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依次鑒賞了對方手中的物件,分別給出評價之後就把目光放在了溫承福拿出的佛像和硯台上,葛宏昌把佛像在桌上放穩之後就問起了旁邊的馮老的祝老。
「這鎏金佛像品相不錯,應該是當時的富貴大戶的家中供奉,你們兩們可有意上手?」
馮昌飛搖了搖頭︰「東西是個開門(真品)的老物件,有收藏的價值,只是這東西太佔地了。」
祝松厚道︰「這個硯台我收了,這尊佛像你就自己留著吧,溫老板,這個硯台我出價15000塊,你應該不走寶(虧本)吧?」
溫隨福哈哈大笑︰「這個東西我本就沒打算賺錢,就這個行價給你了,我這就給你包上?」
葛宏昌笑道︰「先別著急啊,這尊佛像我給你40萬怎麼樣?」
「呵呵,你老給的這可是個天價了,我還能說不同意嗎?」
古玩界的從來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一錘子買賣,因為古董的特殊性,古玩里沒有假貨,即使是買到了假貨也不能叫假貨,而是叫做贗品。
正是因為古玩的特殊性質,即使買到了贗品事後也不可能去退貨,因此古玩界中沒有詐騙之說,這只能說你眼光不準,這賠的錢就算是交學費了。
就在溫承福把佛像和硯台重新裝進盒子里時,胥勇康再次把文徵明的手繪老絹本《山水人物圖》拿了出來。
「溫老板,剛才幾位老哥哥給掌了掌眼,這幅畫雖然品相不錯,卻打眼出了高價,已經沒有收藏的意義,你給摟(代賣)個貨怎麼樣?」
「這有什麼,胥老板準備多少錢出手?」
鐘林看到溫承福想要收下這幅畫,就偷偷的捏了捏溫芳怡的玉手,意思就是說讓她阻止一下,哪知溫芳怡感覺到鐘林的動作之後,羞紅著臉挪了挪身子,同時狠狠的在鐘林的腰上掐了一下,她竟然把鐘林的小動作給當成是在輕薄她了,鐘林無奈的在心中暗嘆,果真是悶騷女啊,腦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于是鐘林只能無奈的說道︰
「溫叔叔,可不可以讓我看一下這幅畫?」
听到鐘林提出要看一下這幅畫,三個老頭都用一種儒子可教的眼神看著鐘林︰「嗯,看一下吧,古玩知識就是要理論聯系實際才可以。」
鐘林把文徵明的手繪老絹本《山水人物圖》再次展開鋪在桌子上,假裝在仔細鑒賞,心中卻是在思考該如何把這幅畫是清代舊仿的事情給說出來。
古玩鑒賞這件事是個技術活,如果沒有多年的浸婬與實踐,僅憑書本上的知識就想分辨出是否是贗品只能說是天方夜談,除非像溫芳怡這種從小就受到周圍的環境燻陶,否則年輕人不可能會成為古玩界的高手,所以鐘林要找個合理的借口。
當鐘林用精神感知再次對這幅畫進行仔細查看之時,終于找到了此畫的破綻。
「胥老板,我以前看到過一篇文章,具體是在哪里看的記不清了,說是有一畫匠擅長臨摹古人名畫,而且由他臨摹出來的古畫幾乎可以亂真,甚至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會搞混,于是他在每一幅自己臨摹的古畫中,都留下一個日後可以辨認的記號……」
現場幾人都听出了鐘林話中暗藏的意思,于是再次拿出放大鏡仔細觀看鐘林指出的地方,這個故事他們也都听說過,並非是空穴來風。
果然,他們在畫中的一處濃墨里找到了一個紋路比發絲還要細小的朱砂印記,這種細微的畫痕應該是用柔軟的單根兔毛畫出來的,一個正常的畫家不可能耗費心神畫出這樣的記號,唯一的可能的就是臨摹者給自己方便識別留下的印記。
一群玩古玩的老學究竟然打眼了,而且還是在一個後輩面前,這下子他們看鐘林的眼神就大不一樣了,胥勇康哈哈大笑道︰
「哈哈,小兄弟好眼光啊,看來剛才的古幣你不是僥幸,而是有真本事啊。」
「胥老板說笑了,古幣之事我還真是僥幸,至于這幅畫也只是我恰巧想起了這個故事,細看之下才發出的破綻,依然是僥幸啊。」
「這樣吧,今天下午我有一個交易會要參加,我就請小兄弟當我的顧問怎麼樣?」
听到胥勇康的邀請鐘林心中大寒,雖然想著不讓自己太過顯眼,結果卻事與願違,還是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旁邊馮老和祝老也接口道︰「小伙子不錯,古玩這一行玩的就是眼力,空有知識沒有眼力可不行,僅憑這點我就可以判斷,你將來在古玩界的成就必定不小。」
