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了十年,掙扎了十年,終于到得這一刻,幽幽山谷內的柳家堡不用再承受以往的苦痛和折磨,不用每天提心吊膽,小心地生存,蔥翠的松柏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點點熒輝,一個個大紅燈籠垂搭在手腕粗細的枝頭,輕風撫過,搖曳生姿。
「這第一碗,敬給為了我們生存下來而犧牲的兄弟,干——」一道渾厚的聲音在一身深紫色長袍的中年人站起後繚繞而起,響徹在廣場上空,隨後此人雙手舉起手中的青白色大碗,高過頭頂,然後恭身灑在身前的青石板上。
此時柳家堡偌大的廣場上,無論男女還是孩子都是已經坐滿在一張張長條桌子旁,而在看到柳萬全的舉動後,紛紛跟隨著站起身,一一把手中盛滿酒的大碗舉起,最後灑在廣場上的青石板。
「這第二碗」身著紫色長袍的柳萬全再次端起大碗,望向長桌前的眾人
北星城,寬闊的街道上人行稀少,很是配合著這個蕭條破舊的小城,天香樓內,一張紫紅色的木桌,兩個人對坐在旁邊,其中一個身形略顯消瘦,不過白皙干淨的面龐卻是俊朗非常,齊肩的長發絲絲縷縷,十分清晰,白色的鍛袍,透著高雅的氣質,腰間一條青色金絲纏帶束身而起,更加襯托著此人的挺拔,而在其對面的是一名中年人,除此外還是不同的多,方臉,寬額,闊口,兩道劍眉,寸許長的頭發如針般,根根直立,寬闊的脊背,粗壯的手臂,把一件很是肥大的褐色長袍撐得沒剩多少空隙。
「少主,這個破地方,咱們來了也是沒什麼意義啊,雖說離乾天之戰僅有八年的時間,可是就這個小地方,能選出出色的人嗎?真不知道他們——呃,怎麼想的——」坐在椅子上的壯漢率先打破平靜,端起桌上的酒壺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很是抱怨的說道,不過在說到‘他們’的時候明顯停頓了幾分,寬大的臉龐上露出幾分恐懼,而最後的話語也是有氣無力。
「行了,破天,既然讓我們來,那就是有他們的意思,有沒有,不是我們關心的,任務還是要做的,對這里,我還真的希望能出現奇跡」坐在大漢對面的俊朗年輕人,夾了塊牛肉,緩緩放進口中,一陣細嚼慢咽過後,才是慢慢道。
兩人的談話雖然很是平淡,不過話語中卻也是能夠感覺到,兩個人,一主一僕,這個俊朗的年輕人是主,而在壯漢一陣抱怨過後,年輕人卻沒有多少責怪,很顯然,那壯漢和年輕人的關系不僅僅是主僕,還有著幾分親近。
「吃完了,我們便是去城主府,對了,你打探的如何,那個關月天怎麼樣?」被稱為少主的白衣年輕人淺淺的喝了一口酒,再次對著破天淡淡的說道。
「少主,已經打听清楚了,這個北星城雖然不大,而且很破舊,不過關月天所住的城主府卻是非常廣闊,甚至是奢華,比起你的,你的望月閣卻是還要大,而且」壯漢破天在年輕人的詢問話語剛落便是趕忙回道,或許是想起之前看到的畫面的緣故,破天那張很難表露出異樣情緒的面龐還是多出了幾分驚訝,也是因此,想也沒有想的破天一骨腦的吐了出來,到得最後才是感覺到自己說得有些過了,趕緊止住,轉移話題道︰「嗎的,這個關月天必是壓迫的厲害,否則這個北星城也不至于這樣,如果咱們的事情他安排不好,我老破,一棒子把他的城主府砸平了——」,話剛說完,破天便是看向倚靠在門口處一根足有大腿粗細,兩米多長的漆黑鐵棒,目光中很是自然地流露出幾分狠厲。
「呵呵,壓迫不壓迫那是人家的事,當然如果這件事他辦不好,我不介意你出手,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怕以後沒有機會打架嗎——」白衣年輕人不理會身前壯漢的情緒波動,繼續用淡淡的口氣說著,不過,如果細看,便會發現,在年輕人的眼角處有一抹精銳的毫芒閃過,眨眼間消失的沒有了影蹤。
「走吧——」許久過後,俊朗的白衣年輕人率先站起身,對著還在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破天說道,因為有了前幾次的比較,這次的聲音明顯比之前濃重了一些,隨後年輕人扔下幾枚金幣,走向門口。
「嗯——」還端著酒壺的破天听到年輕少主的話後,趕忙放下酒壺,跟上前面的年輕人,不過剛走出兩步,破天突然返回,大手在桌子上一揮,一大截牛腿便是抄在手中,緊接著大步邁出,跟上一身白色鍛袍的年輕少主,原本高昂的頭在觸踫到前面突然間傳遞過來的視線,趕忙低下頭,本打算繼續抱著啃的心里,也是不得不打住。
出了天香樓,大漢破天扛著大棍,手里拎著牛腿朝前帶路,而一身清白鍛袍的俊朗年輕人不近不遠地跟在身後,如果不看前方的破天,年輕人倒是顯得高雅月兌俗,非同一般,輕風撫過,鍛袍一角輕輕擺動,有如出世之俊仙,可是在看到身前雖是錦衣華鍛的破天,高大,壯闊,如山般的氣勢,肩上一大棒,手中一大牛腿,卻又是格格不入,落了些許俗套。
因為破天和年輕男子走在一起的別樣和特殊,路邊雖是稀少的人群,卻也是一個個把目光放在這一前一後兩個人的身上,而目光中除了好奇外還有著幾分恐懼,因此,在兩個人所過之處,本就寬松的街道,更是在那周圍人流的刻意下寬闊了許多。
走在前面的破天並沒有因為路人的這般變化有什麼反應,他的心理只有一個,就是開道,打前鋒,所以對于路人的變化也根本看都不看,反而先前拎著牛腿的手臂抬起,放到嘴邊,大口大口地啃咬起來,看到前面如此這般的破天,走在後面的白衣年輕少主輕搖搖頭,白皙而菱角分明的臉龐掛起兩分無奈的弧度。
時間很快,在路人的避讓下,破天和白衣年輕人便是穿過了兩條街道,最後停在了一條相比較要豪華太多,寬闊太多的一條街道口,破天甩了甩已經被啃得只剩骨頭的牛腿,回過頭,對著白衣年輕人道︰「少主,就是前面,看到了吧,先前可不是我瞎說的,整條街道連個影子都沒有,顯然是被那個關月天下了禁令,哼——」破天氣憤地說完,再次把手上的牛腿旋了一圈,最後狠狠地甩向前方。
鐺——
一大截牛腿骨嗖的一聲飛向前方,轉眼間便是沒有了蹤影,許久過後,一聲金鐵交擊的聲音響徹在這條寬闊街道的上空。
「是誰,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在這里撒野——」一個身著青色短衫的年輕人听到這聲突如其來的聲響後,大吼一聲,從一扇高大的白色石門前跳出來,左右打量起街道兩旁,最後在發現沒有一個人影後,很是驚疑地跑向前方空地處的巨大銅獅旁。
「啊——」青色短衫的年輕人在銅獅上觀察了許久,待目光落在銅獅的身體上時,滿臉驚恐的大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