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跳出窗子,便被發現的楊震借勢一滾躲過幾乎是貼著他頭皮而過的幾發子彈,一邊運用後世運用的早已經滾瓜爛熟的戰術動作,巧妙的躲避開鬼子神槍手不斷打過來的子彈,一邊暗中估算著自己與第一盞探照燈的角度,尋找最適合開槍的角度。
好在瞄向他這里的只有步槍。也許是鬼子指揮官沒有把從窗子內跳出的楊震當一回事,因為在之前就有過幾個人試圖采取楊震的方式敲掉那兩盞礙事的探照燈,但都沒有跑上幾步,就被鬼子準確的步槍火力擊倒。
有了前邊的參照,自以為這個家伙逃不過之前那幾個家伙下場的這個指揮官也就沒有將楊震當一回事,只安排了步槍對付他。而鬼子那三挺重機槍除了一挺被杜開山帶到二的歪把子吸引,轉移了目標之外。其余的兩挺還不斷對著總務部大噴射著子彈,試圖將里面的中國人封鎖住,根本就沒有顧及到楊震。
運動中射擊固定目標,在後世是楊震一直的長項。只不過手中這支三八式步槍對于這種戰術動作來說實在是有些太長,多少有些影響到他的戰術的發揮。而楊震又是第一次使用這種古董武器,明顯有些不適應。所以楊震回到這個時代的第一槍便打飄了。
本來看到楊震干淨利落的躲過鬼子神槍手的阻擊,來到了可以有效擊毀鬼子探照燈的位置,正為他叫好的郭邴勛幾個人,在看到楊震打飛了子彈後,不禁暗暗的有些為他焦急。
這邊的人為楊震的安全焦急,那邊打飛了第一槍的楊震心中也不禁直懊悔。在鬼子的步槍精準的火力壓制下,找到一個射擊的機會很難得,自己卻將這個機會白白的浪費掉。
浪費掉一次機會,在鬼子火力壓制之下再尋找另外一次機會便很難。鬼子指揮官也發現了這個幸運的家伙居然躲過了自己幾個槍法精準的老兵的狙擊,便也沒有含糊。雖然沒有調過重機槍壓制楊震,卻調過來一挺歪把子專門控制楊震。
被日軍機槍掃過來的子彈壓在地上,連頭都抬不起來的楊震,左右掃了一下,卻發現自己附近只有兩具陣亡兄弟的遺體能給自己暫時作為掩體。
看著打在自己周圍密集的彈雨,再看看那兩盞明晃晃的探照燈,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拖延的楊震咬咬牙,一個側翻滾到了那兩個倒在一起兄弟的遺體旁,暗自說了一句對不起之後,用兩個兄弟的身體為自己臨時弄了一個小小的掩體。
楊震這次沉住了氣,沒有讓大家失望。他舉起手中的那支三八式步槍連續兩次的快速擊發,將一直籠罩在大家頭上的那兩盞探照燈全部擊滅。
打掉兩盞將眼前這片開闊地照的雪亮的探照燈後,楊震沒有絲毫猶豫的轉過槍口,不顧那挺歪把子繼續在自己身邊制造的彈雨,利用那三挺九二式重機槍在夜間極為明顯的槍口火焰作為指示,沒有絲毫停頓的連續快速擊發,一口氣將三挺重機槍全部打的暫時失了聲。
干掉了幾個鬼子重機槍手的楊震沒有撤回原位,而就訂在這里,利用自己手中步槍幾乎是彈無虛發的精確射擊,出乎所有在場人意料的,居然死死的將那三挺重機槍壓制住。
鬼子的這三挺剛剛還大展神威,壓的前邊的那些所謂暴亂分子抬不起頭來的重機槍此刻幾乎成了這里所有鬼子的夢魘。換上一個重機槍手被打掉一個重機槍手,沒有一會功夫,連續更換了上來的十幾個重機槍手都被打掉。
看著絕大部分都是腦袋中彈的重機槍手,警備隊長上村元良少佐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他媽的是什麼鬼槍法,就算有重機槍的槍口火焰作為指示目標,可這他媽的畢竟是在夜里。
那個該死的支那人究竟是什麼人?在既沒有照明彈,又沒有任何照明設備的情況之下,怎麼槍法還如此的精準。就算翻遍一向實行精兵政策,訓練極為嚴格,至少有三成士兵可算的上神槍手的帝國陸軍也找不出這樣一個人來。
