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雲的案子尚未有個頭緒,甄英蓮那里又出了事。
史連成外出行商歸來之時,被人在半路劫了。幾乎將人打死,幸虧遇上一隊出去操練的綠營兵,才撿了一條命。
綠營兵將扮作山匪的一伙兒人拿下,送到官府一審,是薛蟠找來的人。
這位的邏輯就是這樣,自己為了保命將英蓮送人,那沒什麼;可英蓮自己再嫁,那就罪不可恕了。再加上他那超級悍婦老婆夏金桂一發了性子,便「活王八」、「死烏龜」的亂罵,時間長了,薛蟠確實感覺到自己頭頂有點兒變色。所以想來個一了百了。結果了到公堂上去了。
這事兒出來,兩家打官司吧。經過皇帝這許多年的嚴厲打擊,天子腳下,官員們還是不大敢受賄的。尤其是這幾個月,雍郡王不知發哪門子瘋,自己守孝去,卻把一干反貪系統的手下操練得欲死欲生的。這些人眼楮盯著各處,開足馬力收集犯罪線索。誰收銀子,立馬拿下,也好向頂頭大上司交差。所以這段時間,京城官場十分清廉。
既然銀子不好使,那就只能拼關系網。
薛家的關系網當然是王子騰和薛寶釵的丈夫黎江了。王子騰是大學士,又搭上了胤,黎江如今官居四品,正在刑部任職。
史連成有什麼?只在內務府有些熟人罷了。
自覺後台很硬,薛蟠洋洋得意。
史連成、甄英蓮夫婦惶惶不安。想起當年曾得了唐果一個承諾,甄英蓮求紫鵑幫忙給唐果帶話。
很快便有了回音︰人需自救,而後人救之。翻舊案。
八月十五剛過,朝堂上的風雲人物、內閣學士賈雨村被牽扯進了一件陳年舊案︰徇私枉判,縱放殺人案犯薛蟠;忘恩負義,眼看恩人之女落入火坑而不救。
哎——呦!
守舊派、革新派、中立派全睜大了眼楮。
這麼久遠的事兒都翻出來了?!
看來要變天啊!
大家的直覺都挺準。
隨著案件的深入,王子騰也被拉進案子里。據說銷毀薛蟠打死人一案的案卷,就是他主導下做成的。
薛蟠都快嚇堆了。他沒想到會鬧這麼大。
現在這案子已經不是史家夫婦和薛家的官司了,而是朝堂內外各個派別在較勁。都想趁機將對方干掉。
總之,狗咬狗,一嘴毛。
案子越鬧越大,核心早不是薛蟠那點兒破事了,刑部大堂上,各派別之間互揭陰私,牽出秘聞無數。從地方大員到京城高官,涉案的人越來越多。期間也曾有人想要快刀斬亂麻,讓事情到此為止,可不知怎地,停不住。
京城里的傳言版本繁多,什麼太子和八爺斗法啦、四爺和八爺較勁啦、太子和四爺聯手斗八爺啦等等等。
還有說太子聯合宮中寵妃斗八爺母子的。
這個宮中寵妃自然指唐果了。
傳的有模有樣的︰唐佳氏膝下無子女,跟太子嫡長子弘感情深厚,心里存了日後靠他養老的念頭。因此早早的便與太子兵合一處、將打一家,唯太子馬首是瞻。听說那甄英蓮敢出來告發賈雨村,就是受了唐佳氏指使。這不?王子騰大人就被牽扯進來了?誰不知道王子騰大人與八爺來往密切呢?
還有啊,听說毒死衛淳夫婦的那個史氏,一直沒被判死,也是唐佳氏在那兒擋著哪!可憐哦!就因為姓了個「衛」,老兩口冤死了都報不了仇!
