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城,城外一座孤山之中,頗為荒涼,幾顆古樹盤根于此,雖是古樹,但也只剩下了一些枯枝老木,整個山中不見多少雜草,有的只是大風和狂沙。
不過,對于向天和許茹雪重傷之人來說,當前最急迫的便是趕緊療傷恢復,二人雖是遠離了剛才的那處戰場,但重傷之下,也沒有走出烈陽城的範圍,能有個像樣的荒山以作休息就很是不錯了。
向天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些療傷之類的丹藥,也不顧多少,一口吞下,運行紫陽真訣,恢復體內的傷勢,而許茹雪在一旁,也同樣如此,在他們的身後,冰兒自然是緊緊的挨著許茹雪,一副為她護法的樣子,而心慌意亂的付玉燕,則是有些茫然的站在那里,眼神之中,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二人所受之傷都是相當的嚴重,一身氣血大量虧損不說,其真氣神念更是所剩無幾,這一坐,就是足足一天一夜。
天際,一抹白亮浮現,西北大漠的天空,很少有陰雲出現,一般來說都是相當的晴朗,而此時正值開春,天空之上,在黑暗被驅逐之後,更是一片深藍。
終于,向天雙目緩緩一睜,一口濁氣似乎憋了許久,被他一吐而出,深深的一吸,清晨的新鮮空氣吞入月復中,只覺一下子精神煥發,爽朗無比。
「向兄醒了啦,怎麼樣,傷勢如何了?」而這時,許茹雪也睜開了雙目,迎著清晨的霞光,點點光輝灑在她身上,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柔和,少了幾許清冷,並且臉上的血色明顯多了幾分,更是憑添了幾分紅潤光澤。
「還行吧,調養了一下,已經恢復了半許。」向天怔了一怔,目光閃動了幾下,平靜的說道。
「不愧是道家的紫陽真訣,在療傷一道上,優勢果然非凡。」忽然,許茹雪听此之後,目光漸漸冰冷,意有所指的言道。
向天聞言,臉色微變,立即起身而立,雙目之中閃過一絲凝重,沉聲道︰「彼此彼此,仙子的玄冰真訣可是天池的頂級功法,其威力只怕還遠在紫陽真訣之上呢。」
許茹雪聞言,身子一閃,黛眉微皺,死死地盯著對面之人,沒有任何言語。
在此一刻,二人竟是對峙了起來,場中的氛圍像是一下子凝固了一般,點點肅殺之意,開始蘊生。
在他們身後,冰兒和付玉燕一見到二人醒來,本是欣喜的神情在這時,竟是隨著晨風消逝,臉色一變之下,有些緊張的看著二人,卻是不敢說些什麼,尤其是付玉燕,在見識了二人大戰先天三重強者的時候,更是清楚的知道在他們二人面前,煉氣武者當真是如同螻蟻一般,直到現在,她都還有幾分心悸。
忽然,在這時,冰兒似乎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怯生的開口道︰「姐姐,你,你傷勢剛好,還是先吃點東西補補身子吧。」
說完此話,他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些早點干糧。
許茹雪見了,神色一緩,最終收了氣勢。
而同一時間,向天心中不由一松,也收了氣勢,此女實在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雖然曾經有過一度的聯手,但也因此暴露了太多的秘密,二人現在可都是互相戒備著,但饒是如此,向天也不想真與她對上的。
還好,二人本身還頗有些關系,並且互相忌憚之下,總算是沒有動手起來,不然如此一戰,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向天這時也拿出了一些干糧,多是大餅饅頭之類,一邊大口咀嚼著,一邊對付玉燕問道︰「付姑娘,在下有幾個疑問想請教一下,不知姑娘可否相告?」
付玉燕此時也在吃著一些早點,她們的儲物戒指中,所準備的東西比起向天來說,不知好了多少,多是魚翅燕窩之類,還有各種各樣的營養補品,其生活當真是充滿了陽光。
而此時她听到這話,看著向天,眼神似乎有些異樣,似乎想起了當初與他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那時的他還只是一個八層武者,而現在,不過是一兩年的時間,他竟是進入了先天之境,二人修為更是天差地別,都要讓自己仰視了,想到這里,她似乎又想起了狂刀門的一些事情,眼神之中似有迷茫。
伴隨著這一抹迷茫,她似乎在這短短時間里,一下子成長了不少,最終,輕吸了一口氣道︰「向公子對我有救命之恩,有什麼問題盡管問就是,我知道的話一定如實相告的。」
