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和李璜見到妹妹如此失魂落魄,尤其見她手中緊握著剛剛殺人用的凶器,都緊張極了,就怕李璇她一時想不開,順手再給自己一下子。這決不是他們自己嚇自己,以李璇目前的精神狀態,真得很有可能。
顯然不只他們擔心,高渙同樣也在擔心。殿內彌漫的血腥味不停的刺激著他的神經,腦內的剌痛越來越嚴重,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意。做為高渙的近侍,看著自家王爺臉上的笑越來越常出現,笑得越來越純真明媚,都不受控制的向後退了兩步,悄悄的把剛才綁起來的那些朝臣放在最顯眼的地方。殿下,看到這些人沒,都是長廣王高湛和婁太後的死忠,你要處理先處理他們。
慕容太妃也比較高渙,一見他的笑容,立馬就閉嘴,轉身坐到原本屬于婁太後的坐位,連帳都打算私下里再算。
殿中的一切發生的太快,從高湛死再到王琳也不過幾個半盞茶的時間。此時,殿內的朝臣家眷們似乎才反應過來,爭相尖叫起來。
壞了,朝臣中聰明人不在少數,他們大多數都跟是從高洋血腥的統治中活下來的人,對于高家男人發瘋的前兆把握的比較好。女人們的尖叫聲一起,他們的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兒,也沒功夫去埋怨那些女人,都在想一個問題,下一個被宰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被人壓跪在地上的婁太後,被尖叫聲一刺激,猛的回過神來。她睜大血紅的眼楮,惡狠狠的瞪向李璇,「賤婢,你敢傷我子,我詛咒你……」後面惡毒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因為高渙隨手奪過侍衛的劍,一劍就把她的頭砍了下來。
「呵呵,死老太婆,這麼想你兒子,就去找他。」高渙臉上的笑意又深了一些,很有些春暖花開的意味。可殿內眾人卻只覺得從骨頭縫兒里往外冒涼風,看來,高渙準是下任皇帝了,有這麼個喜怒不定的主子,任誰都會覺得自己前途無亮,生命無光。
殿內的叫聲隨著婁太後的身死,瞬間就止住了。女人們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驚恐萬分的注視著高渙,身子更是僵直的半點都不敢動,就引來他的注意。一時間,殿內寂靜無聲,連呼吸的聲音都輕得不能再輕。
李璇剛剛殺了高湛之後,有一瞬間的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穿越以來,她為自己訂下的計劃,隨著高孝琬的死已經破滅了。不過,她現在沒功夫重新制定人生的目標,她目前最想做的事,就是去五畝園,好好休息一下,最好誰都不見。至于自殺殉情,李璇真的半點都沒想過。
經過昭陽殿里的張狂,李璇似乎找回了曾經的自己。她干脆利落的把手中的凶器插回頭上,轉身便往殿外走,對于殿內的緊張氣氛,絲毫都沒有放在心上。
李琛示意弟弟,跟著阿璇走,千萬要看住她,別讓她做出什麼傻事。李璜搖了搖頭,指指李琛,讓他跟著妹妹回家。要知道,殿內還有個魔王,以他素日的行事來看,此刻跟著妹妹出去,再安全不過,留下來的那個,才是危險至極。
李琛急了,眼看著李璇都要走出大殿了,他用力的瞪了李璜一眼,眼神凌厲。讓素來極听哥哥話的李璜不情願的挪動腳步,去追妹妹。
有個人比這兩人都快,直接沖到李璇身後,將她攔腰抱起,滿含委屈的聲音在殿內響起,「阿璇,你去哪?為什麼都不帶著我?」
「小叔叔,我累了,想回家休息。」李璇輕輕的說,聲音帶了幾分縹緲。
高渙眼楮一亮,覺得心中的煩躁、頭內的隱痛在靠近李璇時,都消去不少。果然,在阿璇身邊最好。他滿足的收緊了抱著人的胳膊,「阿璇,我也累了,咱們一起去睡覺。」他覺得自己的這個主意好極了,能夠抱著懷中人睡一覺的想法誘人極了。
「隨你。」李璇此刻也懶得理他,心底深處泛上來疲憊感,幾乎已經蔓延到了全身,只想著好好的去睡上一覺,最好不要醒來。
「呵呵,咱們走。」高渙歡喜的抱著懷中人就往外走,把手下、敵人,還有朝臣都扔下了。
跟著高渙造反的人一看急了,不行啊,你走了,下任皇帝誰當?王爺啊,你沒看高殷眼楮都亮了嗎,咱們不能白給人家打工。「殿下,請緩步。」朝臣中急急忙忙的竄出一位來,「殿下,殿下,還有高湛的同黨並未處理,請殿下留步。」
對對對,你別走,要走也把皇位確定了再走。要不我們都白和你干了,從龍之功啊,決不能放掉。「請殿下留步。」又竄出好幾位,同時搶身攔在高渙身前,躬身行禮。
其中一位,拿眼楮斜著李璇,「李三娘子如果累了,就請後殿休息。」看樣子這姑娘殿下很喜歡,那你也別走了,直接在宮里休息,到時候隨便讓殿下封個美人、夫人啥的就行了。
「呵呵,諸位,殿下肅清反叛,的確已經很累了,就請殿下回府歇息。」李希宗反應極快,立刻出馬,自已外孫子可還是好好的,先把高渙哄走,然後看看能不能把外孫再次捧上皇位。
「不錯不錯,余下的這些叛逆,就請陛下處理。」楊愔打著和李希宗同樣的主意,保是他更賊,直接就想把高殷的帝位再度確定下來。
「陛下,那個陛下?」第一個說話的那位不高興了,怎麼的,那個皇帝廢都廢了,還想復位,那是作夢!
