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琦听見有什麼東西破碎了,而後又是寂寥的笑了笑,不是早就猜到了麼,她什麼都知道,只是裝做不知道而已。只是猜到終不比現在當面被拒絕來的傷人。他不是非要那嫡子的名分,那名分于他又有何用?他只不過是想站得更高些,可以更好的守護她,僅此而已。他不信她會不知道自己的心。
岳陽愣住,許久才緩過神來,望著那張笑盈盈的臉,這些年他是越來越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麼了。若琦對她那麼好,比對自個兒親妹妹不知好了多少陪,她都看不見嗎,她就這麼沒心肝嗎。濃重的失望溢滿心頭,她還是那個沈若兮嗎?
岳婉也有些詫異,她多少知道若兮的別扭,可知她斷然不會這麼明目的拒絕,這究竟是怎麼了。轉念一想,卻覺得可能是哥哥太突兀了,這事急不來,更不能攤開在他兄妹倆面前講,剛才那神情,活月兌月兌的就是要若兮表態似的,這事雖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只等若兮開口,可也不能挑明了講吧。這要若兮如何答好。況且,這終究是沈家的家事,若兮那性子,素不喜人過問自家的家事,哥哥這麼魯莽,難免她不反感。剛那話里多半是摻了賭氣的吧。
這氣氛有些微妙,一時幾人都不吱聲了,若兮望著岳陽氣呼呼的看著自己,巧笑,明知故問,「怎得這麼看著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若琦回了神,算是明白了這丫頭純粹是故意的,可不知岳陽又踫到了她哪個神經了。忙要起聲拉著快被她氣得炸毛的岳陽,卻終是沒攔住。
「沈若兮,你可真行。」岳陽看著若兮,眸里就要噴出火來。
「岳陽!」
「哥哥!」
岳陽被兩人異口同聲的呵住,甩了甩衣裳,憤恨的出了書房。岳婉知他是死腦筋,怕又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忙追了出去。
待兩人都跑遠了,若琦看了看悠閑的倚在椅子上的若兮,無奈的搖頭,「你又去逗他做什麼。」
「他活該,誰讓他過管閑事了。」若兮晃悠著腳,滿不在乎的輕哼,「我今兒心情不好,活該他撞槍口上。」
若琦搖頭,這性子真不知是被誰縱出來的,走到她跟前,輕捏了捏她的鼻尖,「誰又惹你了。」
若兮輕打開了他的手,抬眸望著他,「你不要去漠北。」
「為什麼?」,若琦挨著她坐下,望著她,說,「因為陳翔。你懷疑這次的事情跟陳翔有關。」不是疑問,是肯定的語氣。
若兮有些驚異,她記得只跟他說過一次陳翔去過漠北,他怎麼能這麼篤定自己這會是因為陳翔才不讓他去漠北的。
若琦知她疑惑,淡笑著解釋,「你只跟我說過一次,但是在此之前,我已知他跟漠北有莫大的關系。」
「莫大的關系?」若兮詫異,「何時?」
「你上次落崖的時候。」
「落崖?」若兮回想,那次多虧了陳翔舍身相救,可是好似她也沒看出什麼破綻來,「怎沒听你說過。」
「只是我跟馬皓的猜測,都沒有證實,況且他對你還好,也不想你倆生了隔閡。」
「馬皓也知道」,若兮想起那日馬皓是也在馬場的,側目問他,「究竟是何事?」
若琦淡淡一笑,也不再瞞她,「當日那匹野馬其實是死于弓弩的射殺。」
「弓弩?當日還有第三人在場?」
「是,且那弓弩像及了幾年前陸家滅門時的凶器。陳翔說他見過陸家人的尸首,而且懷疑這兩件事都跟彩雲閣有關。」
「陸家?」若兮一時想不起是哪個陸家,好一會才憶起,試探的問,「太倉令陸鴻?」
「是。」若琦點頭,當時她年歲不大,又被凌瑄養在深宮,這些事情自然知道的不多。
她好一會才憶起這個陸鴻,慢著,彩雲閣,怎地又是彩雲閣,抬眸,不解的說,「可我落崖那次分明是薛豪搞的鬼,又怎麼會跟彩雲閣有關系。」
若琦輕嘆,一個彩雲閣可真是要把人弄得精神恍惚了,不過還好,此回應該跟他們關系不大。對著若兮搖了搖頭道,「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陳翔說他見過陸家人的尸首。當年陸家在漠北境內被滅門,驚動了兩國朝廷,皇上雖讓邊境軍官去處理,可卻授意馬冽暗中派人協同,馬冽派了趙副將去的,而且那時馬皓也跟了去。」
若兮隱約的覺著不對,陳翔是汝南王世子,怎會見過在漠北境內被殺害的陸鴻一家人的尸首。
若琦已知她起了疑心,「馬皓十分確定的跟我說,陸家人的尸首全都是漠北境內處理掉的。在馬皓趕到之前,尸首一直是被放置在漠北軍營的。而且,他確定那年在漠北沒有見過陳翔。」
「馬皓跟陳翔算是表親,他應該會認得陳翔的,而且那一年我已經回宮了,陳翔也應該在進京的路上,或者是應該已經到了京城。」若兮望著若琦,試探的分析。
若琦點頭,示意她繼續講。
「陳翔若是在馬皓到漠北之後,去查看陸鴻的尸首,那馬皓一定會知道的。可馬皓分明不知道,那就表明他是在馬皓之前,進過漠北的軍營。」若兮越講越覺著有些後怕,她早就知道陳翔的不簡單,可卻從不曾往那一面想過,漠北,那是外邦。能進入漠北軍營的,至少可以說明他在漠北境內有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這股勢力甚至有可能是在漠北軍營。聯想到自從陳曉大婚後,她就沒見著陳翔,而這一個月正巧又邊境大亂的時間。
若兮慘淡的笑了笑,她多想說服自己,這只是巧合,只是巧合。
「你不要去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