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傅清揚的傷勢總算恢復了個七七八八,這三天對他而言是一種煎熬,眼看著重寶藏在山中卻無法去取的感覺,實在不怎麼好受。所以,傷勢一恢復到可以攀爬的程度,傅清揚就不顧福伯的勸阻,迫不及待地再次登上了章尾山。
清晨,山中的空氣非常清新,幾乎沒有任何雜質存在,每呼吸一下都讓人精神為之一震。太陽公公圓圓的大腦袋尚沒有冒出來,朝霞姑娘絢麗的衣裳已經染紅了東邊兒的天空。開始吐露清脆顏色的樹木像是剛剛在水中洗過一樣,體態豐盈,婀娜多姿。這時候,山風恰巧吹來了一陣霧靄,輕輕地給她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看不真切了,卻更見風致了。細看地上,晶瑩剔透的晨露掛在草葉上,彩光一照,五彩繽紛,像極了散落的珍珠,一顆一顆。草葉仿佛不堪重負了,搖晃了幾下之後就被珍珠壓彎了腰,珍珠滑落下來,飛濺成一抹清涼的水沫。
周圍傳來幾聲鳥鳴,極為歡快的,像是在唱著婉轉動听的童謠。抬頭看去,幾只黃色鳥兒在枝頭上跳來跳去,飛動不休,乍合乍分,然後亂成一團,像是開會之後散場了一樣。
傅清揚的心情比這些鳥兒雀兒還要歡快幾分,他的腳步比平時更加靈動,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健步如飛。章尾山對他而言,熟悉的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樣,絲毫不用擔心迷路的問題。很快,他就來到了章尾山的主峰章尾峰附近。看了一眼高高聳立著的章尾峰,傅清揚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今日,可能是他得到神秘經書的日子,站在峰下自然滿懷期待。
略微休息了一會兒,傅清揚沿著章尾峰西側的小路上山,開始的時候他還笑容滿面,不過沒過多久,就驟起了眉頭。章尾峰地處大山深處,群峰環拱之中,人跡罕至,唯一一條上山的小路也早已廢棄了,平時只有他常走。可是就在這條小路上,卻發現了新鮮的足跡,而且從這些足跡判斷,應該是多人不止一次從這里走過。
傅清揚激靈靈打個冷戰,一下子警惕起來。普通游客和當地山民就算是上山,也很少會走進這樣的密林之中,更不可能多次前來這樣的險峻之地。聯想到章尾縣目前的現狀,傅清揚覺得,最有可能在本地出沒的可能就是那些盜墓賊了。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若是在這樣的荒山野嶺中和凶殘的盜墓賊相遇,恐怕會凶多吉少。
傅清揚甚至有立刻退走的念頭,不過想到古圖上記載的神秘經書,他還是硬生生地止住了後退的腳步。按說,那藏有經書的洞穴在山壁上應該是非常隱秘的,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也不知道那群盜墓賊會不會真的就踫巧找到了東西。
「偷偷模上去看看情況再說。」傅清揚一咬牙,做出了決定,這盡管會非常危險,但是在那本數代甚至數十代傅家人苦苦尋找的神秘經書面前,他覺得冒點險還是值得的。
要是放在尋常時候,傅清揚攀登這章尾峰花不了一個小時,但是這一次卻足足花了兩個多小時方才到達峰頂。到達峰頂的時候,正是中午最熱的時候,傅清揚頂著火熱的日頭,趴伏在峰頂偏南的一塊大石頭後面的草叢之中,直起耳朵探听峰頂的動靜。
起初,他並沒有听到什麼動靜,不過過了一會兒,就听到在距離峭壁數米的大松柏下面,傳來一名男子的聲音︰「瘦猴,你說我們老大是不是弄錯了?這都三天了,怎麼連根毛都沒找到?」
「我看這事兒有些邪乎,山壁上還能真有個山洞,讓我們都成武林高手不成?」另一名聲音有些尖銳的男子也滿是質疑地嬉笑道。
傅清揚小心翼翼地向外扶著大石頭往外探了探頭,發現有一胖一瘦兩人正面朝峭壁坐著聊天,先前說話的是那個胖子,而後來說話的應該是那個叫瘦猴的瘦子了。
「要真是那樣,我們可就發達了,我也找上一群美妞,來個大被同眠。」胖子听了瘦猴的話,一下子來了興致,憧憬著自己的美好未來。
「要真是這樣,你滾刀肉這身肥肉還不都被那群小妖精給榨干了?」瘦猴奸笑兩聲,在胖子後背上拍了拍,仿佛要驗證一下,胖子那身肥肉會不會被榨干一樣。