「先文宣帝遺詔親立太子高殷為大齊下任君主,幾位想必都是知道的。高湛倒行逆施、密謀叛逆,被上黨王殿下所誅,我等都感殿下大義。」楊愔挺著肚子,笑呵呵的說,「如今叛賊已誅,正該奉陛下重登帝位才是,諸君附議否?」
「楊使君所言甚是。」李希宗抿著自己的胡子,笑眯眯的道。同時在心里夸贊,阿璇,乖孫女,做得好,快把高渙拐走。
「你……」跳出來阻攔高渙的那幾位干著急說不出話,因為楊愔等人就是明著佔便宜,他們也不可能否認的是,高殷的確是大齊正統的皇帝。他們敢誅了高湛,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講,高湛屬于篡位,得位不正。真沒人敢蹦出來講,皇位這東西,全憑武力值高、本事大,誰搶到就是誰的。
沒看自古以來,有那反叛篡位的,都得逼大臣寫詔書,言明是前任皇帝覺得自己德行不夠,硬要把皇位傳給別人。就是高湛,他也是借用他娘婁太後的明義,才把高殷廢了。
啊啊啊,高渙的近臣有不少都想抓著高殷的脖子吼,你小子沒本事,被你叔叔得了皇位,我們王爺幫你殺了敵人,你快寫詔書,把皇位讓給我們王爺。
還有一些人在怨高湛,你說你搶了佷子的位子,怎麼不一勞永逸的把他殺了呢?還好飯好菜的養著做什麼,這是不是給我們添麻煩麼。
「呵呵呵,諸君再無意見了。」楊愔笑得像好慈祥,「咱們請陛下正位,行大禮。」
慕容太妃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嘛意思,合者我兒子白忙了,我這太妃的名還是換不成太後?那怎麼行!她厲聲道︰「楊愔,李希宗,就高殷那個傻子還能當皇帝,別是你們想脅天子以令諸候。」邊說邊向高殷指去,她剛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高殷那小子進來的時候,呆呆傻傻的,還流口水來著。不對,這小子是裝的。高殷那里還有痴痴傻傻的樣子,他現在眼也清了,腰也直了,怎麼看怎麼精明。
「呵呵呵,楊愔,難怪高洋重用你,舍不得殺你,果然夠聰明大膽。」在殿內眾人爭得厲害的時候,高渙輕笑出聲。
殺神一出、誰與爭鋒。高渙一出說話,殿內的人全都沒聲了。剛才爭得有點急,把這位王爺忘了。李希宗和楊愔趁著低頭的那一刻,交換個眼神,彼此都有不好的預感。
高渙站在殿門口,掃了一圈殿內的人,淡淡的道︰「高湛搶了高殷的皇位做了皇帝,孤搶了高湛的皇位,那理所當然的孤就是皇帝。高殷不服氣,你們可以幫他再搶回來,孤不介意再玩一次。」噗,兄弟你說得太理直氣壯了,雖說皇帝這職業,還真是誰能搶到就是誰的,但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沒誰敢直白的吼出來。
「噗,呵呵呵呵。」李璇就算再沒精神,也被高渙如此直白的話給逗笑了。她用力掐了高渙的臉一把,「小叔叔,把我放下來。」
高渙很無辜的挑眉看她,「阿璇,別擔心,你不重。」
「快點。」她也懶得廢話。
「哦。」帶著幾分不甘,眼中含著委屈,高渙還是乖乖的把李璇放在了地上。
李璇輕挑的拍了拍高渙的臉,「想當皇帝就乖乖的在這里呆著,別跟著我。」復又捏了捏男人的鼻子,「小叔叔,做個勤勞的好皇帝。記得先幫我把柔然、突厥、高句麗打殘了,到時候我送禮物給您。」她說完,利落的拍掉高渙的接著自己的手,「小哥,你送我回家,我好累。」
「阿璇,我送你好了,皇帝那天當都行。」高渙偷偷的踹了走過來的李璜一腳,跟在李璇身邊。
李璇腳下不停,果斷的拒絕,「不行!高渙你再跟著我,我就叫人把你腿打折了。」姑娘,你痛快痛快嘴就行了,沒人敢真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