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饒饒千百度 178

作者 ︰ 薄言.

凌瑄望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還好。」

袁逸見他對自己冷冷的,低垂了頭,坐在他邊上,癟了癟嘴,把轉著自己的手指,在考慮著怎麼再跟他開了口。

凌瑄望了他一眼,這小子心地良善,對誰都掏心掏肺的,就是腦子簡單了些,轉不過彎來。翻著手中的書,裝作隨意的問道,「下午我要去校場。」

袁逸一時沒轉過彎來,半響,才回過神,咧嘴,沖著他使勁點頭,「在的,在的。」

望著他傻氣的笑,凌瑄心中劃過一絲暖意,若都能如他這般簡單,該有多好,低頭,邊翻著書邊說道,「那你等下跟我一起去吧。」

「好,好。」袁逸嘴咧的更開了,起身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想到了什麼,再回過身問他,「若兮真的沒事嗎?」

凌瑄放下書本,終于抬了頭,對著他道,「在護國寺,你要不要親自去看看。」說完,便轉過頭去。

「呵呵。」袁逸干笑兩聲,訕訕的搖著頭,「不了,不了。」開玩笑,護國寺,沒等他靠近,怕就要被抓起來了。轉了轉眸子,又一臉諂媚的對他道,「下回您要去,您捎上我啊。」

凌瑄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忍住想要揍他的沖動,使勁點了點頭。

袁逸望見了他眼中的警告,斂了臉上的笑容,乖乖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後面兩人見凌瑄幾欲抓狂的樣子,捂著肚子,極力忍著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也只有袁逸這呆子敢這麼不依不饒的煩著他了。

袁逸止不住的興奮,沖著馬皓咧嘴笑著,歡喜的道,「瑄皇子說下回他去看若兮的時候,會帶上我。」

馬皓望了他一眼,很是無語,這會也只有他能這麼沒心沒肺的笑著了,搖了搖頭,沖著他低聲說道,「呆子,少給自己找不痛快。」抬眸望了望前面的凌瑄,若若兮在養病,他能這麼安穩的上課。前幾日他特意去了姑姑那里,知他這幾日都未在宮里出現,只見著他的馬車來來回回的來往于關雎宮和丞相府。還有若琦,昨兒才送走若兮,今兒就能這麼輕松的跟岳陽談笑風生,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袁逸听了他的話,癟了癟嘴,不滿的說,「連你都罵我。」

馬皓望著他嘟囔的樣子,不理他。他這會沒空顧忌了他,他要知道若兮到底怎麼了,到底在哪?

下課後,馬皓出聲喚住了若琦。

若琦回頭,意味深長的望著他,終于還是忍不住了。望了眼尚未起身的凌瑄,明了,拉著岳陽站著未動。

待人都走光了,空空的課堂里只剩下他們五個。岳陽懶懶的倚在牆上,斜睨著他,「怎麼,你也想去護國寺。」

袁逸听了,撇撇嘴,低頭不語。

「岳陽。」凌瑄出聲,撇頭淡淡了警告了他,沉默片刻道,「先帶袁逸出去。」

岳陽明了,沖著袁逸招了招手,「呆子,跟我走了。」

袁逸不依,他才不要跟這只狐狸在一起。望了望凌瑄,見似乎沒的商量,耷拉著腦袋,老大不願的跟這岳陽出了院。

馬皓待他倆離開後,直接問若琦,「若兮在哪?」

凌瑄仍坐著未動,只隨意的翻了翻書。若琦靠著課桌,淡笑了笑道,「你這是在質疑聖上。」

「你知我不是這個意思。」馬皓沉聲說道,雙眸緊盯著他,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

若琦自然明了他的用意,他也未免太小看了沈若琦了,仍掛著一臉淡定,反問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馬皓了然他怕是不會說了,斂去一臉的探究,淡淡的道,「我只是關心下若兮。」

凌瑄听出了他語氣里可以放低的姿態,心中冷笑,難得他馬大少能放段,這麼低聲下氣。起身,理了理衣裳準備離去。若琦見狀,也轉身離去。

「三皇子。」傳來意料中的喚聲,當然是馬皓。凌瑄停下腳步,扯了扯嘴角,頭也不回的說,「跟你爹說,若兮在南宮府。」

說完,離開。徒留馬皓獨自站在學堂中。「南宮府。」馬皓默念,難道是江湖上的武林世家南宮家,不曾听說林家與南宮家有淵源啊。還有,為何要跟爹說了。這跟爹又有什麼關系。馬皓帶著一臉不解的離開。

