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就這麼定下了,容若兮再說了,也改變不了。又說了些許話,就去西廂看望了沐小蝶,傍晚前,就回宮了。
「我听青姨說王夫人與京城的一些貴婦走的很近,還有丞相的幾位門生最近也常來府里尋王夫人。」馬車上,墨秋猶豫了許久,終究開口跟若兮說了。
若兮了然她這是話里有話,沉默片刻後,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最近我沒空搭理她,等哥哥走了後,我會回府住上幾日。」
「大少爺要去漠北啊?」墨秋側頭好奇的問,剛在相府听到了零星幾句。
「恩」,若兮點頭,看了她一眼,「馬皓也會去。」
清秀的臉龐上俏麗的笑顏瞬間凝固。
兩日後。
秦寧帶了些消暑的涼湯往宣室殿走來,若兮跟在後面。遠遠的,李明見狀,忙進門通報。
門從里面打開,李明躬著身子,請她們進去。
蘭心扶著秦寧邁過高高的門檻,秦寧見馬冽和沈易都在屋子里,還有馬皓和若琦,盈盈笑道,「我說這丫頭今兒怎麼要跟我一起來,原來琦兒在啊。」
「婕妤」,屋內站著的人向她行禮請安。
「起吧」,秦寧抬手示意他們起身,徑自往皇帝那走去,邊問,「今兒什麼日子,兩位公子都來給您請安了。」
皇帝撐著下巴笑盈盈的望著她,「的確是個好日子,不止他倆,連兮丫頭都來給我請安了。」
若兮俏皮的努嘴,「您就愛笑話我,這會我爹可在啊,他這听了,指不定要以為我在宮里多不守規矩了。」
「你這丫頭,朕可不敢說你了」,皇帝輕笑著搖頭,「丞相,你看看,朕只說她一句,她懟了朕十句。」
「您也太夸張了吧,我就說了一句,哪有十句。」不待沈易說話,若兮努嘴,咕嚕了眼珠,仰頭不滿的嘟囔著。眸里是一片狡黠。
俏皮的樣子惹得皇帝哈哈大笑,沈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輕聲低喝了她,「兮兒,不得放肆。」
皇帝擺擺手示意無礙,沖著若兮招手,「丫頭,來,到我這邊來。」
若兮乖巧的走近,欠了欠身子,揚眸,狡黠的笑著,「姨丈,可是我爹跟大將軍又給您出難題了?」
大將軍?馬冽略顯滄桑的臉上有了絲黯淡,他都記不得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那張像極了淑兒的容顏遇見自己再也沒有甜膩的笑,再也不會軟軟的喚自己舅舅。
耳邊傳來皇帝朗朗的笑聲,「你倆看看,連兮兒都知道你們這是在給朕出難題啊。」精明的眸子里的那絲黯淡轉瞬即逝,躬了躬身子,「皓兒也長大了,也該為皇上分擔了,此番出征,有黃將軍跟著,亦無大礙。」
黃將軍?若兮暗付,若她沒記錯,應該是個雜號將軍,抬眸瞥了一眼,站在下面的哥哥。
若琦知她所想,輕微點了點頭,此人原是馬冽軍中的一名校尉,前幾年立了軍功,被封了將軍。
若兮了然了,果真如他們猜測的一樣,馬冽不會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轉了眸子,對著皇帝的揪著眉心,小心的問道,「黃將軍是誰,我好似沒听過?皓哥哥要出征嗎?可是去哪里?危不危險?怎的不讓徐將軍陪著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秦寧正在為皇帝斟茶的手頓了一頓,隨後又掩飾了過去,這丫頭的心可真狠,馬皓與她情分不淺,又對她念念不忘的。她總以為這丫頭對馬皓會留幾分情面,看來,倒是她多慮了。
讓徐將軍去,那堂堂車騎將軍自然是主帥,馬皓只能算是隨同,于軍中將領而言,那他就是一個隨同觀摩的公子哥,毫無威信可言,對他以後進軍,百害而無一利。至于班師回朝之後,是非功敗,那全是主帥的功德,加封賞賜自然輪不到馬皓,就算馬皓是在戰場上真里了戰功,賞賜可有,但加封未免就要落人口實了。這自然不是馬家父子倆希望看到的。
而黃將軍就不同了,一位才封不久的雜號將軍,無論是規模再小的戰爭,亦擔不得主帥的大任。馬皓此去,就是馬家的少將軍,況且馬冽此番帶著他入宮,定是為他來討帥印的。如此一來,馬皓便是少年得志了,從出征那一步開始變注定的是得意。
再乖巧的語調,此番在眾人听了,怕是連皇帝都不會認為她這是真心關心馬皓的安危吧。
馬皓瞥見父親臉上隱忍的怒意,他想換做是另一個人,這個梁子怕就是結上了,可她是若兮,父親不忍下手,此番只能隱忍,可這隱忍究竟能忍到幾時。就像此刻,若兮終于丟掉了幼時的友誼,巧言暗語。也終會有那麼一天,父親會再一次丟掉他與林家的情分,與若兮鋒芒相對,或者彼此算計,就像當年對秦遠將軍一樣。
權利,永遠是最具誘惑的利劍,如果你要將它緊緊握在手中,那你注定要永遠不停的廝殺,無論站在你對面的人是否是曾經最親密的伙伴。就在今天,此時,從他和沈若琦開始,他們這一輩的人終于要一個個開始走向政壇,去用生命、親情來守護他們手中的利劍,為此將不擇手段。這或許是他們的悲哀,是他們擁有至上榮華的代價。
在馬冽將要開口之前,馬皓下跪,抱拳低頭,「皇上,臣子今年已有十七了,當為王朝效犬馬之勞了,請皇上允許臣領兵出征。」
「皇上,難得這孩子能收收心,想著做些正事,就請皇上讓他試試吧。」馬冽見狀,亦下跪請旨。
領兵出征?若兮冷笑,那不又一是一個少年得志的少將軍的麼,這歷史怎麼就重演了呢。若兮閉了閉眸子,再睜開時,眸里已是一派的清麗,「皓哥哥才十七就要領兵了啊,馬將軍怎地跟我外公一樣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