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蘭心自打安青進來後,一直在候著,听見有聲響,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急忙推門而進,見秦寧手被燙了,大驚,捂著嘴,不讓自己呼出聲音,回了神,立馬找了藥箱,為她敷了藥。
秦寧望著她急急的樣子,抽開正在抹藥的手,安撫道,「不礙事的,你慢點好了。」
蘭心听了,握著她的手,輕輕吹著,心疼道,「怎麼不礙事,都快起泡了。」說著,又埋怨道,「您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我們想想。」看了看一邊跪著的安青,小聲的嘀咕道,「要讓主子知道了,定又要罰我們了。」
秦寧听了輕笑,「好了,敷的差不多了,給我去尋個手爐來。」
蘭心扶著她的手,不涼啊,要手爐干嘛,皺眉問,「床上涼嗎?要不要再添一床褥子?」
秦寧輕搖了搖頭,說「不用,去拿吧。」待蘭心下去後,望著仍跪在地上的安青,說,「你且起身吧,已不礙事了。」見她仍不敢起身,笑言道,「我好不容易等了你來,可不想俯著身子跟你說話。」
安青听罷不得已,只得起身。這時蘭心也尋了手爐進來,見秦寧指了指安青,心下明了這手爐是為安美人準備的,走到她跟前,伏了伏身子,遞與她,說,「安美人,捂捂手吧。」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安青手撫著暖爐,心下思緒萬千,這深冬晚上,周遭一片寒冷,冷宮之人,自是不會有人為你準備冬衣,此刻自己已是一身狼狽,一路趕來,手腳已動的麻木了,這關雎宮雖緩和,卻讓人覺得寒意遍身,唯有這手上小小的暖爐,讓她有一剎那的暖意,只不知這暖爐是否真能暖了人心。也知今日來,是有求于人,也管不了這秦婕妤有何目的,自己已是無路可退了。起身,跪下,哭求道,「往日是安兒不懂事,請婕妤,大人大量,救救安青。」
秦寧輕笑,看著她,說,「這麼些天了,我以為你想通了。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安青望著她臉上終年掛著的淡淡的笑容,心下隱隱有些涼意,俯身一拜,「安青愚鈍,請婕妤明示。」
秦寧听著微微一笑,抿了抿嘴,說,「你不是愚鈍,是太過聰明,又太過小心。」
安青沉默不語,仰起一直低著的頭,直直的望著她,問,「婕妤可有在乎的人。」
秦寧望著她,沉頓一會,說,「有,很多。」說完便望向桌上點著的燈,不再看她,臉上有悲傷一閃過兒。伸手,挑了挑燈芯,「所以我了解你。」
安青有些意外她的直言,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來之前便知道,等著自己的是一場交易。用自己和安家全部人的性命做的一場交易,贏了,日後便能光耀門楣,安家就能重回祖父生前的繁榮盛況,輸了,那便是死無葬身之地,從此再無安家。而此刻的安家已是這般落魄,再壞亦不過是丟了性命。再不放手一搏,只怕過不了幾年,安家就只能是平常的販夫走卒了。
所以自己願意搭上整個家族人的性命去賭一賭,只是希望這場交易能由秦寧先開了口,畢竟自己手里的籌碼寒磣的可憐,秦寧未必看得上眼。若是由她開了口,那便算是她有求于自己,那自己的要價變可高些,他日無論成敗,她亦不得虧待了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