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周蒙溪又覺這些陣這樣反而會更加引人注意,不知道會生出什麼謠言傳聞,干脆又用亂石在外圍布了個幻陣,從外面遠遠看去他們現在住的房子就是一片廢墟,倘若有人貿然闖入這片廢墟,如果不懂法術就會遇到「鬼打牆」,原地打幾個圈繞出去。如果有法術的進來施展法術就會引發後面的陣勢結界吃到大苦頭。
周蒙溪回到臥室,就听到月朔問︰「小蒙,你在怕什麼?」一座宅子,幾個找死的普通人,用得著層層結界、陣式和布傀儡相護?小蒙這樣做,未免也太看得起他們了吧
怕?周蒙溪愣了下,隨即默認是的,她怕她怕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她怕身不由己,她怕那些出現的一個比一個強大的人物來強迫她去走一條她不願意走的路。她得到了和歆的力量,她繼承了和歆前世的記憶,可這世的情感是她周蒙溪的,她不願意把自己的人生走上和歆的命運,她不是和歆,她們的性格稟性都不一樣。和歆是天神般的存在,所以她在面對那些神、龍、妖的時候髒話連篇,她要讓他們知道,她是個無可救藥粗俗無賴的凡人,即使她是和歆的轉世她也墮落了,別再妄想把和歆的使命加在她的身上。她沉沉地嘆口氣,喊聲︰「朔兒,我只是感覺自己像是在與天爭命」不是嗎?
月朔問︰「人不都是在與天爭命嗎?」。
周蒙溪問︰「月朔,你有怕的嗎?」。
怕你有事月朔想到周蒙溪落在和越差點煙消雲散仍心有余悸。這兩千年來,日子雖然難過,可她總還知道有師傅在某個地方守護她,心中有掛念,並不寂寞。師傅沒了又有周蒙溪相伴,伴她的人還是那個人,只不過身份變了性格變了。兩千年的牽掛,兩千年心靈的相守,如果周蒙溪有事,留下她孤苦伶仃,她真不知道該如何走下去。以前還有報仇作支撐,以後呢?可那句「怕你有事」她又說不出口,別扭地說句︰「沒有。」
「我有。」周蒙溪說︰「我怕不能做人,我怕到天上去生活,我怕離開你。」
月朔問︰「做人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留戀。」
「可以吃香喝辣,可以有七情六欲,可以……可以……可以做很多很多事。花瓊很強大,那算是終極之神。可是花瓊也很可憐,連有情緒都不被允許,她曾經和我說過,她必須保持絕對的平靜。」
花瓊?關花瓊什麼事好端端的又扯到那空間之神身上「你喜歡花瓊?」月朔冷冷地問。她想到這兩人相處時那眉眼神色,心像被人拿刀子剮似的。她可不可以先給花瓊幾耳光再給周蒙溪幾耳光?
「喜歡,還有點心疼,所以我對她好呀,她對我也好。」周蒙溪照實說︰「她很純,比白紙還純,白紙都還有顏色,她一點顏色都沒有。」
「對,你還送了她瓊花樹,送去那世界里除卻白色的唯一色彩」月朔的聲音冷得「 」地往外冒著寒氣。
「白色是白雲的顏色,我第一次去的時候什麼顏色也沒有,我對她說我喜歡雲,又把雲是什麼樣的描繪給她听,說在雲里打滾可好玩了,她才把那世界弄成雲海那樣。」周蒙溪想到和花瓊初時的情景,嘴角好心情地漾開笑容。
你還說有完沒完月朔忍無可忍,說︰「小蒙,你今天晚上去隔壁睡」
「為什麼?」周蒙溪愕然。好不容易回家,干嘛讓她去隔壁睡
「沒有為什麼」月朔拂袖上床,她坐在床上,冷冰冰地問︰「還不去?還想賴在這里睡不成?」
周蒙溪無語。莫名其妙嘛,好端端的生什麼氣去隔壁睡就去隔壁睡她走往床邊去抱枕頭。
月朔坐在床頭,好整以暇地瞅著她,她倒要看看周蒙溪怎麼厚著臉皮蹭上床留下來。結果周蒙溪拖了只枕頭卷了條被子轉身就走走了走了還抱走她一只枕頭一床被子月朔怒,氣得她真想沖進虛無極界跟花瓊打一架。「我讓你走你就走?回來」
周蒙溪扭頭,更加無語地看著月朔,問︰「師傅,你要干嘛?」一會兒讓她滾去隔壁睡,一會兒又讓她回來。她又不是皮球被踢來踢去的。
她要干嘛?她哪知道她要干嘛她就是心情不爽心頭有氣「你過來」
「哦。」周蒙溪乖乖地抱著被子和枕頭回到月朔的面前站好,小心翼翼地問句︰「師傅,你是不是來大姨媽了?」反正自打N年前她不人不鬼以後,她就沒有來過大姨媽,但在之前,每次來大姨媽就心情煩燥火氣十足。「我去給你找面包。」她的話音沒落,月朔突然起身一把抓過她把她按在床上,然後張嘴就咬在她的肩膀上。
「哇師傅朔兒別咬疼啊」鋒利的牙齒穿透皮膚,一直咬到骨頭上了這是僵尸啊這是吸血鬼啊
