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無塵師太拉住了若兮,亦有所指的囑咐道,「多陪陪你娘。」
若兮雖不知她為何意,但也應下了,沖著她身邊的夏蓮擺了擺手,上了馬車離開了。
無塵師太望著遠去的馬車,久久不動,直到望不見身影,長長嘆了口氣,轉身回了庵里。
「師傅今兒話里有話」庵房內,夏蓮為她斟了茶問道。
「你听出來了。」無塵不答,反問。
夏蓮知師傅是默認了,試探的開口,「沈夫人有難。」
唉,無塵師太深深嘆息道,夏蓮望著她,似覺著她瞬間蒼老了很多。
無塵扶在桌上,想著林淑,心力憔悴,她和秦寧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這麼多年了,感情早似母女,她怎麼忍心,秦遠果真是林家所有人的劫。
夏蓮望著師傅瞬間憔悴的神情,心下有些擔憂,這一年多了,從不曾見過師傅這般模樣,輕輕扶著她,低喚了她。
無塵回過神,望著她,眼里竟含著點點的淚滴,「太多執著,放不下啊。」
「師傅。」夏蓮想出聲安慰了她,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無塵沉寂一會,無力的起身拉著她說道,「你亦是如此,蓮兒,你終要離去,為師能陪著你的日子不多了。希望你今後凡事看開些,不要太執著于仇恨,不要太執著去某個人,不要蒙蔽了雙眼看不清對的人。」
夏蓮一時不知她何意,只覺得她周遭散發出陣陣的悲傷,疑惑的點頭應下。
七月是秦寧的生辰,這一日林淑帶著若兮進宮與秦寧小聚,一大早隨著上朝的沈易一起出了門。
沈易坐在馬車上摟著睡眼惺忪的若兮,有些埋怨林淑,「不用這麼早吧,這孩子還沒睡醒呢。」
林淑知他疼女兒,只是這丫頭太伺候,拍了拍她的小臉,沒好氣的說,「一會要晚了,她又要閑熱了,閑太陽曬了,還不如早些,午後讓她睡午覺好了。」
「難道不是嗎」若兮打著哈欠說道,「昨晚不讓我睡覺,今兒這麼早就拉我起床,真不知你是不是我親娘。」
「你還好意思說」林淑瞪了她,冷著臉說道,「我看那本海瀾集,你沐姨是白給你了。」
若兮不搭理她,倒在沈易身上,不吱聲。
「我看我的若兮彈的蠻好的」沈易見她不高興了,忙低聲逗著她,見她仍嘟著嘴,又埋怨林淑道,「你也真是的,她才多大啊,一會讓她學這個,一會讓她弄那個。還讓她做女工,你看這手被扎成什麼樣了。」沈易握著她被扎了幾個針眼的小手,心疼的說道。
「你別老慣著她,整日瘋瘋癲癲的,這日後還不知道怎麼辦呢」這孩子慣著的人太多,無法無天,沒人能約束的了,林淑想著就擔心。
沈易卻不在意,抱著若兮,親了她的臉頰,狂妄道,「我沈易的閨女,看誰敢說三道四。」他不要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只希望她能夠永遠快快樂樂的遠離煩惱。出身在這樣的家族,已讓若兮背負了太多,又何苦再讓她去受那些虛禮呢。
林淑知說不過他,也不跟他理論了,眼見快到了,將若兮從他身上報了下來,輕拭了她額頭上的細汗,柔聲道,「好了,安靜坐一會,別還沒入宮,進弄的滿頭大汗。」
林淑帶著若兮進關雎宮的時候,秦寧已經在等著了。見她兩進來了,忙拉著問,「可熱。」
「還好」林淑笑著坐下,接過蘭心端來的冰鎮酸梅湯,問道,「你身子可好?」
「好的不得了,整日關在這里無所事事的,快把我悶死了」秦寧靠在軟榻上興致怏怏的說道。
林淑知她在發牢騷,也懶得搭理她,問,「安美人今兒怎麼沒來?」
秦寧張望了下門口,「快來了吧,估計知道今兒你要來,特意留點時間讓咱兩說說話。」拉過若兮,輕捏了她的鼻尖問,「小丫頭,最近有沒有調皮。」
若兮順勢膩歪在她身上,女乃聲女乃氣的道,「沒有,我可乖了。」
林淑笑,埋汰她道,「你都不害臊。」
若兮見她拆台,回頭瞪了她一眼,繼續跟秦寧撒嬌道,「寧姨,我娘可壞了,整天逼著我學著學那,你看我的手。」抬起小手湊到她眼前,可憐兮兮的道,「她還讓我學刺繡,把我扎的滿手是血。」
林淑默,這丫頭可真夸張,就扎了兩下,小青立馬拿走了不讓她繡了,到這就被她說滿手是血了。
秦寧瞧著她的小手,兩個微小的針孔,很是心疼,對著林淑埋怨道,「你讓她學這個干嗎,你還怕她嫁不出去不成。竟瞎折騰。」捧著若兮委屈的小臉道,「以後不學了啊。」
「恩」若兮听了很是高興,連連點頭,猶豫片刻,終于問出口,「寧姨,瑄哥哥呢?」
秦寧不解,「去上林苑了啊。怎麼,無聊了?一會讓凌瑤來陪你。」
「不要。」若兮搖了搖頭,膩歪在她身上哀求道,「寧姨,我想去上林苑。」
林淑就知道她沒安好心,沉聲呵道,「你去做什麼,不要去打擾了瑄兒。」
若兮不理她,只不住的央著秦寧,嘟著嘴道,「寧姨,我想去嘛。我保證我乖乖的,不調皮。」
秦寧望著她滿臉的期待,只能依她,抱著她道,「好,好,好,依你還不成。」喚了蘭心帶她過去。
若兮從她身上蹦了下來,「寧姨真好。」吧唧一聲,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就蹦蹦跳跳的跟著蘭心走了。
林淑望著跑遠的身影,攔也攔不住,很是擔心的說道,「這怎麼行呢。」上林苑里都是皇子們上課的地方,都是些重臣的嫡子,從未有女孩子進去過,再說若兮去了,還不得搞亂了。
秦寧卻搖了搖手,示意她安心,道「無礙,都是些孩子,平素里上課也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