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寧十二年元月,蘭陵王高孝瓘回到鄴城,與他一起回來的還有永安王高浚,不同的是文宣帝見過高孝瓘就笑呵呵的放他離開了,獨留下永安王高浚與他一同飲酒。
在李璇與高孝琬他們在家中玩笑游戲的時候,宮中酒宴剛剛進行到一半,宦官來報,常山王高演和長廣王高湛來了,已有醉意的文宣帝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四弟和六弟來了,朕去接接他們。」
高浚見他起身,連忙也跟著站了起來,跟在他的身後迎了上去。
昭陽殿的大門處,逆著光走出來兩個身材修長的人影,文宣帝停住了腳步,就那麼直直的看著自己同母的兩個風神俊秀的弟弟走了進來,一同向他行禮。
文宣帝站在那里,也不知想些什麼,就任他的兄弟那麼跪著,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笑言道︰「剛才朕出神了,到讓你們跪了這半天。來來來,一起入席,二哥讓你們看個有趣的。」說完,他就甩袖子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高演與高湛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懼之色,沒奈何,只能順從的入席。
文宣帝左右看看自己的兄弟都坐好了之後,自顧自的嘿嘿的笑了起來。高浚等兄弟三人也不敢多說話,老老實實的坐在席上,手里端著酒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秉持著皇帝不開口,咱就裝啞巴的心態,拷貝雕像。
文宣帝笑了一會,忽然來了性致,他對著一邊的內侍招了招手,「你過來。」
內侍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匍匐于地,「陛下。」
「去把段昭儀、許美人、元美人叫來。」
「是。」
文宣帝笑嘻嘻的和自己的兄弟解釋道︰「我前日在嫂子那里看到個妙人,一問是她新寡的佷子,真真是絕色美人,不但漂亮還別有一翻情趣,一會兄弟們都看看。」
高浚和高演強笑一下,只有長廣王高湛接口道︰「陛下說妙,一定是個絕妙的人了,怎舍得喚出來讓我們看。」
文宣帝大大方方的一揮手,「這有什麼,咱們是自家兄弟,女人算什麼,除了皇後,朕後宮中其余的女人,隨你們挑。」
高浚聞听此言,嚇得臉色一白,連稱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文宣帝兩眼一瞪,不高興的說︰「給你們的就拿著,朕還能舍不得一女子。」
下坐的三人此時都不敢答話,怕他明白反悔,以此為由而殺人。可是現在不答也不行,高湛輕笑一聲,「陛下有此好意,我帶兄長們謝過了。只是我等王妃侍妾具全,只有七弟還未娶妻納側,陛下何不先給他選一個美人。」
一起到上黨王高渙,文宣帝沒由來的生氣,他猛的飲了杯中酒,粗聲道︰「那小子不喜歡女人,也不喜歡男人,就喜歡沒事自己關在屋里呆坐著,我讓人送女入他王府,結果都被他趕到一個院里關著去了,說是看著煩。」
「呵,七弟怕是只喜歡一個人。」高湛若有所指。
「誰?」文宣帝瞪大了眼楮。一夜未眠,他的眼楮里充滿了紅血絲,看得高湛心中一顫,強自鎮定的將話說完︰「阿璇吶,這麼多年來也只她才和七弟聊得投機。不過,這個小姑子確時討人喜歡,我都想請陛下賜婚給我的兒子咧。」
「阿璇。」文宣帝喃喃的念著她的名子,臉上猙獰的神色慢慢的緩和下來,似乎念著這個名子就足以讓他心情開朗,神情愉悅。「呵呵,阿璇還太小,我還想留她幾年呢,太早出嫁對小姑娘家不好。」文宣帝一臉慈祥的笑。
心驚膽戰的三兄弟見此慢慢的放下心來,端起酒杯跟文宣帝談笑飲酒,哪此過了好一會,文宣帝皺眉道︰「這幾個女人怎麼還不來!」他隨手指了一個宮女,「你去,告訴那三個女人,再不到,連你在內都不用來了。」
侍酒宮女一哆嗦,結結巴巴的道︰「是……是……」
文宣帝听著不順耳,站起身來一腳就把她踢倒在她,隨手抓起大殿里放著的一把大鋸,開始鋸人,大殿里充滿了女子淒厲的慘叫。
高浚、高演和高湛三人各自端著酒杯,蒼白著臉色,呆呆的盯著面前的慘劇,一動不動。
