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現實事上
下了線,看看時間剛剛早上六點,我伸了一個懶腰,將一整宵的游戲經歷忘得一干二淨。(百度搜索讀看看更新最快)我這人喜歡只干一件事情,比如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洗漱,而不是回味一晚游戲的美妙。現實是人的生存之本,游戲再美妙,但是不能夠當做飯來吃,不是嗎?
十分鐘的洗漱後,穿上一雙一年前才買的運動鞋,快步走到下的藥房。這個城市的房租很貴,我所租的乃是第三第四兩層,每層一百一十平米。三層開了一個小小的中醫館,畢竟我是一個中醫嘛,當然為了偷稅,三的大門上面貼的標簽說「慈悲濟世大同永和齋」。兩旁還貼著我親筆書寫的對聯,上聯為︰天地人,普天慶余樂;下聯︰仙佛道,諸鬼懼無生。
一百來平米的房子為二室二廳一衛一廚,其中小廳為我接待病人的接待室,大廳為配藥室,兩個臥室為針灸按摩室和病者家屬休息室。沒有辦法,中醫就是這個樣子,不需要太多的設備,只要有小小的藥房就行了。每個星期的一三五是我正常上班的時間,不要以為我將藥房開張小區就沒有病人了,俗話說啊「酒香不怕巷子深」,我這人的醫術在紅燈區可是相當有名的。
這不,早上六點多一開門,就涌進一群晚睡的特殊服務行業病人,大多都是女人,長得油頭粉面的男人也有一兩個的樣子。女人們嘰嘰喳喳地進門,就像是到家了一般隨意,她們大多都是穿得正正經經的,一看就是常客。這個行業是我的主要生活來源,是她們支撐起來我的兩套出租房和全部的生活費,變相地成為了我的衣食父母。
一個第一次來,穿著比較潮流的女人東張西望,很難想象原來這兒生活著一個「神醫」。她悄悄地拉了拉介紹她來的朋友,小聲地問︰「陳姐,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陳姐是個二十五六的女人,今天裝純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很落伍的那種,上面甚至還繡了一朵小小的野花。她將手中的蟹黃包放在我看診的桌子上面,拉著同伴坐在僅剩的兩張塑料椅子上說︰「絕對沒有錯啦,你沒有看見這麼多姐妹兄弟都到了嗎?錯過了這個時間可要等到後天了哩。我說小黃啊,你還小,剛剛進入這個行業不知道凶險,以後跟著姐,準沒有錯。」
我悠閑地坐在椅子上面,望著桌子上面七八種早餐,感到一下子就不餓了,挑剔地拿起蟹黃包子說︰「今天陳姐免費。」
一群關注著我的病人都不滿了,一個油頭粉面的青年開玩笑地說︰「華哥,你可不厚道了,一個月我進你這兒四次,你可是一次都沒有讓我免費啊,小弟的小心肝可是傷心得緊。」
我咬了一口包子,悠哉地說︰「你小子當個鴨子去找富婆拿好處,我這兒窮得緊,不敢吃你的早餐啊,不然我往後幾天都要吃素了。」
一個女人借口︰「華哥,小妹可是地道的苦命人,你就忍心讓小妹受苦啊,你這個狠心人。」說著眼色幽怨地看著我,讓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負心人。
「大姐,我今年才二十二,虛歲都沒有你的實歲大,叫老了、叫老了……」我搖了搖頭,繼續吃免費的早餐。
「哈哈」、「嘻嘻」……大伙兒都笑了起來,就連第一次來的新人小黃都笑了,小聲地在陳姐耳邊說︰「這人真逗,雖然長得有點不招人喜愛,但是比起那油頭粉面的強哥好多了,陳姐,他真的是醫生嗎,太年輕了?」
陳姐今天心情因為我吃了她的包子一下子就好起來,拉著小妹的手肯定第說︰「真個兒是個神醫哩。華哥可是一個好人,大好人,我們這些人遇到她可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好啦,今天就到這兒,現在開始看病了,從陳姐先來。」我將其與的早餐推到一邊,拿出抹布將桌面擦干淨,好整以暇地等待。
陳姐將手放在我新鋪好的墊子上面,神情嚴肅,一點也沒了剛才的嬉笑。
中醫這玩意講究心平氣和,最忌就是波動過大引起心跳和氣血加速。我將食指和中指搭在陳姐的脈搏處,從下面的櫃子拿出一本線體的老黃書看了起來,腦袋隨著她的脈搏有規律地搖動。
「嗯,陳姐病情好得不錯嘛,看來繼續熬兩幅藥就可以了。」我放下書,挽起袖子打算碾墨。
「華哥,這些粗活還是我來。」陳姐放下衣袖,站起來搶過墨棒開始輕輕地磨動起來︰「前幾次就羨慕其他人來著,這次華哥肯吃我的早餐,可算是搶到這個差事了。這個年頭啊,還只在華哥這見到了如此古韻的書寫方式。有時姐妹們心頭就想啊,能夠給華哥碾次新墨,這輩子也算是活得有意思了呢。」
我搖了搖頭,輕輕地笑了笑,對于她們的說法沒有認同,也沒有否定。「人生若得幸福安康,誰又願意顛沛流離。」是啊,誰願意顛沛流離啊,都是生活逼的。既然,她們覺得碾一次新墨是中享受,我又何必去做那惡人?
