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未屬交相迷亂之際,蕭遙無巧不巧的一口咬上了劉小刁的耳朵,只覺渾身一震,剛剛還若有若無的抗拒頓時潰不成軍。「啊!」劉小刁身體一縮低叫一聲,恍如落入陷阱受傷的小獸,喘息急促,欲仙欲死,每當蕭遙用力過大,又會迸出一兩個尖短嬌亢、啼哭似的女圭女圭音,夾著一段段嗚咽似的哀鳴,聞之讓人欲念大盛,忍不住恣意摧殘。劉小刁卻不知道,他所修煉的內功本就跟合歡宗同出一脈,猶如江湖支流最終總要匯入大海,無需抵抗,內力就如順應時勢一般自行運轉,不自覺中更引得蕭遙墜入□的深淵。只見他伸手抱住劉小刁的,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腕被他拿住,越過頭頂壓在地上,直壓得劉小刁柳腰拱起,胸膛緊緊瓖貼。耳部的酥麻漸漸的蔓延全身,舒服的讓他閉起了眼,就在這時,蕭遙放過他的耳廓,又堵上了兩人喘息的入口,舌頭強而有力的侵入到劉小刁口中,游恬嬉戲,正當吻得纏綿悱惻之際,外間「 」的一聲爆音——卻是琴弦斷了。劉小刁猛的一睜開眼楮,比他稍慢一點,蕭遙也張開了眼楮,兩人這時湊的極近,舌頭都糾纏在一起,可以說親密無比,卻都因為太過震驚而忘了行動。劉小刁的眼楮先是眨了一眨,隨後瞳孔慢慢放大,兩手一掙才發現一只手還被壓在頭頂,另一只猛然運勁,只听「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將蕭遙從他身上打了下去,然後飛快的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想不到那女魔頭的琴功如此厲害!心中一陣後怕。又過了一會兒,劉小刁終于平靜下來,才注意到地上的蕭遙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動彈,他一陣狐疑,小心翼翼的蹲下查看,發現蕭遙臉朝下,整個身體都趴伏在地上,而剛剛被他打過的那一邊,此刻浮現出一個清晰的五指掌印。「喂!你沒事!抱歉我剛剛出手重了。」劉小刁主動道了聲歉,他平常揍他揍的習慣了,一直是很有分寸的,只是這一次手上帶了內力,相必是極疼的。而且這件事本身,也並不是蕭遙的錯,所以多少有一點內疚。劉小刁眼見自己道歉以後蕭遙並無反應,以為真打出了問題,一下焦急起來,伸手想要將他扶起,邊說道︰「喂!……裝什麼死啊!你別嚇我啊!」可就當劉小刁的手指剛剛踫觸到蕭遙的身體,想要攙扶的時候,後者卻猛的自己爬了起來,只听他臉上帶笑的說道︰「沒事,沒事,我自己能起來。」為了以示自己說的正確,站起來後還原地蹦兩下,這本沒什麼,只是他笑的時候臉上帶著印子,樣子這樣看起來滑稽無比,卻又令人笑不出來。「你真沒事了?」劉小刁于是又問了一遍。「沒事。」蕭遙笑著答了。劉小刁心里感到奇怪,但眼下看著似乎又很正常,在邁步出去之前,又轉身交代道︰「剛剛的事情不許說出去,不然要你好看。」蕭遙先是一愣,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旋即答了一聲︰「好!」兩人先後出了馬廄,外間滿是一場大戰後的狼藉,到處可以看見倒斃的天道宗弟子,看那數量足有倒下的洛城幫眾的兩倍有余。蘇虹錦長身而立,在這遍地鮮血中梳著秀發,在距離她不遠處的地面上,躺著那張琵琶,琴弦已全部斷裂,琵琶骨上還扎著三枚銀鏢。