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一將劉小刁從洞內拉了出來,一雙小手握在手掌,雖然夾著泥沙,但卻是熟悉的柔滑軟女敕,壓在身上的身體依舊散發出那股熟悉的味道,剛剛爬起,一低頭正撞上了劉小刁烏溜溜的大眼楮,拉著他跑了幾步,心中一喜還沒來得及開口,耳中便听得一聲脆響叫道︰「裴哥。」心中一陣激蕩,越發的握緊那只手掌。
雖說有好多話想問,但裴楚一也知道此時此刻畢竟不是小別訴衷腸的時候,握著手正待加快行進速度卻忽然被劉小刁攔住。
「等等,裴哥。」
劉小刁輕輕一拉,止住兩人的身形,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紙包,飛快打開,里面裝的是一種紅黃相間的藥粉,還散發出一種令人作嘔的惡臭,他皺了皺眉,心里沒有料到魏梁給他的藥是這麼一種奇怪的東西,但此時此刻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一張口將藥粉統統倒進了嘴里。
「這是?」
裴楚一正自疑惑,不明白劉小刁為什麼要現在吃下那麼臭的東西,誰知下一刻胸襟突然一緊,被迫低頭,唇上隨即感受到兩片柔軟。他不明所以,但出于對劉小刁的信任並未推拒,藥粉在兩人的口唇間津液流轉,味道雖然十分苦澀,可他就是不願分開。
少頃,唇分。
劉小刁用力把裴楚一微微推開,臉上紅撲撲的呼了口氣,來不及回味剛剛片刻得到的滋味,急忙又解釋說道︰「這藥應該能避尸。」
裴楚一听出他語氣中的那股不確定,看了看不遠處圍繞著酒寨的無數面貌猙獰的僵尸,自然無任何嘗試藥效的打算,見距離他們最近的僵尸已經逼近到數丈開外,伸手用力一握,拉著他向土坡跑去。
魏梁給的藥只有這一小包,劉小刁其實也不確定分給兩個人服用還有沒有效果,心中自然也是覺得離那些僵尸越遠越好,他卻不知道,距離他幾十丈開外的酒寨二樓,獨孤烈將剛剛那一幕統統看在了眼里,一掌揮出,不單震碎了幾十具沖上二樓的僵尸頭顱,也震塌了支撐二層樓板的一根木柱,整座建築失了平衡,立刻向一側傾斜倒去,索性酒寨乃是木制建築,支撐的柱子也不是同一時間倒塌,所以並未完全崩潰,反倒是將原本圍繞在酒寨周圍的僵尸碾壓了大半。
獨孤烈大吼一聲道︰「撐不住了,殺出去。」剩余的幾名烈火教弟子轟然應諾,緊緊的跟在他後方兩側,所有從獨孤烈手下幸存下來的漏網之魚都統統被他們料理,魔欲宗緊隨其後,之中有一名白袍同樣勇猛非常,幾乎是緊跟著獨孤烈身後一路往土坡方向沖去。
蕭遙是最後一個離開酒寨的,幸運的是他反而是最輕松的,前面的人將一路上的僵尸都一掃而空,他幾乎不用費什麼力氣,只需跟在後面就可以了。
這種時候,就顯示出武功蓋世的好處,烈火教主一路摧古拉朽,風卷殘雲,帶著身後的人馬一路向前,擋在他前方的僵尸死人連他衣角都踫不到就被轟飛出去,以至于他們到達土坡的時候只不過比先出發的劉小刁稍稍慢了一點,而此時,原本包圍酒寨的僵尸們再次圍攏了過來。
眾人這時候也顧不得其他,不得不眾志成城的聚攏在土坡中央,好在土坡一側較陡,坡下的聚集的尸群無法攀登,其余的僵尸只能同另一側較緩的方向攻來,靠著獨孤烈迅猛的功力,十數以下的僵尸完全無法靠近,所以一時間還能夠抵擋。
半個時辰之後,獨孤烈依舊一招「陽炎」轟出,靠近的三具僵尸卻只毀了兩具,幸好一名從未見過的黑衣勁裝男子及時出手,他知道這是功力不足的表現,心中一沉。眼角微微一掃,意外的發現劉小刁依舊與那名龍衛軍武官單掌相握,不由一陣氣苦,他大爺在這里拼死拼活,那小混蛋竟敢在後面會他的小情!當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嘀嘀嘀嘀!
