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琦緩緩走來,見她說的正起勁,也不好打擾,只是這會雖已入了夏,外頭風兒也大。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一群女子,他怕她們受了風寒,提議先回府再敘。
岳陽和岳婉先回了御史府,穆念和沐小蝶依舊住在北苑,若琦前幾日就派人將北苑里里外外重新打掃了個遍。
穆念推開苑門,沐小蝶望著院里絲毫沒有變動的景致,眸里閃著淚光,嘆道,「回家了。」
家?原來她早已把這當成了她的家。
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去拜祭秦遠,一杯清酒,幾樣簡單的貢品,三縷輕煙,沐小蝶跪在秦遠的衣冠冢前,撫著墓碑,淚眼迷離。一點點輕輕的擦拭著碑身,倘若撫著他的臉。「我回來了,這些年可好,可曾怪我,不回來看你。我見到你師傅了,還有師兄……」細細的細語,呢喃的與他講述了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倘若情人間最親昵的低訴。
若兮站在後面,望著她,歲月似乎不曾在她身上留下過痕跡,一別進十年,她卻如當年離開時一般的美艷,靈動。可在踏入竹林的那一瞬,她似乎覺得她身上蔓起了無盡的蒼涼。
十年了,終有許多東西都變了,就如她自己,十年前是那般的無憂。可這十年里,至親的離去,至愛的遠足,無憂?那已成了奢望。想著,想著,心底也溢出了哀傷。
若琦心思敏捷,早就察覺到了若兮的悲傷,輕輕拉了拉她,低柔著聲道,「先出去。」他早就該料想到的,若兮望見秦將軍的墓,自然會想起淑姨和外公,又要傷心了。有些事,其實大家都知道,若兮沒有表面的那麼堅強,她習慣把一切埋在心底,習慣隱去眸里的憂傷,習慣獨自一人舌忝舐傷口。
若兮揚了揚笑,示意他自己無礙。可那笑卻讓若琦更心疼。墨秋見他們要走,拉了拉沐夕顏,示意她們也先離開。夕顏點頭,幾人亦跟著他們出了來。
若琦溫柔的牽著她出了竹林,細語的問了她日常的瑣事。兩人難得還能像幼時一樣牽著手,聊著天,這讓若兮低落的心里淌過一股暖流。
「凌瑤昨兒又跟她娘吵了。」若兮想起昨兒的事,就跟哥哥說了,「問她也不說,神神秘秘的,你哪天去看看她。」昨兒凌瑤哭的太傷心,讓她有股不好的預感,可她又不跟自己說,若兮想著她沒準會跟哥哥講。
若琦點頭,猜測多數是為了馬皓的事,瞥了眼身後正與墨秋在說笑的馬皓,笑著對若兮說道,「行,我改日去找她。你就少操心她了,把自己身子養好。怎地有染了風寒。」
若兮嘟嘴,晃著他胳膊趕忙討饒,「哪有啊,少听墨秋瞎咋呼,早就好了。」
「大半年的不睡覺,看什麼月亮,我看你不折騰自己,就難受。」若琦想起前些日子墨秋跟自己講的事,心下就來氣。越長大越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子了。
若兮嘟囔著嘴,將自己都掛在他身上,「好了拉,我以後注意就是。」
「還有以後。」若琦忍不住輕斥了她。
「沒了,沒了。」若兮連連搖頭,才讓他繃緊的臉緩了來,又笑著打趣他道,「哥,你越來越像個小老頭。」
小老頭。那是若兮幼時替他起得外頭,好久沒有再听她這麼喚自己了,好像從淑姨走後,就不曾叫過。那一場傷痛帶走了若兮所有的歡笑,從那時候起,除了面對凌瑄的時候,他再也沒在她臉上看見過那種明晃晃的笑顏。前些年,她剛回來的時候,若琦常常會嫉恨凌瑄,嫉妒他霸住了若兮所有的笑顏,嫉妒他可以長久的陪在她身邊。如今再听見她喚了這個綽號,若琦覺得有些歡喜從心里騰起。
「他們兄妹倆感情可真好。」沐夕顏在後面望見若兮這般肆意的掛在若琦身上,心下有些羨慕,忍不住感慨道。
墨秋順著她目光望去,點頭笑著道,「是啊。若兮是沈家的寶貝,大伙都寵著她。」
「嗯。」沐夕顏點頭,「我在錦城時常听袁逸說起她。」
「袁逸?」墨秋輕笑,眸里有些驚異,「那小子還惦念著若兮小姐啊,瑄皇子怎地沒把他給宰了。」
沐夕顏听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凌瑄素來淡漠,卻對下人好的沒話說,玄風還時常嫉妒袁逸他們怎麼攤上了這個好個主子,怎地就被這丫頭說的殘暴。
馬皓听了,蹙眉,瞪了墨秋一眼,「不要把凌瑄說的這麼殘酷。」
墨秋不怕他,反瞪了他一眼,怪聲怪氣的道,「也是,若是袁逸被宰了,下一個就要輪到你了。」
「你這丫頭。」馬皓氣結,卻拿她沒辦法,瞪了她一眼就去追了若兮。墨言覺著無趣,也跟了他去。
墨秋望著馬皓落荒而逃的背影,很是得意。她是他的克星,每每都能把好脾氣的馬皓氣得毫無風度,卻又不忍責備了她。馬皓越是縱著她,墨秋越是以此為樂。凌瑤為此時常罵了馬皓是賤骨頭,活該他自己縱容的。
沐夕顏跟著墨秋走在後面,望見她臉上洋溢的笑顏,心下有些了然,試探著開口,「你喜歡他?」
墨秋正欲與她說話,听了她這話,嚇得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了,慌忙轉過眸子,「你胡說什麼。」
「是嗎?」她這般慌亂的樣子更讓沐夕顏篤定了。
墨秋心下全亂了,這事只有若兮知道,除了去年冬天暗示過自己離馬皓遠點以外,也不曾跟自己明說過。沐夕顏才見面沒一個時辰,怎麼會看出來的,定是她瞎猜的,墨秋這麼想,才讓自己放了心,對著她說道,「你不要亂說,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喜歡的是若兮。」
沐夕顏望著她不敢直視著自己的眼神,笑了,听著她這話,多少猜到些這里面的曲折,面帶微笑的說,「那又如何,若兮又不喜歡他,我看他也對你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