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被無涯拎回來的時候,確是一幅小廝的打扮,穿了灰麻布的短衣,腰間系了棕色布帶,腳蹬黑色敞口布鞋,頭上歪歪斜斜帶著頂帽子。嘴里餃著一支從未見過的花,層層疊疊的開著,黃色的花蕊襯的嫣紅的花,艷的似乎要滴下胭脂水來。
剛見面狐狸就不正經的替我將花簪在鬢角,道︰「鮮花美人,果然相得益彰!」
說完又笑嘻嘻的給我作揖︰「小生見過縣主!」
我拎著好幾天的心一下落了下來,接著將手里拿著的抹布一把丟了過去,豎目道︰「你這幾日都去了哪里?難道不知天劫將至麼?閻王跟著玉帝去巡視四海,臨走前要我轉告你,好好修煉!」
接著我指著後院這幾日讓有錢、發財、旺財加班加點掏出的地洞道︰「以後你們一蛇一妖莫整天做些飲酒賦詩裝風雅的事情,抓緊閉關修煉去!一日三餐我都給你們送去!」說完就將狐狸往外推。
那狐狸此時腳下仿佛生了根,紋絲不動,對我笑道︰「莫急,莫急,縣主在上,請受小的一拜!」說著對我行了一個大禮。
我道︰「縣主怎是隨便稱呼的?」
狐狸答︰「姑娘是大理寺卿之女,如今上面家里住著你的妹妹,名叫碧落,年前受了皇封,被封縣主,賜婚洛陽王嫡子,若是你當姐姐在家,這莫大的榮光不是你的?」
我的心如抽絲剝繭般裂開,聲音也有幾分顫抖,「你是說,大理寺卿是我的父親?」初白和無涯一起點頭,「正是!」
初白還將無涯往我面前一推,毫不客氣的說︰「碧柳,以後你要什麼仙崖石花還是什麼凍頂烏龍都管無涯要,不用客氣,也不用掏一個子兒,他是你妹夫!」
可是我卻無暇顧及其他。咧著嘴慘然一笑,問狐狸︰「你去了我家,那我家如何?」
狐狸眉飛色舞的說︰「那真是珍珠如泥金如鐵,百年富貴獨一家啊!」
我含著淚,笑著點頭,「好!好!」
我垂了眼,看了下放在一旁的那個繡像,心里酸堵的如三月青杏,倒不是為我自己從小受人白眼、寄人籬下、曾經困頓交加,只是為我名叫惜燕的娘親。
娘親名字好听,雖出身商賈,但自幼也被教諭的琴棋書畫、詩書禮儀俱佳,但這些都是母親講給我听的。
自我記事起,便是母親帶著我走東串西的四處給人家幫廚。有時母親也會提起兒時,說她的父親是多麼喜歡她,每次出海去買賣貨物,都特特要帶些東西給她。有時是塊香料,有時是一丈稀有的布絹,有時是瓖嵌了粉色珍珠的臂釧。
東西未必很多,亦未必非常貴重,不過次次都有,從不落空,是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