能的重視,單單能依靠遺蛻的殘留血裔,就能獲得難以想象的好處,就足以讓人趨之若鶩了。」天宇這番話是綜合的評論和分析,心魔微微點頭,一番認同。
天宇又舉出了一些例子,「早在上幾屆,遺蛻出世的時候。據說當時主持秘境開的冥府大能便一次性獲得了三件遺蛻的部分。當然每一屆秘境的開啟,各方都可以深入到地闋門戶中去尋找遠古遺跡。你別看我們初來乍到,尋覓起來遺跡是一找,一個準。實際上那第十三層的空間內,遍布遺跡。然而真正擁有遺蛻,又或者留有遺寶的遺跡,能有幾多?」
「大多數不是殘骸,便是徹徹底底的‘遺跡’,又或者是古跡。不知道被早了多少屆的古人光顧了不知道多少次。即便是遺跡禁止犀利,再加上時間有限,可是長年累月下來,留下的要麼是精華,難以獲取,要麼就是真正的渣!就連你我都不屑一顧的垃圾。」天宇這番話說得心魔直點頭。
「這一次,你按照我給予的指引,按圖索驥,哪一處不是收獲頗豐?即便是沒有暗道遺跡內的遺蛻,又或者是為了節約時間,只取寶物和丹丸……這番收獲,若是拿出來,任何地域的大能都會競相爭奪。不說別的,就說你手頭上還剩下的那些可以化形的靈丹,至少憑借我的本事也煉制不出。這種能化形的靈丹,可不是煉制工藝和手段能達到的。還需要無數歲月的沉澱和自然的演化。這並非是我能力不濟,而是實情實在讓人興嘆。」心魔再次點頭認可。
天宇也點頭繼續,下了一個結論。「這遺蛻之秘乃是非同小可之事,落入宇主之手,實力暴增絕對是不容質疑。這也難怪冥府在秘境結束之時,會大動干戈,不惜撕破臉皮,作出讓人指之事。再聯系到早在幾屆之前,冥府另一批宇主大能主持界內,便獲得了三件遺蛻,估計此事並非是謠傳。以至于當今的冥府高層對于此次的遺蛻出世,可是懷著必得之心。」
「你的意思是?」心魔還未听出天宇的話語中所蘊含的玄機。
「嗯,在與你尚未回合之前。我在元始秘境中,便遇到了兩次遺蛻出世。第一次,被我僥幸地獲得了遺蛻,以及伴隨遺蛻一起出世的重寶。後來,散盟那一邊,也幸運地出現了一件遺蛻。而且據說遺蛻被散盟中人所獲。為此,域外一族,魔族和冥府直接揮起大軍彈壓,讓散盟交出遺蛻。後來不知為何,散盟也沒有真正地掌握這件遺蛻的下落。事情頗為蹊蹺。」
心魔沒有想到還有這麼一番變故,但是依然糾正了天宇的錯誤。「你錯了,元始秘境中的遺蛻出世,不是兩次,而是諸多。只不過機緣不到,遺蛻難得!我便是在秘境中獲得了遺蛻,同時也被遺蛻拖入了第十六層的空間中,最終還不是我自己走出來的?不過你提及這件事情,究竟想要說什麼?」
天宇眉頭微微上翹,表情似乎對于心魔所言的這些信息也是頗為意外。話題卻是繼續,「此物八成已經落入了冥府之手!」看到天宇這麼篤定的表情,心魔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意圖。不過出于習慣,心魔還是追加了一句,「你怎麼會這麼肯定?」
「只看冥府此次圍剿中先重點打擊某個散盟集結群,並且還一路重點招呼我們,便可以此類推。你也知道,冥府重點打擊和攔截我們,不外乎是我的分身支配的域外一族獲得了一個尚未被現,還是保存極為完整的遺跡。冥府對于我們的打擊,也早已在我們的預料之內。對于魔族和散盟的攻擊和攔截,大多是形式而已。實則並未全力以赴。可是偏偏對于那一撮散盟的集結,為何這麼瘋狂和賣力呢?冥府若是無利,這麼可能這麼有針對性?以常理推之,沒有必要,完全是沒有必要。」
「而後,我們快月兌離,並且混入了魔族的編隊中,表面看起來是與魔族共同御敵,不正是為了禍水東引?當時一片混亂,幸好魔族未能及時地做出判斷,時候就算是有些醒悟,也來不及了。不過在我們強行進入了魔族編隊的時候,我曾關注過散盟的那一撮集結,已經被冥府團團包圍,下場可想而知了。」
說到這里,天宇的雙眼微微一眯。「因此我判斷,遺蛻之寶必定是落入了冥府之手。此事絕對錯不了!」
「你是想散播這個消息?」心魔看到天宇眯眼的表情,內心就是一緊。這可是天宇要干齷齪事的招牌表情。
「你說呢?換做是你的話,你不希望冥府內部亂一點嗎?」天宇笑眯眯地回望,這次那眯起來的雙眼,完全成為了一條縫,眼縫中的寒芒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