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白蛇傳[二]
傻等大半個月,穆悠總算暫時放棄了這種裝橋頭雕塑般的行為藝術。
雖然穆悠決定要好好的等待和白娘子的邂逅,但到底還是要尋些營生的,總不好老在家里吃白飯。而且穆悠也不是很願意真的當個小白臉,總要配得上未來能文能武的漂亮娘子不是。
何況已經入冬了,要下也不是下雨,而是下雪了。
「我想去私塾教書。」這天,吃完了許嬌容豐富的「愛心晚餐」後,穆悠依然是一張棺材臉的開口,語氣很鄭重。
許嬌容愣了愣,也撂了筷子︰「漢文啊,你不是已經在趙大夫那里學徒了嗎?你已經學了一年多,何況趙大夫收徒弟一向嚴苛,他待你很好,你怎麼又想去教書了呢?」
「是啊,漢文听你姐姐的吧。」李公甫很有忠犬架勢的捧著飯碗附和自家老婆。
穆悠站起身,雙手撐在桌子上,大有以前做報告的架勢︰「姐姐,姐夫,我這些天在斷橋上想了很久,我覺得,醫人身不若醫人心。」
「漢文吶……」
「我當初是希望能以一己之力造福百姓才要去學醫,可經此一病漢文倒是想清楚了些事情。我想將良善的信念告訴更多的人,這是比醫人的病更加有用的事情。」
「漢……」
「我願意用我一己之力,育千百之人!」
穆悠的滿腔熱情總算是換來了許嬌容的支持,雖然李公甫依然反對,不過在許嬌容一巴掌之下也不再多說什麼。
雖然穆悠沒有功名,但他去私塾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去教書,只是為了滿足他內心唯一的一點渴望……教育小孩子,這是穆悠從前世到今生最喜歡做的事情。
因著這些年贏得的好名聲,穆悠進了私塾。私塾的先生是個年過半百的老秀才,听說了這半大小子「棄醫從文」的理由很是興奮,手一揮,穆悠順利的當了名助教先生,不過手上的東西從教鞭變成了戒尺,但這點小小的改變並不能影響穆悠的好心情。
他不主張體罰,但用戒尺嚇唬嚇唬人還是可以的。
「劉家小子,今天又遲到了啊。把《三字經》抄一遍,明天帶來。」
「走廊上不許隨意奔跑,你們幾個,今天的功課翻倍。」
正在讀書們的小豆丁們很不解,以前的那個會哄著他們乖乖喝藥的許仙哥哥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雖然依然好看依然俊秀,但罰起他們來那是絕不手軟的。
雖然嘴上有著怨言,可心里卻是沒有真的討厭穆悠。因為他們不止一次的見過穆悠幫著他們擺筆墨,忙來忙去的打掃,連中午好吃的飯食都是穆悠一手操辦的。
小孩子的心最是純真,眼楮也透亮得很,怕是這世間最可愛的。
穆悠現在雖然偶爾還是會拿著油紙傘跑去斷橋上罰站,不過大多時候是呆在私塾里面的。他慣是個性子嚴肅的,也最不喜歡不規矩的孩子,卻不願真的去尚了人家,所以這罰人抄書就成了他慣行的手段。
以後他們為人處事都是從這里開始,穆悠不願意他們起步就長歪了。
不過他也不是整天盯著人家錯處的變態,沒事兒的時候也會在孩子們休息的時候說些故事,以前听過很多關于禮儀孝信的小典故,現在加工加工說出來倒也能贏得很多晶亮崇拜的小眼神,寓教于樂收效不錯,這讓穆悠很是欣慰。
天剛蒙蒙亮,穆悠著了一襲新做成的白衫,配上清俊的相貌倒是順眼的很。穆悠雖然不是很喜歡現在這份柔弱的小身板,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身體有著極好的皮相,不然怎的能讓白娘子以身相許?
女子都是相貌協會的,穆悠覺得這句話套用在人或者妖身上都很合適。
拿上那把當成擺設的小戒尺,辭別了許嬌容往私塾走去。出門時順手就拿上了那把油紙傘,沒辦法,他現在不拿著傘就沒安全感。
但在路上,穆悠就遇到了件麻煩事。
樹林里,他冷這張臉看著大咧咧坐在路中間捂著肩膀喘著粗氣的男人,漠然開口︰「抱歉,讓一下,我要過去。」
青衫男子微仰起頭看他,眉毛細長,眼眸晶亮,尖尖的下巴微微揚起,美到妖異的臉上因為疼痛略略有些扭曲。捂在肩膀上的白皙的手指間滲出了血,鮮紅的血液順著縴長的手指流下來,倒是有種奇特的美感。
雖然這位長得很是……恩,嫵媚,但穆悠總不會傻到錯認他的性別。誰讓他身上的衣服那麼省布,此刻狼狽的穆悠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都看見了。
「滾。」男子的聲音倒是不同于那禍國殃民的樣貌,低沉中帶著點磁性,很是好听。但這話就有些不客氣了,穆悠皺著眉頭扭頭就要繞路離開。
但腳步頓了頓,他還是走了回來。
穆悠原本是不待見眼前的男人的,本來長得好好的臉,非要抹得白不拉幾還弄上一雙紅色的眼楮,還有那披散在肩頭的長發,居然是墨綠色的……染發化妝帶美瞳,拖下去抄校規!
當然,這話穆悠是沒有說出來的,一看這男人就不好惹,穆悠還想留著命等著白娘子呢。
穆悠強忍住幾乎要月兌口而出的話,走進青衫男人。
「你要干什麼?」男人靠著樹微微支起上身,余下的那只手握住了身旁泛著青光的劍,看著穆悠,眼楮里閃過冷光。
穆悠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就在男人快要炸毛的時候幽幽說道︰「我要幫你包扎。」
「不用!」青衫男子听了這話並沒有放開手上的劍,一聲怒斥,「離我遠點,不然,殺了你。」
穆悠看了看對方凶神惡煞的樣子,又看看自己手上的兩樣武器,戒尺和油紙傘。好吧,他們壓根兒就不是一個武力值上的,還是好言相勸吧。
「前面是私塾,一會兒會有孩子經過這里,包不包扎隨你的便。」
青衫男子皺著眉頭看了穆悠一會兒,最終放下了手上的劍︰「過來,敢有什麼別的心思絕對殺了你。」說完就癱坐在地上,額間見汗,有些痛苦的咬住了下唇。
穆悠依然是那張棺材臉,走過去,蹲下|身子看著青衫男子肩膀的傷口。傷口很深,卻不是普通刀劍所傷,更像是野獸咬出來的,很是駭人。
因跟著趙大夫學過個把月,穆悠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叢可以幫助傷口愈合的草藥。雖然見效不是很快,但穆悠並沒有為這個陌生男人專門去尋草藥的心思,一看這幅打扮就不是好人,早點弄走就是了。
「月兌。」穆悠淡淡道。
青衫男子微愣︰「……什麼?」
穆悠不和他廢話,毫不客氣的一把撕開青衫男子的衣服,露出了里面被血染了的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