月朔一口咬下去,身下的人壓根沒二兩肉,全是骨頭,還咯牙齒。哪有剛遇到周蒙溪時咬得那麼舒服,那時候咬得她都舍不得松口,拼命吮血。月朔嫌棄地松開牙,起身,說︰「小蒙,你該養胖點。」這樣咬起來才有血有肉
周蒙溪趴在床上,捂住受傷流血的肩膀,憤憤地瞪向月朔,問︰「你屬狗的嗎?」。見月朔握拳,她趕緊在床上一滾,滾到床尾警惕地望著月朔,準備隨時跑路。
月朔舌忝舌忝唇齒間的血,鮮血,仍有余溫,唇齒留香。「嗯」她申吟一聲,仰起頭,又想喝血了。
周蒙溪看到月朔的眼楮放光,轉身就往隔壁跑,連被子和枕頭都不拿了。
月朔調頭就朝窗外跑去,看樣子是要出去吸人血。
周蒙溪趕緊趴在隔壁屋的陽台上喊︰「師傅,朔兒」
月朔在空中停步,回頭。
周蒙溪扯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沒多少肉的胳膊,把臉扭到一邊說︰「咱別出去禍害人,我……我犧牲下好了。」
月朔立在空中,幽幽地飄來句︰「你沒血沒肉,咬你還生氣,咬你有什麼勁?」
周蒙溪噘起嘴捏著自己胳膊上的肉說︰「我哪里沒血沒肉了?這不是肉嗎?你來咬,我不生氣。」她在心里叫道︰「姑女乃女乃耶,沒看咱倆現在讓多少‘人’盯著,你還敢出去咬人,不怕撞到誰手里被誰給滅了啊。」
「我生氣」月朔哼一聲,飄回周蒙溪的身邊,抓起周蒙溪的胳膊就用力地咬了下去。還是胳膊上的肉比肩膀上的肉多咬起來舒服咬過之後,月朔解氣又解了饞,跑去替周蒙溪弄來藥,溫柔地替周蒙溪在傷口上涂抹。
周蒙溪見月朔的臉色好轉,問︰「你剛才氣什麼呀?」
月朔把藥瓶子往周蒙溪的手里一塞,起身,穿牆而過,回房睡覺。
怪怪的周蒙溪把傷口包扎好,爬上床,躺在這張從來沒有睡過的床上。自己睡就自己睡唄,從小到大都是自己睡的。
周蒙溪躺了會兒,漸漸的,睡意涌來,她正要入睡,突然感覺床邊多了個「人」,睜開眼,月朔直挺挺地躺在她的床上。周蒙溪暗笑道︰「不是趕我走咩?怎麼自己跑我床上來了?」她側過身,面對月朔,閉上眼,安心睡覺。
月朔冷幽幽的聲音響起︰「小蒙,你不準喜歡空間之神。」
「為什麼?」周蒙溪睜開眼問。
「我不喜歡她。」
周蒙溪愣愣地連眨好幾下眼師傅耶,月朔耶,你多大啊小孩子啊,你不喜歡的人也不讓我喜歡「你不喜歡她是你的事,我喜歡她是我的事,這沒沖突啊。」
月朔氣得胸口一疼,她張嘴欲言,又生生地咽回去,轉身背對周蒙溪,獨自氣悶。
周蒙溪一直以來都知道月朔的後背很好看,骨骼縴細線條柔和,很有女人味,每次看到月朔的背她都想把月朔抱在懷里。她伸出手臂把月朔抱住,臉貼在月朔的頸後,身子緊緊地貼著月朔。她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這樣一靠近月朔心就特別的靜、特別的踏實,哪怕此刻她們躺在棺材里,她也願意和月朔這樣一直躺下去。
月朔睜著眼,眼神放空。她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周蒙溪,有點像戀人間的那種喜歡,又似乎不是單純戀人間的情感。不然,周蒙溪喜歡上空間之神,她怎麼會這麼難受。明知道周蒙溪和空間之神不可能,可總想到她倆眉來眼去時的樣子。她倆之間的感情純粹得令人生妒,談不上情感,卻也極端曖昧。「小蒙」
「嗯」周蒙溪低低地應一聲,昏昏欲睡。
月朔突然轉身,將唇堵在周蒙溪的唇上,吮吸。
嚇周蒙溪驚得一下子睜開眼,卻見到月朔閉著眼楮。跟著,她的唇齒被月朔的舌頭撬開,月朔的舌頭凶狠地卷入她的口中勾住她的舌頭繞了兩下,然後很大力地勾弄她的唇舌。周蒙溪沒想到向來別扭幽冷月朔還有這麼火熱的時候,那激烈的親吻,吻得她陣陣眩暈,手不由自主地擱在月朔的腰上環住。面對月朔的全面入侵,周蒙溪「逆來順由」,沒有反抗,而是隨著月朔的動作去享受這難得的主動,漸漸的,她的身體發軟,身上涌起陣陣異樣的觸感,像電流,又不是,有點癢癢麻麻酥酥的難受。
月朔的唇從周蒙溪的唇上挪開,她看著周蒙溪,那雙唇被她吻得格外嬌艷晶潤。她的手指拂上周蒙溪的唇,低聲說︰「小蒙,我不許你喜歡別人,包括空間之神,曖昧也不行。如果你要喜歡別人,你就殺了我,我就再不會攔著你。」她想到那些有些沒的,只覺陣陣窒息的痛意襲來,倒不如死在周蒙溪的手里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