「小黃,該你了。」陳姐叫了一聲新來的女孩,這是一個一看就是剛剛大專畢業的二十來歲女孩子,面皮還很薄。
「伸出手來,不要太緊張,我看你的面色很好,不會有大病。」我微微地笑道,用兩只長期抓藥、指尖長著繭子的手指按住她的左手脈搏。
女孩的手微微地掙扎,然後想起了什麼一般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身子也微微地顫抖,楚楚可憐。
我心中嘆了一口氣,這是造孽啊,你們這群畜生是要下地獄的。她的脈象波動很大,心緒不寧,至于其他的病情倒是沒有。畢竟這個年歲的人想要生點大病是不太可能的。現實社會,不會如同小說中那般出處都是絕癥病人,不然這個社會的人種早就玩完了。我執起毛筆,在新的處方單字上面流暢地學著一個個安心定神、滋養身子的藥草名稱,後面還注明了分量。墨是上好的徽墨,字是行草的柳條字、好字。
「小病,甚至沒有病,你這狀態三年後結婚依舊可以兒孫滿堂,福壽延年。」我懂命相,這女孩命中早期帶苦,但中晚期卻能夠幸福延年。
小黃完全忘記了自己處在的環境,半個月來被生活所逼迫的淒苦、惶恐和擔憂完全變成了淚水,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她知道,自己這一趟算是來對了,誰也不是天生就願意賣身的,誰也希望幸福安康,現在一個年輕的醫生告訴她︰「可以兒孫滿堂,福壽延年」,這淚水喜極而泣。
這樣的情景我作為醫生見得太多了,對著停止碾墨的陳姐揮了揮手,向其他人說︰「女人藥費一百,男人三百,有問題嗎?」
大家都是熟人,當然知道我這個中醫的診費很統一,哪怕女人帶走一根野生人參也只要一百一次,男人帶走一根雜草也要三百。在這個世道,生個感冒病到醫院,宰你個三五百還是醫生積陰德,一兩千很正常,三五錢也要繳納。而華哥的中醫,一、三百簡直就是在積大德,說白了就是在賣草藥,而且還是打折的那種。大家都沉默地掏錢,很規矩地女人一百,男人三百,沒有一個人多拿,這是一個規矩。
收了錢將眾人帶到大廳,整個大廳擺放著四排嚴嚴實實的柏木藥櫃,有好奇心的病人數過,一共七百六十五個箱子,七百六十五位重要。最便宜的有甘草才胡,最貴的有每顆數千的野生人參和野生鹿茸,野生雪蓮花等等。
一個個地抓藥,每個病人都規矩地從牆壁上面取過一個厚紙袋子,張開了口子安靜地伸手接過我隨手抓起的藥材。對于一個資深中醫而言,除了必須精確到一定錢數的藥材外,都是按照病人的病情和自己的理解抓藥,所以中醫一度被認為是「巫醫」,這也有點神奇的微妙感在里面,就如同靠天一般的帶著一點點的迷信。當然如果抓諸如斷腸草、砒霜之類的藥,我就必須用最精確的秤來衡量了,那玩意一點也不能夠靠感覺。
藥才抓到一半時,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我的眉頭皺了起來,抓藥的手停在半空。此時正等著接要的小白臉生氣了,陰陽怪氣地說︰「喲,這是哪位大爺呢,不知道華哥的規矩嗎?」
我樂了,我這人記得沒有定過什麼規矩啊,大伙兒不願意耽誤我一天的生活而早早來看病,長時間下來也就形成了這樣的規矩︰「看病,需要在我開門前就來等待。」
一個女人不高興地揚眉,尖聲說︰「老娘倒要看看哪個小婊子不守婦道。」這女人就是生猛,幾年紅燈區混下來,倒也風生水起地認識了不少人,膽子大了後嗓門也大了。這個世道,要想讓普通人怕,有三個訣竅︰嗓門大、說話粗魯、眼楮瞪大。
女人搖著大晃到門口,將緊緊關閉的大門打開,正要大罵,卻在看清來人是時候偃旗息鼓,恭敬地喊道︰「虎哥好。」
屋子里面關注著門外情況的人都呆了,一個個瞪大了眼楮望著門外,出來新到本就的小黃依舊茫然不解。
雄霸南山半個江山、力霸全市的猛虎哥急匆匆地沖進了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