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屋里傳來碗筷摔碎的聲音。是陳菲拂了桌上的午膳,飯菜撒了一定。邊上小玉被嚇了一跳,緩過神來,推搡了一下站在她身邊的馬柔,罵道,「杵在這干嘛,還不快收拾了。」
自那日馬冽同意將她交給陳菲教導後,她每日便在陳菲屋中干活,過著連下人都不如的日子,還經常要挨受陳菲非人的折磨。馬柔乖乖的蹲子,收拾起了地上的殘骸,陳菲的惡毒她是見識過了,那些細小的針總是會落在身上不易看見的地方。即使她去找了父親,父親也會認為她是無理取鬧,她也不敢讓娘知道,父親的冷漠和陳菲的毒罵已讓她整日精神恍惚。想到每日越來越安靜的母親,心下有些擔憂,不知她獨自在院中,午膳可有用,下人有沒有欺負她,一個恍惚,手被碎片扎到。
「廢物。」陳菲瞥見那抹刺眼的紅色,本就煩悶的心情,更是不爽,一腳將她踢到在地,罵道,「滾出去。」
馬柔面無表情的從地上爬起,轉身一步一步走出去。背後傳來陳菲的咒罵聲,她已不會再反抗,不會再頂嘴,只默默承受著。手握著緊緊的,逼著自己不去听那些刺耳的咒罵,眸里噙滿淚水,一步步走出院子。府里的下人都用完午膳了,有些已經午睡了,她沒有休息,還沒有吃飯,她還要去後院廚房洗完碗,才有飯吃,若晚了就要餓肚子。
今日陳菲用膳用的特別晚,又發了一通脾氣,只怕今兒中午她又沒飯吃了,馬柔苦笑一聲,有些任命的往後院走去。
小玉待她走遠,才走近陳菲問,「夫人,怎麼了。」夫人剛看了少爺捎來的書信,就氣成這樣,難道陳家出了什麼事。
陳菲示意她將房門關上。啪的一聲,手重重的拍在桌上,猙獰了臉色,罵道,「哥哥竟然叫我勸將軍助那薛家。」
小玉听了不敢多言,朝堂之事,她知曉的不多,但馬昭儀剛剛被那戚美人害的小產,戚美人又是薛家近親,明眼人都知道此事肯定是薛家人指使。將軍此刻定時恨極了那薛家,不挑了事端,教訓薛家,已是對他的仁慈。此時還叫夫人去勸將軍與薛家修好,不是火上焦油嗎。
陳菲氣得瑟瑟發抖,哥哥一聲不吭的,允了薛家動了馬雯的孩子,不止斷了妍兒今後的後路,還陷她于不義,這幾日將軍來這來的更少了,定是以為這事自己也摻和了。現在竟還讓自己去勸將軍,他可有想過自己的處境,臉上劃過一絲憤恨,說,「哥哥自會自己打算,只想著他自己的孩子,從未考慮過我們母女。我為何要幫了他,白白便宜了陳悅。」
小玉頓時明了,說來說去都是為了今後的後位。可這兩位小姐都還小,現在就想著這事是不是太早了。小玉有些不明白主子們的想法,也不敢在陳菲面前多說,只靜靜的站在一旁。
陳菲靜靜的坐著,半響之後,臉上劃過一絲詭異的神情,幽幽的說道,「哥哥不仁,也不能怪做妹妹的不義了。」
小玉看著她詭異的神情有些驚心,愣愣望著她。
陳菲嗤笑著撇了她一眼,嘆氣道,「他不是想助凌瑋得了王位麼,我偏偏不讓他如意。」
小玉有些明了了她的意思,弱弱的問,「夫人的意思是。」
陳菲咧著嘴,笑開顏道,「將軍是林丞相養育成人的,要助皇子奪位,自然也是助林家之子啊。」
「那是三皇子?」小玉明了,又不解的問,「可是林家素來與陳家不和,怎會幫了陳家。」
陳菲听了,冷冷瞥了她一眼,滿臉不高興的說,「我何時說過要林家助陳府的。」
小玉頓時愣住,夫人終歸是陳家的女兒,怎麼會?瞥見她冷了臉,忙轉了顏色,說,「可那三皇子與沈府大小姐交好,據說秦婕妤早就看準了沈大小姐。」
「哼……」陳菲冷哼,一臉不在乎的說,「到時候,哪還由得了她。」沉默片刻後,又道,「再說,那沈若兮不過是仗著她娘姓林,等她那病秧子的娘死了,單憑她那父親,她能尊貴的過我的妍兒。」
小玉了然,沈夫人身體柔弱,常年臥病在床,沈丞相早亦納了小妾,據說還是沈家大少爺的親娘,還有個妹妹。若那沈夫人真走了,那沈大小姐沒了親娘孤苦無依的,還不是任那後娘拿捏的。想著府里的那位二小姐,親娘還在呢,就被這般折磨,那沒娘的還指不定怎樣呢,心下不禁為那沈大小姐捏了把汗。
後院馬柔刷好碗後,餓的兩眼發慌,想去廚房找些剩飯剩菜,卻被那里的廚娘譏笑了番。馬柔憤恨,她不敢惹了陳菲,卻不表示她會怕了任何人,與廚娘恨恨的吵了起來。那廚娘知曉她不過是府里一個不受寵的小姐,說好听點是小姐,其實她比一般下人還不如,自不會把她放在眼里,羞辱了她一番後,將趕出了廚房。
馬柔跌倒在地,又餓又痛,忍著不讓淚落下來,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廚房後面走去,瞥見陳菲屋里的丫鬟將那剩飯倒在泔水桶里,是剛剛陳菲打翻的飯菜。馬柔忙躲在柱子後面,待那丫頭走開,才走了過去。泔水桶里的飯菜尚是干淨的,只是摻和著破碎的碗渣。馬柔已餓的饑腸轆轆,那桶里雖散發出陣陣異味,但那菜卻是她好久未吃過的上等菜肴。顧不了那麼多,蹲下抓了,就往嘴里塞。
還未吃幾口,卻被一聲刺耳的童聲打斷。「呀,你真惡心。」是馬妍。
馬柔回過頭,想要罵了那個嬌滴滴的所謂的妹妹,卻發現她邊上還站著馬皓。見馬皓正詫異的望著自己,而自己嘴里還塞著滿滿的剩菜,滿臉羞憤,吞也不是,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