「關茹海受了傷,逃了回去,為免夜長夢多,我們也趕緊進去。」蘇虹錦道。沿著虞家灣逆流而上,有一處峽谷,峽谷兩邊的岩壁上有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石窟,盤龍窟的入口就設在這里。不需要任何機關,這些天然的石窟就是最好的掩護。只見蕭遙毫不猶豫的躍上一處岩壁,向其中一處洞窟中走去,七繞八拐之後,一道半人工雕琢半天然的石梯展露在眾人眼前,只見石梯蜿蜒而下,宛若巨龍潛淵,一直延伸到底下的黑暗之中。劉小刁一踏上石梯,額前碎發舞動,原來從底下竟不停的有上升氣流,顯然不是鑿了風口,就是有他處入口,他倒不擔心那關茹海會就此跑掉,反正蕭遙不死,有兩宗支持,又沒有其他有實力的競爭者的情況下,宗主的位置總會落到他的頭上。反而頗有點慶幸下去以後不用擔心呼吸不暢,因為之前他听過很多在岩洞中發生詭異的死亡的事件都是因為缺氧。天道宗留守的弟子明顯不多,蕭遙一路向下,經過九轉盤梯,只零星看見幾個,還都遠遠跑開,直到他們進入天道宗的總壇大殿,才開始出現抵抗,因為剩余的大部分天道宗弟子都聚集在這里。「上。」劉小刁一聲令下,魔欲宗的那些白袍僕役一個個便撲了出去,他們面無表情,收割起人命來卻比誰都快,加上他們沒有心智,自然也不存在什麼畏懼的心理,招式不求精妙,但求凶狠,所以那些天道宗弟子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四散奔逃不願與他們對上。可惜的是,除了那些白袍僕役,還有合歡宗的蘇虹錦,美麗的外表之下裝的滿是嗜血的手段,但凡靠近至他周身一丈以內的天道宗弟子盡皆四分五裂,死狀極慘,偏偏你還看不清楚她到底用的是什麼武器。「吾乃天道宗蕭遙,奉前宗主遺命統領宗門,爾等還不快快歸附。」蕭遙突然大聲喊道。阻攔的天道宗弟子開始都面面相覷,但很快在幾名合歡宗女弟子的逼迫下漸漸後退,但凡有出手反擊的,皆被擊殺,在這樣的形式下,終于有兩名天道宗弟子放下了武器,面朝蕭遙叩拜,口中道︰「我等乃是杜護法屬下,杜護法被關茹海所擒,我等皆是受他脅迫,如今少宗主歸復,屬下拜見少宗主!」古魅兒正要一劍劈下,那兩人本以為必死,幸好劉小刁眼疾手快,無雙劍橫,一下將其武器震斷,救得那二人性命。宸風這時趁勢低喝,道︰「降者不殺。」其余天道宗弟子初時見識了合歡宗女魔頭以及魔欲宗那些白袍僕役的殺人手段,本已心懷絕望,眼見還有活路,紛紛效仿。魔教弟子本就尊奉勢強者附,勢弱者欺的叢林法則,此刻一個個投誠的比誰都快,生怕自己慢了一步,要落到日後清算。那些倒戈者最擔憂的莫過于局勢逆轉,所以一朝歸附,對付起以前的同門來越發心狠手辣,而這樣的情況又催使得剩下的人轉變立場,沒過多久,整個盤龍窟內就鮮有幾個還忠于關茹海的天道宗弟子了。「杜護法呢,他人在那里?」蕭遙問道。還不待有人回答,遠處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不久一位披發老人出現在大殿旁邊的入口前,只听他悲鳴一聲,拜倒在蕭遙面前︰「少宗主,你可回來啦!」想必就是那護法杜十三了。蕭遙趕忙扶起老人,好生安慰,杜十三雖然年老,但他身為天道宗元老,在宗門內還是有一定地位,有他支持,繼任宗主的阻力會小的多。劉小刁最受不了這種溫煦場面,將目光移開,恰好看見通道的另一頭一名鬢臉大漢,一路掙扎著被幾名天道宗弟子押解過來,其余天道宗弟子見了都眼露驚訝,因為抓住關茹海的不是別人,正是他以前的幾個親信隨從。