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對于其他「上記名」者的處理很簡單︰
這群人中大部分是沒進過軍營的,當初的理由都是病弱……
「病弱?看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一個個跑馬跑得多純熟!難道諸卿欺君?」皇帝淡淡的問了句。
眾人立馬磕頭,磕得極有誠意,指天誓日說絕無欺君之事。全賴天恩浩蕩,小子們調養好了。
「既如此,本人先去服兵役,然後派到西伯利亞戍邊五年。進過軍營的,直接去西伯利亞戍邊,也是五年。」
一眾紈褲子弟如何後悔,如何纏著父兄想撤不提。
唐果睡了一大覺起來,看外面又是個大熱天兒,想著下午還要上班,便讓靈芝她們給自己找出幾把扇子來。她這兒的扇子有的是,折扇、羽扇、絹扇、葵扇……各式各樣的都有。不過因為有冰盆,唐果用不著,只告訴靈芝她們拿出來給大家用。
昨兒出去的時候,看人家的攤子上扇子不少,唐果想起自己的那些扇子,覺得白放著浪費,看圖看字也好。
一會兒,靈芝給端來一堆扇子。
唐果瞧瞧,各有特色,想了想,決定挑把折扇,拿到書房去裝一回瀟灑。
正挑著,孫九來報,在夜市上跟著老婆婆去的侍衛回來了。唐果忙惦他正堂見面。
侍衛姓兆佳,先行了禮,交了唐果買的東西,然後報告說,給了賣東西的老婆婆十一兩四吊錢,隨她去了城外王莊。會蛋雕手藝的那位田三娃極願意做這份工,盼著早點開工。還有,听說田三娃的工作是專門雕蛋殼,老婆婆的女婿王二狗也想算一份,他平時和田三娃學著,也會那樣手藝。
銀子啥的不用唐果出,已有皇帝吩咐人結賬。唐果謝過兆佳侍衛,那人連稱不敢,去了。
唐果尋思一下,她似乎應該想個章程出來。
既然要做蛋雕,就得多找些會這門手藝的人才行。要不,先做出一批,看看市場反響如何?
唐果前世,除了到銀行按月領養父母匯入的生活費和買過幾張彩票之外,從沒和投資沾過邊兒,做生意更是一竅不通。讓她想這些還真是為難她。而且,這里的生意要怎麼做,有啥行規、風俗,她一點兒都不明白。
琢磨了一上午,唐果再次確定了一件事——她在這里基本上屬于廢材。
太郁悶了!
俺前世讀了十來年書呢!十年寒窗,在這里啥也做不來!
算了!硬憋是沒用滴!
我只把想法說一下,其它的交給別人做就是。
呵呵……俺做不懂事的董事長!總比跟著瞎摻和好得多。等專業人士寫出行動方案來,俺瞧瞧再說。前貢學到的知識也許用得上,給出個建議也好;用不上也沒啥,跟著專業人士現學唄。
自我安慰一番,唐果拿來紙筆給蘇全寫信。先問候蘇全和四只貓科動物,接著把做蛋雕的想法說了,又加上鵝絨被、鵝絨服。反省了一下自己想一出是一出,附上田三娃的地址,請蘇全和下面辦事的人商量著辦。如果可行,有了章程,給唐果送一份來。若是不行,讓他們速速回信,唐果這里對田三娃另作安排,總不能涮人家。信寫好了,派人立刻送走。
辦好了這事,記起買來的小玩意,唐果自己拿了兩個蛋雕和兩個小葫蘆,叫來靈芝她們,讓她們拿去自己挑。
女孩子對這些大都很感興趣的,姑娘們謝了唐果,笑嘻嘻的去挑選了。
下午,唐果拎著把扇子去上班。把手里的折扇撒開又收攏,很是體驗了幾次風雅人物的感覺。
皇帝來的時候,唐果已體驗夠了,扇子扔一邊,忙著看書。
發覺皇帝來了,唐果站起來行禮。
皇帝笑道︰「不是說了不用果兒行禮的嗎?」
「這不是當值時段嘛!」唐果答道。
「算了。以後除非在極正式的場合,其它場合果兒都別行禮了,我看著別扭。」
「好。」
「果兒今兒怎麼拿扇子了?這兒太熱?冰不夠用?」
「沒有。這兒挺涼快的。我拿著扇子裝文人來著!這功夫裝得沒趣兒了,就把扇子扔一邊了。」
「呵呵……果兒自己也能玩得高興。」皇帝笑道。
「自得其樂唄。陛下,什麼時候巡幸塞外啊?」唐果問道。
「七月中。過了最熱的時候再起程。」
「哦,那就是還得將近兩個月呢。陛下,我想接林家佷女到梨花院落,可不可以?」
「自然可以。」皇帝答道,停了一下,又道︰「接進來住一段時間也好。果兒的義兄和佷女如今可是被不少人惦記著。」
「出什麼事了?」唐果很意外。
「沒什麼大事。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唄。別人緊著找他們叔佷攀親、結親呢。」