一陣急促的笛音響起,伴隨著的是上空傳來的一陣鳴叫,一只巨大的黑色禿鷲從山林之中飛了出來,緊接著又是一只,二只……三只四只……幾十上百……一大群禿鷲突然出現,幾乎遮蔽了半個天空。
嘀!嘀!嘀!嘀!
笛聲一變,領頭的巨型禿鷲嗷叫一聲,率先朝下俯沖,兩只利爪分別抓住了兩具僵尸的腦袋,徑直拽上半空,隨後重重的衰落下來,直接摔成兩團爛肉。
緊接著,其余的禿鷲仿佛效仿一般,一只接一只的俯沖而下,剛剛還肆虐無雙的僵尸海洋,頃刻間變作一頓頓美味的大餐,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上千具僵尸便給幾百只黑毛禿鷲收拾的一干二淨。
「哼!魔獸宗也就這時候最有用,發信號給六副教主,通知它們我在這。」獨孤烈拍了拍手道。
一名烈火教弟子聞言立刻掏出一枚竹筒,對著上空往竹筒尾部的細繩輕輕一拉,啪的一聲,一股三色焰火沖天而起,在天空中爆開一分為三。
處理完正事,獨孤烈突然喝道︰「劉小刁你還不快滾過來。」
危險解除,劉小刁剛剛還沉浸在禿鷲群吞食僵尸的壯觀場面中不可自拔,聞言猛得一驚,方才思考起眼前的情勢來,抬頭擔憂的望了一眼裴楚一,倘若讓周圍其他人知道,眼前這個是前武林盟主之子,那結果必定不會十分美妙,突然間眼光一掃,正巧看見了站在獨孤烈不遠處的雲非駱,心頭一動,當即開口道︰「爺!當心那個穿黑衣服的,他是……」
話未說完,雲非駱已經搶先反應,先前為了抵擋僵尸,他出手幫了獨孤烈一次,以至于此刻跟他靠的很近,劉小刁剛一開口他就感覺到了危險,封花指臨機疾動,反而搶先出手。
獨孤烈先還疑惑,等待雲非駱殺機一現,絕頂高手之間的反應往往只在毫厘之間,來不及破招那就硬擋,霸道的真炎勁強行聚攏到右手手臂,本就結實的肌肉頃刻間隆起一圈,發紅發燙,雲非駱兩指同他手臂相觸的時候猶如觸到了火炭,未及變招,左側掌風凌厲,逼得他只得抽身飛退。
「好霸道的內力!」雲非駱甩了甩手掌,雖然只觸踫到兩粒指尖,但他此刻整只手掌都被反震之力弄的通紅。
「好奇怪的指法!」獨孤烈同樣甩了甩手臂,手臂內的血管一根根在皮膚底下浮現出來,痕跡宛若繁花盛開,他再次運功,強行沖開被閉鎖的經脈,那些痕跡這才隱去。
剛剛兩人的動作雖然快,但都看在了劉小刁眼里,對于成功的將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煞星雲非駱的身上,心中忍不住歡呼雀躍,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幾聲慘叫又再次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回來。
只見地上又新添了三具尸體,宸風的劍滴著血,剛剛正是他出手將先前在地窖中幸存的士兵殺死。
「他們知道我們的身份。」
劉小刁心中大憤,但卻又對宸風恨不起來,畢竟先前那些士兵還想著取他的性命,只不過他們身死事小,裴楚一怎麼辦?
這事還未等劉小刁細想,雲非駱又做了一件讓眾人驚訝的事情,只見他舍下獨孤烈,轉而向劉小刁所在的方向沖了過去,遙遙一指,簌的一聲,裴楚一身後正要施刀偷襲的魏梁應聲倒地。
雲非駱在他倆的左近止步,沖裴楚一開口說道︰「我不是他的對手,想活命我們只能聯手。」說罷還朝劉小刁望了一眼,眼神中帶著輕蔑。
劉小刁的腦海中的飛快的閃過這樣一個詞——「禍水東引!」明知道雲非駱是故意如此,但此刻的情勢已經逼得裴楚一不得不做出妥協。
于是裴楚一答應了。
「好!我來送你們兩個一塊上路。」獨孤烈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