關茹海渾身浴血,鬢發散亂,口中嗚嗚不停,與不成聲,再仔細一瞧,才發現他兩邊的嘴角都不停有血珠滴落,原來竟是被割去了舌頭。「叛逆關茹海現已帶到,請少宗主發落。」押解關茹海的其中一人說道。蕭遙這時安撫好了杜十三,眼光朝下一掃,緩緩的踱步走回大殿中央的宗主寶座上,開口道︰「我記得你,你是他的親信,見我這次帶回了魔欲合歡的高手就願意歸順我麼?」那人臉色一寒,互望了一眼,依舊是那人開口道︰「我等先前被關茹海蒙蔽,如今幡然醒悟,只求少宗主赦我等當初不敬之罪,從今往後我等誓死追隨少宗主。」蕭遙沉凝了一會兒,在所有人的注目中眼光偷偷的瞧了一眼劉小刁,後者好無所覺,然後他才輕描淡寫的說道︰「那好,你代我把叛逆的頭給砍了!」那三人听完,面色當即一喜,站起來舉刀便砍,端是爭先恐後。眼見刀光舉起,關茹海頓時斂息閉氣,雙眼一閉,只道大事去矣,可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刀鋒落下,反倒是周圍噗通噗通接連三聲,再睜開眼一看,那三人依伏尸當場,每人的額首都中了一鏢,冷汗這才突冒出來,瞬間沾濕背襟,他目露驚詫,抬眼卻發現,蕭遙已近至身前。「關茹海,你先前將我趕出天道宗,卻沒有傷我性命,所以恕你一命,現下你若肯侍奉我父親一樣侍奉與我,我可再恕你一命。」蕭遙居高臨下的說道。關茹海抬頭,卻因為背光而看不清蕭遙的面目,他再次閉上了眼,一咬牙,咚咚咚!拜了三個響頭,然後保持著跪伏被綁的姿勢,頭頂在地上,嗚咽的哭了出來,也不知是因為悲憤,還是因為劫後余生的喜悅。蕭遙這時心中一輕,轉身回座的同時,說了一句︰「給關護法松綁,然後帶他下去療傷。」這時,蘇虹錦越眾而出,一臉笑嚀嚀的來到蕭遙座前,說道︰「恭喜蕭少宗主得償所願,掃除叛逆,算算時間,葉開也應該殞命于何宗主之手,稍後覲見過君上,你就能統領天道宗了。你剛剛回來,一定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奴家也就不久留了,至于馳援黑風教的事情,你就跟我家的小魅兒商量。」「蕭遙恭送前輩。」蕭遙立刻站了起來,恭敬道。蘇虹錦卻是輕輕一躲,嬌笑道︰「不敢,不敢,往後你也是一宗之主,肯定厲害的緊,奴家可承受不起。」眼波流轉,好似話中有話,說罷就領著那幾個合歡宗弟子飄然而去。其後蕭遙又吩咐了幾句,命人款待好兩宗的貴客,收拾殘局,又命令將天道宗的日常事務多交給杜十三處理,待他們統統都離開以後,劉小刁才湊上前去,對著他的肩膀拍了一掌︰「不錯麼!裝的還挺像。」蕭遙卻是準備不及,那一巴掌差點將他從座位上打得癱坐在地,當即面露一絲苦笑。「我都以為你要殺了那個姓關的呢,你怎麼會想到饒他一命的?這都跟誰學的啊!」劉小刁手搭著他的肩膀興奮的問道。蕭遙忽然將他的手從肩膀上抓了下來,然後雙眼直盯著劉小刁說道︰「跟你學的。」劉小刁手掌一熱,發現他的手正被蕭遙的兩只手覆在中間,更兼被他一直盯著,忽然有些不自在起來,猛的用力一抽,退開一步,開口道︰「喂,喂,想干什麼,說的好像我們關系很好似的……我累了,先去休息,告訴你那些手下,晚飯弄豐盛些,前些日子嘴巴都淡出鳥了!!」說完最後一句,人已竄出很遠,只有聲音從洞窟那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