抬起頭看看前方剛剛還被三挺重機槍死死壓制住,此時卻趁著自己支援火力的停頓,已經開始在兩挺歪把子機槍掩護之下發起沖鋒的支那戰俘。
知道要是再不想辦法將那個神槍手壓制住,一旦那些支那戰俘沖過來,自己就算將這次暴亂鎮壓下去,也會因為傷亡過大而遭到嚴厲處置的上村元良少佐也顧忌不上石井四郎再三交待的不許將任何建築打爛的命令。直接下命令給原來一直沒有動用擲彈筒手,不惜一切代價干掉那個該死的神槍手。就算不能干掉他,至少也要將他壓制住,不在給自己搗亂。
作為擔負整個關東軍防疫給水部警備的上村少佐知道眼前這件事情必須要有一個人負責。而就他的了解來說,他可不認為以這位石井部隊長的為人,會去追究本應該為此事負最大責任的特別班班長,他的二哥石井剛男的責任。既然此事需要有人負責,上村少佐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都會被推出來去被這個黑鍋。
既然反正都要去背黑鍋,那麼弄出的動靜大小,打壞東西多少,對于上村少佐來說都不重要了。只要能盡快的將這些該死的,居然敢造反的馬路大消滅,采取任何手段都不為過。
當第一發擲彈筒打出的榴彈落在身邊極近的距離爆炸的時候,被炸的灰頭土臉,差點沒有受傷的楊震這才突然間想起日軍有一種極為輕便、射程正好彌補輕型迫擊炮與手榴彈之間射程空白的武器。這種武器在近戰之中幾乎沒有射擊死角,而且在訓練有素的老兵手中精度極佳。
「媽的,老子不會是遇到了擲彈筒那種鬼東西了。」知道自己這個用兄弟身體構成的臨時掩體能擋得住機槍子彈,但絕對擋不住這種射界極為刁鑽,實屬近戰中鬼子陰人第一利器的東西,忙著轉移陣地的楊震心中不由得暗自嘀咕。
倒不是楊震有意識故意忘記這種在二戰日軍裝備中佔有極為重要地位的武器,實在是一時沒有想起來。繳獲的那個鬼子武器倉庫中機步槍的數量不少,可能爆炸的東西,別說這玩意,便是手榴彈都沒有一枚。
初來咋到,之前還沒有真正在戰場上與鬼子交過手的楊震,一時之間還真的沒有想起來鬼子中還裝備了這種近戰利器。想想也是,就算是再秘密的監獄,也沒有幾個會給看守裝備手榴彈、擲彈筒一類的武器。
這種武器不像輕重機槍,可以依舊槍口火焰確定它的位置。也不像口徑稍微大一些的可以稱得上炮一類的武器,可以根據炮彈破空的聲音來判斷它的落點。
這個缺德的,雖然射程不大,但幾乎沒有射擊死角的玩意往往直到在你身邊炸響的時候,你都不一定能找到它的發射位置。尤其是在夜間,還有在建築群中,猛然間判斷它的位置基本上沒有什麼可能。
能將這種連最基本瞄準設備都沒有,全靠目視判斷的武器玩的自如的都是老兵。盡管是在目視不良,僅有的兩盞探照燈被打滅,現在正是漆黑一片的夜晚,但那些老兵依舊利用早就觀察好的坐標,將榴彈一發發的準確打到了楊震的左右。若不是楊震的運動神經還算可以,加上在後世受過的嚴格戰術訓練,恐怕早就倒下了。
一時沒有防備鬼子使用這種有些陰損的武器,被炸的雞飛狗跳的楊震倒是還沒有慌亂。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後退的楊震,不退反進。端著手中在這個時代還算是先進武器的三八式步槍,猛的站起身來,突然向日軍發起了沖鋒。
當然楊震又不是傻子,他可沒有白痴到認為自己一個人便能挑戰整個日軍警備隊。就算自己身手在了得,可也沒有一個人能去挑戰至少一個日軍中隊的本事。楊震發起沖鋒的時候,也正是郭邴勛那邊指揮全部人手全線壓上的時候。