「縱然是那樣,我也願意,俗話說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胖子樂呵呵地搖頭晃腦,若是手里那把扇子,活月兌一個彌勒佛版的古代秀才。
傅清揚把頭縮回去,差點笑出聲來,看那胖子的外形,還真是挺適合滾刀肉這個綽號。
「你說陳洋這小子行嗎?他入我們這一行這才多久,就是山壁上有什麼異常他能發現的了?」稍微停頓了一會兒,瘦猴開始發牢騷,听他那語氣,讓他在這里望風顯然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人家陳洋可是我們老大刀爺的徒弟,別看年紀不大,刀爺的本事兒估模著得被他學走了七成,我倆還真未必比得上人家。」滾刀肉嘴里有點酸味兒,听得出來,他很嫉妒那個叫陳洋的。
就這樣,瘦猴和滾刀肉在峰頂一邊兒放風,一邊兒你一言我一語地閑聊起來。從他們兩人的對話之中,傅清揚听出了一些端倪,知道這群人正是近期在章尾縣興風作浪的那伙兒盜墓賊,首領名叫刀爺,從瘦猴和滾刀肉談到刀爺時的語氣可以听得出來,他們對這位刀爺很畏懼。傅清揚從他們的話中還知道,現在正在峭壁上尋找洞穴的只有一個年輕人,名叫陳洋,因為人總是無精打采的,所以被人送上一個打烊的綽號。
大約就這麼過了兩個小時,一個二十余歲的年輕人從山壁上爬了上來。傅清揚偷偷看了一眼,覺得打烊這個外號用在他身上還真是非常貼切,要不是那年輕人在走動,傅清揚還真可能認為他站著就睡覺了。不過傅清揚也不得不承認,這年輕人極為擅長攀爬,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從此人上峰後氣息沉穩,面不紅氣不喘就能看得出來。
「怎麼樣,陳洋?」瘦猴看到陳洋爬上來,有些急切的問道。
「繩索不夠長了,現在只下去了三百米,還沒有什麼收獲。」陳洋搖了搖頭,臉上無悲無喜,讓人絲毫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我看再往下也不見得有什麼收獲,你說我們一群土夫子不去倒騰點實在的東西,在這里攀岩算怎麼回事兒?」瘦猴抱怨道。
「好了,別說了,刀爺決定的事情自然有刀爺的道理。」滾刀肉一本正經地說道。
傅清揚听了不禁感嘆滾刀肉的里外不一,若不是剛才親耳听到他與瘦猴談論刀爺的是非,听到他這句話,恐怕還真的以為他對刀爺尊重無比呢。
「刀爺和老學究都反復看過那張藏寶圖,應該是這地方錯不了。明日刀爺他們也會過來,到時候帶足了繩索,一定能夠探個究竟。」陳洋眼中精光一閃,接著恢復了正常。
傅清揚恰好就看到了陳洋眼中的精光,頓時感覺到此人不是易于之輩。陳洋三人收拾了一下東西,急匆匆的離開了,傅清揚伏在草叢中並沒有動,一直過了約半個小時,才從大石頭後面走了出來。等了這麼久,他不再猶豫,整理好了繩索,貼著山壁一直往下滑。這一次他沒有像第一次一樣,一寸一寸的尋找,而是直接下滑了大約四百五十米的樣子。從這個位置向遠處的靈脈看去,只見一座比較低矮的山峰正好擋不住那條龍脈,而且這山峰因為位置合適,正好托住了龍脈,在陽光的照射下,龍脈下方的山峰變得如煙似霧,將龍脈也襯托的活靈活現起來。
看到這副景象,傅清揚大喜,他覺得自己應該找對了位置,于是細心的在山壁上尋找起來。山壁上遍布著各式各樣的藤蔓,這些濃密的藤蔓將山壁都覆蓋住了,查找起來很不方便。傅清揚耐心的尋找著,可是找了許久之後,他失望的發現,在這個位置還是不能發現能夠嵌入銅鏡的凹痕。
「難道我想錯了?」傅清揚有些沮喪,甚至可以說是受打擊,不過他還是很快的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把目光投向了上方的山壁。
他對自己的判斷還是很有信心的,相信這山壁上一定能夠找到嵌入銅鏡的凹槽。而且他覺得自己還有一個便利的地方,那就是陳洋已經將峰頂往下三百米都找遍了,他只需探查三百米以下的地方就行了。
因為凹痕不大,而且很可能偽裝過,所以傅清揚幾乎是在一寸一寸的尋找。終于,功夫不負苦心人,在往上尋找了大約五十米,也就是距離峰頂大約四百米的地方,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嵌入銅鏡的凹槽。這凹槽設計的非常隱秘,不但有藤蔓遮蓋,而且表面非常粗糙,甚至不是圓形。要不是查找的很仔細,還真不見得能夠發現這個貌似磕踫造成的山壁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