回到府中,就到了父親房中。父親從淑姨離開之後,就整日低彌不振的,一個多月未上朝了。每每在家喝的嘧啶大醉,酗酒之後除了折磨後院的那個女人,即是倒床呼呼大睡。才不到兩個月,人已被自己折磨的沒了個樣子。

自己今兒能篤定若兮不在護國寺也是因為父親,他記得那日他跟岳陽吵過之後就回來跟父親講了若兮病重。那時父親只問了林家可有派人去南邊韶華山尋了智宇老人,他這幾日頗有留意沈家動向,必為發覺有派人出城。父親听了很肯定的說,若兮沒事,病重只是一個幌子。

今兒看來果然是,望見呆滯著坐在窗邊,望著窗台上的那株茉。莉。出神。馬皓明了那是淑姨身上的味道,他又在想淑姨了,也唯有此刻他才能清醒些。倒了杯茶,遞上,沖著他道,「爹,凌瑄和沈若琦回來了,凌瑄讓我告訴你,若兮在南宮府。」

「砰。」還不待他多問了,茶杯就掉入在了地上,馬皓大驚,抬眼望見父親死寂的臉,驚了心,忙扶著他,喚道,「爹。」

「出去。」馬冽垂下手,閉著眼無力的靠在椅子上。

馬皓依言出去,不過並未走遠,只在院中候著。鎖著眉思索著這南宮家究竟與父親和林家有何淵源,為何從未听父親說起。

「來人,把雲夫人找來。」傳來馬冽低沉著的喚聲,有侍衛向後院匆匆走去,不一會就拖著一女子回來,是雲氏。

馬皓知等待著這個女人的又是折磨。果不其然,只一會屋里就傳來父親的低吼和雲氏的慘叫。馬皓面無表情的離開,在轉角處,望見了馬柔仇恨的雙眸。

馬皓腳步未停,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求你救她」,身後傳來馬柔的哀求。馬柔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口的哀求,這兩個月,娘時常受了父親非人的折磨,已快沒了人性,每次都被折磨的滿身是血,那陳菲還不讓給請大夫。她怕在這樣下去,娘遲早都要喪命。

馬皓終于停下腳步,轉身望了她,臉上露出嗜血的笑容,「你也會怕。」

馬柔被他的笑驚住,那麼溫文爾雅的哥哥怎麼有怎麼殘忍的笑容。

「你在害死沈夫人的時候,可有想到過她也是別人的母親。」馬皓步步緊逼。

「不,她不是我害死的。」馬柔一步一步的向後退去,「是陳菲,是陳菲害的她,就算爹要報復,也應該找陳菲,而不是我娘。」

「你知而不報,是同謀。」馬皓將她抵在牆角,殘忍笑道,半響,又冷笑說,「對,是陳菲,你若想救你娘,你就去找父親,跟他講了實情,那他就會去報復陳菲了。」說完,望著她驚恐的臉色,轉身離開。

馬柔倚著牆,跌坐在地上,不,她不會去講,若講了,不但娘沒命,自己也會沒命。她不要死,她要留著這條命,去報復這所有的人。總有一天,她會為娘和自己討回報仇。這些欺負她們的人,總有一天,她要笑著看他們哭。握緊了雙手,任著指甲嵌進肉里,沈若兮,一定因為沈若兮,馬皓才會這麼恨自己,才會對娘見死不救。沈若兮,終有一天,我會讓你跟你娘一樣,含恨而終。

林淑走後的九九八十一天,念慈庵。大雪紛飛。

夏蓮今兒早早的就起了床,坐了幾樣師傅愛吃的齋菜,端到師傅門口,跟師姐們一起候著師傅出關。今兒師傅出關,她已有近三個月未見師傅了。自從上山來,她還未跟師傅離開了這麼長時間。夏蓮縮著脖子,不住的跺著腳,怎麼還不出來,風這麼大的,再不出來菜要涼了。

無清望著這個年幼小師妹,微微笑著道,「怎麼等急了。」

夏蓮點了點頭,歪著頭問,「大師姐,師傅怎麼還不出來。」

「我亦不知,平素閉關,早上就出關了,這會都晌午了,怎麼還不見人。」無清不解的說道,「我去看看吧。」上前敲了敲門,不聞聲響,有些擔憂,推門而入。卻見無塵師太,安坐在佛前,輕喚了幾聲,不見她答。連忙跑進,伸手試探了鼻息,痛呼,「師傅。」

乓啷,夏蓮手中的齋菜都掉落在了地上。

宮里,蘭心沉著臉推門而進,恭敬的遞上書信,道,「念慈庵小尼送來書信,無塵師太圓寂了。」

秦寧愣住,眸里漸漸蓄滿霧氣,半響,幽幽開口「果真就剩我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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