後邊一邊指揮兄弟們與鬼子對射,一邊仔細觀察楊震的郭邴勛在看到楊震居然槍法如此了得,單憑一支步槍,僅僅依靠鬼子那幾挺重機槍射擊時槍口發出的火焰作為指示,便將鬼子的重機槍手打的死傷累累,並成功壓制住日軍機槍火力。在感嘆楊震這個人越來越讓人看不透的同時,也不失時機的抓住日軍那幾挺威力最大的重機槍暫時失聲的時機發起了全線攻擊。
楊震露出的幾手雖然給自己帶來了不小的麻煩,鬼子將所有的火力幾乎全部都傾斜到了他的頭上,但卻也給郭邴勛的攻擊帶來了一定的方便。
雖然依靠擲彈筒的火力將那個該死的神槍手壓制住,但事情的發展終究還是未像上村元良想象的那般發展。兩軍之間相距不過百十來米的距離,在全力沖刺之下也不過是轉眼便到。還沒有等上村少佐確定那個給自己帶來無窮麻煩的家伙究竟死沒有死的時候,郭邴勛指揮的主力已經即將沖到了他的面前。
看著快沖到自己面前的暴亂分子,並不打算與這些一錢不值的馬路大硬拼,更喜歡用火力優勢消滅他們的上村元良正準備指揮部隊略微後撤,以便繼續發揚優勢火力的時候,一個人的到來卻讓他再不甘心,也只能硬挺著頭皮堅持了。
與其說是被石井四郎派來協助還不如說是來督戰的石井剛男趕到之時,上村元良少佐正給部下下達後撤五十米,繼續使用火力優勢來消滅這些馬路大的命令。
听到上村元良下達的命令,狗仗人勢的石井剛男立即走上前怒道︰「上村君,你是不是準備撤到本部中去,讓部隊長閣下親自去對付這些叛亂分子?」
听到這個現在最厭惡的聲音,再看看眼前這個自己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本來那一頓耳光讓自己感覺受了很大委屈的上村元良到也沒有客氣的道︰「石井少佐,我是堂堂的帝國陸軍士官學校培養出來的正規陸軍少佐,不是那種靠著裙帶關系爬上來的軍屬。
「至于怎麼作戰我還不用一個從未從過軍上過戰場,便是連一個監獄都看不好的軍屬來指點。除非石井少佐不相信帝國陸軍士官學校培養出來的陸軍少佐的能力,認為自己可以做的比陸軍士官學校的畢業生更好?」
雖說上村少佐的這番話別說石井剛男這種飛揚跋扈慣了的人,就算是普通人都很難接受。但好在臉皮厚、強詞奪理是他們石井家族人的長項。
盡管被上村元良這兩句半是嘲諷,半是發泄心中怒氣的話噎說不出來反駁的話,但石井剛男卻依仗著自己身後的後台,強行蠻不講理的道︰「上村少佐,就算你是帝國陸軍士官學校的畢業生,但如果對付一群烏合之眾也要退卻的話,那麼我只能說你丟大日本帝國皇軍的臉。」
「我雖不是正統軍人出身,但我也知道在大日本皇軍的詞典里,永遠不會出現退縮這個詞的,有的只有進攻二字。上村少佐我警告你,你若是在後退半步,不能在天亮之前解決掉這些暴亂分子,部隊長饒不了你。到時候,你就洗干淨切月復向天皇陛下謝罪。」
「而且若是關東軍司令部知道你在面對一群烏合之眾也要退縮的情況,恐怕他們以後也不會再用你這個懦夫了?別忘了,在這支部隊里還是由石井部隊長做主的。一切報告都是由石井部隊長呈交的。」
听到石井剛男**果威脅的話,上村元良盡管心中不服,但卻也是無可奈何。盡管不情願,他也只能拿著他手下這些士兵寶貴的生命,去與已經沖上來的馬路大進行白刃戰。
盡管上村元良不認為自己這些究竟訓練的士兵在白刃戰中會輸給那些已經戰敗過一次的馬路大,但他卻覺得自己手下每一個士兵都是寶貴的。而白刃戰中又不可能不出現傷亡。
用自己這些士兵去換那些早就該死的馬路大,實在是不值得。剛剛被打掉的那些重機槍手已經讓他心疼良久了。但在石井剛男的強迫之下,他也只能無奈的接受這種在他眼中不成比例的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