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白蛇傳[十一]
在小青下定決心開始奮斗做衣服的時候，楓葉已經紅的如火一般。
穆悠曾經和他說，不用真的做，許嬌容也就是說說罷了，但小青似乎已經喜歡上針線活兒，蛇類的屬性讓他的手指柔軟縴長，穿針引線竟比一般女子還要做的得心應手。有事兒沒事兒就拿著針嚇唬要戳他，穆悠也配合著說「好疼」，不過配上那張淡漠到底的臉卻是讓小青氣的想要一拳轟上去。
雖然有在衙門當差的姐夫，但一個捕快並沒多少俸祿，姐夫也是個老實人不喜歡做哪些勒索商戶的事兒，所以家里的財政狀況一向緊巴巴的。穆悠在私塾里面也拿不到多少錢，勉強能支持自己的開銷，要說貼補家用那是萬萬不敢想的。
所以，想要開葷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房子後面的一小片地被許嬌容開成了菜地，種些蔬菜瓜果，許嬌容悉心照料收成倒也不錯。穆悠便想著法子給家里找些解饞的吃食，正好身邊有一個小妖精幫忙。
小青早就不用吃東西來維持生命，可這小蛇精嘴巴饞，每次總會主動跟著穆悠出去找些好吃的。
私塾放學，目送著孩子們離開，穆悠慢悠悠的收拾了桌子洗了筆才晃啊晃的回去書房，因為最近經常手腳無力，穆悠做什麼都是慢慢的，他覺得自己應該補鈣了。看看正吃隻果吃的歡快的小青，對方一身單薄的青綠色衣褲無風自飄，穆悠知道那是小青等得無聊了時刻準備往外跑呢。
走去水盆旁邊洗去手上的墨跡，穆悠淡淡問道︰「我一會兒去捉魚，你去麼？」
小青眨眨眼，直接叼著隻果站起來， 嚓 嚓幾口吃完，然後跑過去歪頭看他︰「先捉幾條烤給我吃。」
「可以。」
「不許不去魚鱗，隨便烤烤來對付我。」
「好。」
看著比自己還高一些的俊美男子孩子似的笑著扯著自己往外走，穆悠突然覺得很開心，莫名其妙的開心，比看到自己的學生拿了全國第一還高興。
穆悠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只覺得這是種蜜滴在心上的感覺，溫溫軟軟的暈開，徹底甜了天地。
站在河邊看著竹簍里面撲騰的幾尾魚兒，穆悠拉住還躍躍欲試想要下河的小青︰「夠了，莫要再捉了，多了也是吃不了的。」
小青這才停下來，眼楮亮亮的看著穆悠︰「你帶鹽巴了吧？」
「恩。」自從身邊跟著個愛吃東西的小青，穆悠身上就一直帶著個瓶子，里面裝著穆悠自制的混合調料，鹽巴茴香之類的碾碎混在一起，做東西倒也不難吃。
將魚開膛破肚去鱗去鰓，穆悠做的是異常熟練，眼楮都不眨一下。取了小青削好的樹枝將魚插上，點起火，將魚架在火上，拿出懷里的小瓶子抹在魚身上，在火的烘烤下散發出了誘人的香氣。
小青蹲在旁邊，眼巴巴地瞧著，時不時問一句「烤好沒有？好了吧」，穆悠只揉揉他的頭發卻不回答。小青就算直接把生魚整條吞了恐怕也不會鬧肚子，但穆悠卻下意識的不許小青吃生食，下意識的，將那個喜歡喊打喊殺的妖精當成人來對待。
魚烤好了，穆悠拿下來遞給小青。小青接過來，鼓著腮幫子吹了又吹，卻還是沒等到于涼下來就一口咬了上去，連刺帶肉一口吞掉。
小青胃口很大，往日里為了維持「小青姑娘」的形象在家里不敢多吃，生怕被許嬌容和李公甫看出不對。現在對于穆悠偶爾領他開葷的行為小青很滿意，所以他很謙讓的給穆悠留了一條。
「給。」小青把魚遞給穆悠，臉上一副「大爺開恩快點謝謝我」的模樣。
穆悠好笑的看著小青攥著插著魚的樹枝的手握得發白的模樣，淡淡的搖搖頭︰「我不餓。」
小青哼了哼︰「那我不客氣啦！」眼角眉梢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這麼貪吃的，還是頭回見。
等天色差不多黑下來的時候，小青也吃完了。穆悠走過去收拾了戰場，把火埋掉，將小青吃剩下的殘骸也一並埋掉。大自然需要保護，穆悠主任很有自覺的在古代構建和|諧的人與自然。
背起還剩兩尾活魚的竹簍︰「走了。」
「拽我起來。」小青坐在石頭上伸出手，嘟嘟嘴巴，「撐著了好像。」
穆悠瞥了他一眼，走過去拽他，誰知道被某人順勢撲在身上，下一秒，胳膊一涼，某條吃飽喝足的小青蛇大咧咧的纏在上面，衣服鼓出來的一塊很明顯的勾勒出他吃的鼓鼓的小肚子。
「困了？」感覺到某蛇尾巴尖下垂，穆悠輕聲問道。
「嘶。」回答的聲音迷迷糊糊的。
穆悠搖搖頭，眼底閃過幾分寵溺︰「吃了睡睡了吃，小心變成豬。」