而剛剛邁進殿門的段昭儀、許美人和文宣帝昨夜新納的元美人,被嚇的癱倒在地,段昭儀和許美人用手死死的掩住自己的口,不讓自己的尖叫出口。而新入後宮的元美人,尖叫一聲,雙眼翻白的暈死過去。
這個元美人就是文襄皇後的佷女,那位新寡的美人,文襄皇後本來是打算將她嫁入河間王府為側妃,卻在昨日帶她拜見皇後時,被溜達到皇後宮中的文宣帝一眼看中了,當時就橫抱起她,大笑著走了。
等文襄皇後顫抖的從皇後宮中出來,走在回靜德宮的道上,正好踫到她的佷女光天化日之下被文宣帝壓在宮牆之上□。她連聲都不敢出,將佷女求救的呼喊拋在腦後,帶著宮女快速的繞路而行。
文宣帝手下的宮女越叫聲音越弱,最後終于再無聲息。文宣帝似乎覺得沒有慘叫聲不過癮,他把目光移到了高浚等三王身上,三人瞬間身子崩緊,等到那殘忍的目光移走之後,才慢慢的放松了一點。
文宣帝的目光落在了癱在地上的三個女人身上,他饒有興趣的走到她們身邊蹲下,染血的大手挨個抬起她們的臉,似是多情的輕撫。段昭儀壓下心中所有的恐懼,顫顫微微的對著他笑了一笑。
文宣帝也笑了一下,回手卻給了她兩巴掌,怒斥道︰「笑的真丑,重新來。」
段昭儀忍著疼痛,笑得更媚,文宣帝還是不滿意,他用力的打了段昭儀數十個耳光,把她打得口吐鮮血,直接暈了過去。
一邊的許美人見狀,雙目含淚,楚楚可憐的望向文宣帝,用最卑微的姿態祈求著他,卻被他一腳踢到在地上,拳打腳踢的,最終許美人也成功的暈了過去。
當文宣帝拉過元氏的時候,發現她早就暈了過去,心中惱怒異常,直接回身去取大鋸,打算支解她。也合該著元氏不該死在這里,高浚終于看不下去了,他起身阻攔道︰「陛下,宮中宴飲也無趣,不如去狩獵如何。」
文宣帝血紅的眼楮盯了高浚半晌,放聲大笑,「也好也好,就依三弟的。」
他也不換衣服,直接吩咐侍衛備馬,招呼著高浚等三王︰「走,跟朕行獵去,今天誰打的獵物多,朕有重賞。」
行至殿外,鄴城元月的天氣還很寒冷,文宣帝只隨身穿著一件被血染濕的大袖衫,里面什麼也沒穿。高演好心鄧道︰「陛下,外面天冷,多加件袍服。」
文宣帝一瞪眼楮,「只有你才怕冷,老四你怎麼跟江南那些弱男子一般。」
高演一低頭不再說話了,他怕再勸下去,文宣帝會讓他月兌光了衣服騎馬行獵。
「父皇。」太子正好從含光殿出來,見到文宣帝連忙上前行禮,文宣帝叫他起來之後,太子又給三個叔叔行禮。高浚欣賞的注視著這個俊秀的佷子,含笑問道︰「許久不見,太子可好。」
「勞三叔掛念,我很好。」太子溫文一笑。
高湛調笑道︰「太子妃什麼時候能給我們生個小佷孫吶。」
太子臉上一紅,嘴唇蠕動半天,終還是淺笑低頭。太寧十一年4月,太子高殷與李璇的堂姐李琬成了婚,五月,李琬受封為太子妃。這可讓李璇的伯父與伯母好好高興了一場。
「道人,跟朕一起去打獵,你弟弟阿德呢?」文宣帝突然出聲問道。
太子垂手而立,老實的回道︰「阿德去李府了,他說三表妹的梅子酒好了,要去討一杯吃。」
「梅子酒?」文宣帝一愣,突然哈哈哈大笑,「這個阿璇,有好酒也不說叫我去吃,咱們不打獵了,去找那個小氣的丫頭,一定要把她的酒都喝光了才好。」他轉身招呼三王,打算翻身上馬。
文宣帝騎馬從來都不放馬鞍等物,從來都是直接騎上的,今天也不類外。高浚幾人都長出了一口氣,至少文宣帝每次去看李璇的時候,都不會生氣殺人,而且隨後的幾天,他都會比較正常。
高浚、高演、高湛分別上馬,太子高殷也從侍衛手中接過馬鞭,眾人都準備好了之後,文宣帝卻突然從馬上跳了下去,快步往昭陽殿內行去,嘴里還嘟囔道︰「不行,阿璇不喜歡血腥味,不喜歡看人衣衫不整,我得去換一套。」
馬上的眾人面面相覷,半晌,高湛才開口對高浚解釋道︰「三哥這些年都在外地,可能不太清楚,陛下從來只有見到阿璇才會高興。」
高浚默默的點頭,沒有多言。
高演長嘆一聲,「等阿璇滿13歲,就讓母後招她進宮。」言下之意,她在宮里住著,那位二哥總會估計點,最少殺人肯定會少。
高湛想到自己的母親婁太後見到李家女兒的樣子,搖了搖頭,「母後不會同意的,要不阿璇早就住進宮里了。前年阿璇因事被她祖父鞭打之後,陛下就動過此念,連宮殿都收拾好了,可是母後死活都不同意,連咱們那位二嫂都哭了好幾天,陛下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