唐果了然。決定下班就派人去林家送信,接大佷女。
唐果這里忙著接人的時候,還有人正忙著找她呢,自然是那位花貝勒口水男了。
花貝勒口水男是一位有多羅貝勒爵位的黃帶子。穿的花花溜溜的,並不是因為品位粗俗,人家是喜歡,對花花草草的特感興趣。衣服上、鞋上、被褥上、荷包上……舉凡穿到、用到的東西,必要裝飾上花草不可。這位與賈寶玉有相似之處,嗜好一切美的事物,損友們贈號「眾芳之主」。可惜發展得歪了。
他家有美姬孌童N多,除了娶進來、納進來的,就是買進來、搶進來的。外面還有不少的相好的。即使如此,一旦見到美貌的男女,他仍然是口水流不停,非要勾搭上不可。
口水男這次一到京城,先遇上唐果,後見到賈寶玉,之後再瞧見飛玉,一顆心簡直要跳出胸腔,連呼後悔,沒有早些進京。
昨兒追飛玉落馬,情知自己今晚沒戲,他也不沮喪,來日方長,反正跟前兒有另一個美人在。從地上爬起來,扒著牆頭往里看,漆黑一片,啥都沒有。
他還比較有理智,知道不能夜里闖進人家家里,特意繞道到這家前面,記下地址,打算第二天來拜訪。他那幫損友當看西洋景了,一起跟著胡鬧。
一來二去,他和損友們耽誤了太多時間,便不去找飛玉,一幫人約著,花天酒地去了。
第二天,這幫人才知道昨晚出了大事,追得快的那些人都被發配西伯利亞戍邊,各自暗自僥幸。又稱贊口水男是福星,起哄說那美女和他必是前世有緣,助他逃過一劫。不然進京未覲見,先給皇上留個壞印象,多倒霉啊。
口水男想想還真是。不然咋能那麼巧?
損友們因為「上記名」之事,被家里嚴厲約束。告誡他們這段時間要夾起尾巴做人,不準到處瞎得瑟惹禍。否則一旦被發配西伯利亞,沒人能保他們。
可是閑呆著多無聊。到敏感的娛樂場所是不行了,找人誰管得著?大家遂攛掇著口水男去尋美人,正好也讓大家伙兒瞧瞧,啥樣的美女能讓「眾芳之主」如此上心。
口水男一時覲見不了皇帝,閑著無事中,尋花問草是必須滴!頂風作案不敢,找人確實不犯說道。
于是一群人窮極無聊,跑去那家人家,想要刺探美人的情況。
到了地兒,整條街都很僻靜,古木蔭蔭。這家仍舊是大讓緊閉。陽光下細看,這家的大門和外牆夠破敗的了。估計錢緊,修繕不起,難怪後牆塌了都沒人修呢。
讓下人敲門。敲了半天,叫了半天,無人答言。
不會家里只剩下女人?
再叫門,無人理。
總不能闖進去?這點兒道理他們還懂。正發愁呢,一位老人家領著個小孩兒從街口走過來,往隔壁去了。
「哎……老頭兒!過來過來!爺們問你點兒事。」
老人一皺眉,滿人素來注重個人禮節,這幾位年紀輕輕的,咋這麼不會說話?看穿著打扮,貴人家出來的,惹不起,過去。老人拉著小孫子過來了。
「幾位有何吩咐?」
「老頭兒,問問你,這家的人呢?怎麼敲半天沒人應門哪?」
「回您的話,這家沒人。」
「胡說!我昨兒還看見後花園子站個美女呢!我見過兩回,咋能說沒人呢!」口水男第一個反駁。
果然不是好人!大男人看人家後園做什麼?看見女子更應該轉頭……今兒還來打听!說起來,這家兒確實沒人了。這幾個小子不是喝酒喝迷了眼,看花了?
「回您的話,他家確實沒人,得有十來年來了。他家全家搬到關外去了。房子因為橫死過人,走之前沒賣出去,一直空著。」
「我說老頭兒,你可別編瞎話。爺昨兒在集市上瞧見他家的人了。一個比仙女兒還仙女兒的姑娘,十六七歲。穿身兒淺粉色衣服,站在那兒那個靈秀……那個……」口水男說得又要流口水了,勉強忍住,一變臉,「老頭兒!你是不是騙爺們呢?」
……
「這位爺!那位姑娘身邊還有別人?」
「呦!老頭兒,這你也知道?不錯,有個男的,三十來歲的模樣。」
廢話!人家姑娘出門能一個人嗎?要一人還不得讓你搶了?給你點厲害,讓你知道老人家不好惹!
「這位爺,那位男子必是風姿俊秀,儀表不凡?」
「算得上。」
「這就是了!必是喜塔拉家的六姑娘和她那未婚夫婿了!他們十年前的端午節死的,就死在這家後園。之後每年端午都出去逛逛,估模著爺在集市上見的、在後園中看的,都是他倆的魂靈!」老大爺一拍巴掌,說道。
那一群人後脖子開始冒涼氣。(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