流言從宮外飄飄悠悠的傳進宮里。
「嗯……」
唐果忙著去大吃大喝,出個聲兒表示知道了。
「嘶!好辣!」
「哇!過癮!」
這可是她兩輩子第一回吃到水煮肉片!上輩子沒條件,這輩子沒這菜式,好容易和川菜廚子研究出來的。
可惜了,皇帝出去巡視河堤去了,不能第一時間吃著這道菜。
吃夠了,爽完了,出去散步。
想起之前听到的那謠言,唐果模著下巴思考了一番。
難道圖窮匕見的時刻快來了?夫君大人出巡挑時機挑得很準啊!
「讓他們鬧騰吧!咱們還是盯好那幾處。」
「是。」
寒風給深秋的暢春園又添了幾分蕭瑟。
水煮肉片帶來的熱量慢慢消去,唐果覺得有點兒冷。
「主子,加件披風吧。」小悅適時的送上一件。
唐果穿了,看小悅︰「你怎麼自己沒帶一件出來?帶她們回去穿衣服吧。我在這兒走走。有侍衛們在,沒事的。況且我想靜一靜。」
小悅應了,帶著幾個宮女離開。
天色漸暗。
小悅領著人過來的時候,遠遠的瞧見唐果面前跪著一個人。
石貴人。
唐果轉身往回走,石貴人還在那兒跪著。
等唐果回去睡了一覺醒來,已經過了午夜。
遣人去瞧瞧,說那石氏還跪著呢。
「主子,奴才們早就依著主子的吩咐,讓石貴人的宮女扶她回去,可石貴人不肯。一直跪到現在。」
「……隨便吧。」唐果接著睡了。
次日,乾清宮夫人唐佳氏罰石貴人跪了一夜的消息滿宮皆知。
緣由?
誰讓石貴人與王子騰大人的夫人石氏有親?似乎是石貴人說了什麼話,觸怒了那位?嗐!借題發揮唄。
「既然如此,那就讓石氏在原地接著跪吧。就說我說的,沒我的話,不準她起來。」唐果很無所謂。當時那石氏見著她就跪,嘴里念著倆字「開恩」,她就知道新招數上場了。黑鍋不能白背,總得有點兒事實。
于是,石氏才被攙著上了轎,就又被「請」下來了。昏倒弄醒,醒了再昏,昏了再醒,又跪到晚上。
宮里傳言又變了。說是興許因為石貴人長得像仁孝皇後,唐果不忿才這麼刻毒。
「傳閑話的是誰,都記下了?」唐果問陳小妹。
「回主子的話,大部分都出自咱們先頭兒監視的那幾處。再就是,太子那邊兒有兩個小太監。」
「記著吧。到時候一並處理。讓大家多留心,估計是到了各路人馬齊出手的時候了。」
「是。主子放心。」
宮里的生間、死間、反間、內間等各色間諜前僕後繼,永不消亡的。唐果興趣缺缺,上炕睡覺去了。
石氏跪到第三天早上,她身邊的宮女跑來求情,說是主子實在撐不住,求唐果發慈悲。
唐果想了想︰「讓她回去休息兩個時辰,然後回原地接著跪。」
那宮女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哭得嘶聲裂肺,說她主子體弱,這樣下去會出人命。
唐果直接讓烏爾吉嬤嬤按宮規處理她一頓,然後把兩個時辰改成一個時辰。
那宮女被剝了中衣打二十板子,扔回去了。
不多時,有人回報說石氏回住處之後上吊未遂。
唐果︰「還有力氣上吊?讓她回去接著跪吧,不然就是她那宮女騙我了。騙我是什麼罪過?」
「回主子的話,輕則八十板子,重則處死。」
「哦,石氏要是不去跪,那宮女就從八十板子開始打好了。想來石氏那麼得人心,不會為了自己舒服讓身邊人受罪的。」
烏爾吉嬤嬤去把這話傳達了。
石氏繼續跪。
到最後這里修改次數太多,橙子比較猶豫,對不住。這章字數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