「我是蛇……才不是……呼……」徹底睡過去，穆悠緊了緊背簍，然後右手撫上左臂，小家伙冰涼涼的身子漸漸被溫熱，穆悠明顯能听到小青的呼吸變得舒緩了很多。
就保持著這種姿勢，穆悠走進了許家大門。
許嬌容很驚訝的發現，近來表情很少的自家弟弟，嘴角，居然嘬著一絲笑，無限溫和。
晚飯時，許嬌容只做了一條魚。
「小青呢？她不是和你一道回來的嗎？」許嬌容幫李公甫添了飯，左右看看問著穆悠。
穆悠夾了一筷子菜，淡淡道︰「他回來時似是受了涼，有些不舒服，說是躺躺就好。」
許嬌容對于未來弟妹可是很關心的︰「要不要緊？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不妨事兒的。」穆悠搖搖頭，許嬌容也不再多問，畢竟她弟弟是當做一年醫館學徒的，他說沒事兒便是沒事兒了。
眼見著一條魚迅速被吃光，穆悠眨眨眼。
「另一條呢？」穆悠拿著筷子看著姐姐問道。
許嬌容略有些疑惑的看著他︰「背簍里只有一條啊。」
穆悠點點頭，也不多問。
回去一定要說說小青，一條魚本來不是大事，可他居然敢生著吃，身體是自己的也不知道愛惜。
回到房間的時候，就看到小青正拿著一塊布奮斗。
「點上蠟燭，費眼楮。」穆悠說著去拿了火折子點蠟燭。
小青笑笑也不說話。和穆悠在一起時間長了，小青發覺這個面上冷淡淡的男人其實很喜歡教訓人，小青也不煩他，只覺得這種被人念叨的感覺很好，讓他覺得自己被人關心著，心里暖暖的。
雖然和姐姐在一起長大，但姐姐卻從不愛說他，像個溺愛孩子的家長一味縱著他。
現在遇到個有些刻板的穆悠倒是對上了小青的胃口。
點了蠟燭，穆悠把火折子放好，轉頭問他︰「那條魚是你吃掉了嗎？」
小青眨巴眨巴眼楮，嫌惡的撇撇嘴︰「生的沒味道，我才不會吃。」
「那怎的會不見？」穆悠微微皺眉，卻是很正經的在疑惑，絲毫沒有懷疑小青的意思。
但顯然，小青覺得自己被污蔑了，眉毛都快豎起來了。
「我拿來玩兒了怎麼樣！」
穆悠看著蠻不講理的瞪著他的小青，突然覺得這個笨手笨腳的拿著針線朝自己發飆的男人，很可愛。那個微微翹起的嘴巴，粉色的，真想要咬一口……
我一定是瘋了。穆悠心里一悸，恍惚的這般想著。
心中野草一般瘋長的甜蜜的渴望，讓穆悠差點跳起來。
他居然，想要吻他？！
穆悠忙錯開眼神兒不再看小青，只順著他白玉似的手的手看過去，就見到桌子下面放著一個水桶，走過去，一條略小些的灰色魚兒在里面活的歡快。
穆悠回頭看小青，眼楮里面毫不掩飾著透露一個訊息︰‘你想養大了再吃？’
小青臉紅了紅，哼了一聲不理他。
穆悠挑挑眉，不再問他，坐在桌子旁邊從桌上的盤子里捏了塊糕點，灑進水桶里喂它。
「明天我們再去捉魚好不好？」小青有些高興的瞅著他，眼楮眨巴著。
穆悠的手頓了頓，下意識的就要答應，但腦袋里存著的那絲估計讓他住了嘴。將手上剩下的糕點灑進水桶，看著魚兒吐著泡泡吞食者，他沒有看小青，淡淡道︰「不了，明天私塾忙，你不要跟來了。」
說完穆悠自己都嚇了一跳。這句話，太冰涼，太陌生，像從未有過溫暖。
小青愣住，看著他，張張嘴，卻沒發出哪怕一個音。
兩人間，第一次沒了言語。
當夜，小青溜進他的屋子里。穆悠裝作睡著，沒有理會他。
月光灑進屋子，流瀉一地銀白。面對面裝睡的兩人，竟比這月光還要冷清。
突然，腰上環住一雙冰涼的手臂，緊緊地。
接著，伴隨著冰涼的鼻息，一個柔軟水潤的東西貼在了自己的嘴唇上，慢慢的廝磨著，竟是無比專注。
穆悠再一次感謝自己平板面癱的臉和堅定的忍耐力，他真的害怕，自己會被蠱惑的直接回吻回去！
對方只是小心的，謹慎的踫了踫，但在穆悠感覺卻又一個世紀那麼長。
終于，小青心滿意足的舒了口氣，帶著小得意的竊笑了兩聲，然後鑽進了穆悠的懷里。穆悠的身體違背了大腦的意願，自然的抱住對方，兩人之間的親密第一次讓穆悠不安。
穆悠睜開眼楮，看著閉著眼楮一臉恬適的男子，竟感覺心跳快了許多。
本以為會失眠，但穆悠卻是一夜好眠。
我們，該遠著些。
不然，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親親什麼的，表示安安寫得尊的好清淡啊遠目
明天變身隔日更，安安要開始開學的準備了呢~每天隔日更新，一般六點，或許會有延遲，晚點時候改錯字
樂顛顛跑出來更新，樂顛顛跑下去繼續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