溫芳怡此時終于明白了鐘林剛才偷捏自己的手是什麼意思了,于是她紅著臉問溫承福︰「爸,今天下午的交易會你去嗎?」
「呵呵,我約了人去看貨,你不一直想要去交易會上見識一下嗎?既然胥老板請鐘林去掌眼,你就一塊跟著去吧,也能長長見識。」
葛宏昌听到溫承福說去看貨就來了興致︰「哦?是什麼俏貨讓你連交易會都不去了?拉縴(聯系)的是誰?」
溫承福面露為難之色︰「實不相瞞,這次的貨很有可能是生坑(新出土),賣家很是小心,我還想請葛老親自走一趟幫忙掌掌眼呢。」
葛宏昌點了點頭︰「今天怕是不行,我剛才有事,注意點別遇到了埋地雷(合伙騙人)的,如果發現有不妥之處就及時收手。」
「葛老沒空啊,太可惜了,不過這件事應該假不了,先前已經看過貨了,很俏,今天去就是為了取貨。」
鐘林的60多枚古錢最後以36萬元的價格全部出手勻給了馮昌飛,同時熬不過胥勇康的邀請,鐘林決定就做一回掌眼顧問,這樣做不是為了葛宏昌許諾的擁金,而是想見識一下古玩界的交易會,現在自己的事業剛剛起步,什麼都需要錢,而鐘林又不願意去偷去搶,所以就想著能不能在古玩上撿個便宜的大漏。
中午時鐘林就在古藝軒吃的飯,下午2點時胥勇康派車來接鐘林和溫芳怡,而溫承福則和店里的伙計,也是他的佷子一起去收貨,鐘林打電話給陸雅婷想要一起去古玩交易會,可陸雅婷說她今天的功課還沒有做完,無法出去。
五星級裕達國貿大酒店中,組織這次交易會的租用了一個高級會議室,門外有八個身強體壯的保安把守,想要進入這個會議室若非是熟臉,就必須就邀請帖才可以,胥勇康顯然經常與這些人打交道,守門的保安恭敬的向他問好之後,並沒有讓他出示請貼,同行的鐘林和溫芳怡也沒有受到阻攔。
剛進入會議室,鐘林就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自己,抬頭一看,竟然是牛安︰「呵呵,鐘兄弟好雅興啊,沒想到竟然能夠在這種地方再見到你。」
牛安與胥勇康打過招呼之後就坐在了鐘林的旁邊︰「胥叔叔,葛老他們幾個怎麼沒和你一起,我正想淘個寶貝送給我家老子呢。你沒找個掌眼的顧問嗎?我也正想借個光。」
胥勇康扭頭看著鐘林︰「葛老他們幾個今天沒來,你不是和鐘林認識嗎?他就是我請的顧問。」
牛安驚奇的看著鐘林︰「好小子,深藏不露啊,一會你可要幫我參謀參謀,上年我就打眼買了個贗品,非但沒討得老爺子開心,還被他臭罵了一頓。」
「你可別指望我,我也就是僥幸,眼力上比一般人強點,對于每件東西的價錢可是估不準,一會我只會給你們一個年代真假的判斷,其他的都要你們自己掌握。」
胥勇康點了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古玩這行最重要的就是準確斷代,如果年代成份估不準,其他一切都要抓瞎,各種古玩的收藏價值與未來走向可不是容易學會的,你小子要是連這個都知道,哪可真的是奇才了。」
古玩的交易有人喜歡去正規的公司或者拍賣行,因為這種地方的贗品相對較少,同時也更加有保障,但這種地方拿到的貨在價格上都已經沒有太大的上漲空間,檢漏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所以去這種地方的大多是收藏愛好者,真正想憑借古玩發家致富的人更喜歡這種私人或是小公司舉行的交易會。
在這種地方檢漏的可能性更大,同時拿到的貨有更高的利潤空間,不過相對來說風險也就更大,交易會最先展示的是一件戰國青銅矛,標價2萬開拍,結果連叫多聲卻無人應答,最後這件所謂的戰國青銅矛流拍出局。
在我國,青銅器是國之重器,具有很強的歷史文化價值,凡是秦朝之前的青銅器,不管大小樣式,幾乎每一件都國寶級的東西,國家文物部門只允許流傳有序和海外回流的青銅器在國內市場出現,其流通量一直不大,所以整體價格偏低。正因為如此,這件青銅矛不可能是真的,這是此次交易會舉行者的一個試探行為,其目的就是想看看在坐的有沒有不懂古玩的棒槌,以確定下步的拍賣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