向天看著此女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道︰「在下昨天听說貴門掌門和大長老似乎出了意外,不知這是怎麼回事?」
付玉燕一听,臉色一變,恨恨道︰「不錯,我父親和五叔的確都已經去世了。」
說道這里,她神色不禁又幾分黯然了。
向天聞言,心中吃了一驚,正要開口,卻听許茹雪冷冷問道︰「是誰殺的?」
付玉燕一听此話,瞳孔不由一縮,但最後卻是有幾分淒涼的道︰「我,我也不知道,他們穿著夜行衣。」
向天聞言,眉頭一皺,問道︰「他們有多少人,除了你父親和五叔之外,門內其余人呢,難道沒有人出來相救嗎?」
付玉燕听此,眼中更是淒涼,道︰「那天晚上,他們一共有四五十個黑衣人,並且個個都是高手,我父親和五叔拼死抵抗,但也不是他們的對手,而門內其他人,先天強者被他們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全都長睡不醒,而至于其余的煉氣武者,又哪里是他們的對手,根本無法反抗的,若非是我父親將他們死死拖住,我也逃不出來了,但最後,行到半路之時,竟是遇到了疾風盜匪這一幫人,而且還……」
說道這里,她似乎說不下去了,眼中竟是有些濕潤了起來,在清晨之中,看起來更是有了幾分柔弱可憐,向天听了之後,也不由輕嘆了一聲。
這就是江湖,就算現在已經是步入了一個新的文明,但各種各樣的明爭暗斗,卻是從未停止過,而在武者的世界中,那更是殘酷直接,實力強大的武者們,往往無法無天,根本不是官方所能約束的。
而對于後來之事,向天已經是見到了,也不好再問什麼,安慰了她幾句之後,見她還是淚眼汪汪,也沒說什麼了。
「看來真是鬼谷下的手了,不過以他們的超然身份,又怎會對這等小門小派(對于鬼谷來說)出手呢?」聯想到昨天遇到的那個黑衣老者,向天不由低聲的呢喃了幾句。
卻听許茹雪冷冷道︰「向兄可知道那疾風盜匪也是鬼谷旗下的一個小分支?」
向天听了,不由一怔。
許茹雪見此一聲冷笑,又道︰「疾風盜匪自成立不過百余年,他們所為的不過是監視你們整個狂刀門罷了。」
此話一出,付玉燕俏臉不由的一變,訥聲道︰「你,你怎麼知道?」
而這時,向天也有些疑惑了,將目光看向了許茹雪,不過迎來的卻是她冰冷的目光,隨即,她對付玉燕冷冷道︰
「你可知道,鬼谷一直都在搜尋一樣東西,為了這樣東西,他們只怕都籌劃了上百年的時間,而這樣東西很可能就在雲州和康樂府的風連一帶,而恰巧,你們狂刀門竟然得到了這樣東西,如此一來,這後果就不用我說了吧。」
「這,這怎麼可能?」付玉燕震驚了。
而向天同樣如此,
卻听這時,許茹雪繼續道︰「正好你父親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就在現場,並且還擒住了一人拷問,雖然那人死也不肯說出他們的來歷,但也得知了一些信息,而再經過昨天的一事,大半事情都可以串聯了。」
忽然,她眼中殺機一閃︰「不過這些事情都與我無關,但你可知道,那樣東西原先乃是冰兒所在的陶家之物,而你們狂刀門為了得到它,竟然不惜將整個陶家陷害致死。」
此話一出,付玉燕臉色一變,大聲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父親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顯然,付玉燕是一點也不相信,而不知為何,其眼神更是有些茫然了起來。
許茹雪聞言,一聲冷笑︰「你父親生前應該對你有所吩咐吧?」
「沒有,他,他只是叫我去找我表哥?」付玉燕大叫道。
許茹雪道︰「你表哥可是天聖堂之人?」
「你,你怎麼知道?」付玉燕再次吃驚了起來。
「因為你們狂刀門本就是天聖堂在慕士國的一個分支,而你父親也很有可能早已將那樣東西交到了天聖堂,而他叫你去天聖堂,不過是希望你能得到他們的庇護罷了。」許茹雪此時已經吃完了早餐,緩緩起身而立,一身雪白衣裙迎風起舞,冷冷的道︰
「現在,你可已經明白了。」
付玉燕早已是不知所措,但此時,本能的一絲感覺讓她迅速捕捉到了危險的來臨,顫聲道︰「你,你想怎樣?」
許茹雪目光冰冷,忽然轉過身來,對著冰兒卻是柔聲道︰「冰兒,你現在可以報仇了。」
此話一出,付玉燕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將目光對著向天看去。
向天一接觸到這股目光,心中不由的一顫。
許茹雪見此,對著向天冷冷道︰「怎麼,向兄要插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