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笑傲江湖[十一]
穆悠的行李並不是很多，可收拾來收拾去，也有兩大箱子。
癱著臉看了很久，嘗試著搬起一個……立馬放下，穆悠揉著肩膀開始思考。這里離小青的院子可不近，他又不願麻煩別人，但要直接讓他自己拖過去絕對會死人。提起衣衫下擺蹲下來，左挑右撿的想要摘出去點什麼。
枕頭要留下，自己認枕頭，何況這個還是小青做的，若是沒了自己絕對會睡不著。
衣服更要留下，雖然一件一件都不甚好看，可看在穆悠眼里卻是比什麼都珍貴。
劍譜是小青挑來的，也帶走才好……
穆悠的手突然頓住，他猛的發現，自己的生活，已經被另外一個人填的滿滿的，一件件，細細密密，把他包起來，柔軟溫暖。
站起來，穆悠果斷去把小青蛇捉住，兩條紅燒魚就得了一個免費勞力，買賣劃算的很。
穆悠搬走了以後，他的院子並沒有空下來。
他前腳剛走，令狐沖就背著個小包袱住了進去。穆悠在心里慶幸，自己把那些練習用的畫帶走了，不然……他已經不願意想令狐沖笑得滿地打滾的樣子了。
午後陽光溫暖，照在身上，悠閑舒服的讓人犯困。
昨天，小青很晚才回來，身上還有著淡淡的酒氣，撲到床上倒頭就睡。穆悠也不多問，幫他擦了臉和手便躺在他旁邊睡了，早上也沒叫他，他收拾收拾直接去了賬房，等中午回來的時候發現小青竟然還沒醒。
戳戳小青的臉，小蛇爪子揮了揮繼續睡。推推小青的肩，小蛇身體蠕動蠕動鑽進了床的角落里還是沒有醒。
其實叫醒小青的方法很簡單，穆悠扭頭出去，回來時手上端著一碗雞肉。
在小青身邊晃了晃，小蛇便自動自發的坐了起來。
「吃肉……」
「起來，洗手。」
看著小青還是迷迷糊糊的，穆悠嘆了口氣，認命的走過去幫小青蛇穿衣服，小青嘟著臉伸完左手伸右手，還把兩只手舉起來讓穆悠給他扣盤扣。穆悠拽著小青，給他洗完手便打發他去一邊坐著，自己去疊被子。
等穆悠收拾好，小青早就靠著椅子睡了過去，腦袋一點一點的，偶爾腦袋不小心撞到了牆，就茫然地揉揉腦袋左右看看，眼楮瞄到穆悠的時候打個哈欠，然後繼續打盹，磕腦袋，揉，無限循環。穆悠皺皺眉，心里隱隱的心疼。
「過來。」
小青听到了穆悠的聲音，立馬睜開眼楮，尚有著霧氣的眸子看向站在桌前的穆悠，然後蹭啊蹭的走過去，一坐到了鏡子前面。穆悠解了小青的頭發，用梳子輕輕地梳順，用白色的緞帶在發尾系了個結。
鼻尖繞著淡淡的酒香，穆悠淡淡問道︰「你昨天喝酒了？」
小青搖搖頭，腦袋在穆悠的腿上蹭了蹭︰「沒有。」
穆悠幫小青梳頭發的手輕輕穿過了墨綠色的發絲，一言不發。
青蛇打了個哈欠，沒听到穆悠回話，忙討好的在穆悠身上蹭了蹭，笑眯眯道︰「教里有人結婚，我去看看，就喝了一點，一點點。」
「誰？」穆悠可不覺得小青愛湊不認識的人的熱鬧。
「東方原來的小妾，叫什麼詩詩的。」
穆悠微愣，突然記起，曾經的曾經，東方不敗有七房妾室。
可就是近幾年，幾位夫人先後身亡，有的病死有的自盡，怕全是因為那個風華絕代的男人罷。但東方不敗甚至沒有問過一句，幾位夫人的葬禮還是讓穆悠替他安排。
小青這一提，他才恍然記起，那位最年輕最美貌名喚詩詩的女子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求東方不敗休了她的。那時，穆悠也在。他到現在都記得，那位容顏傾城的女子帶著淚看著東方不敗的樣子。
君既無心我便休。
女子留下這麼一句話，便決絕離開。
原以為，東方不敗不會讓她活著，哪里知道……他竟然，能容忍她改嫁……
「下次莫要飲酒了。」小青的酒量不是很好，喝點就會醉過去，雖然小蛇醉了以後乖得很，可穆悠不願意看到他宿醉後難受的樣子。
小青連連點頭，呵呵笑了笑。轉過頭，看著銅鏡中穆悠模糊的臉，他的眼楮微微閉起來︰「昨天真的好熱鬧……好多人，整條街都是鮮紅鮮紅的。那些燈籠，真好看……」
小青許是剛醒，睫毛上掛著點點水珠，在陽光下閃亮亮的。
穆悠听了小青的話微微出神，低垂了眼簾。
他，似乎欠小青，一個早就應該有的儀式。
一個，約定一輩子的儀式。
小青感覺到穆悠的手停在自己的頭發上不動了，昂起臉，伸手拽了拽穆悠的袖子︰「發什麼呆呢？」
穆悠回神，幾下弄好了小青的頭發︰「桌上有醒酒湯，你去喝了。」
小青樂顛顛的去把湯喝掉，醒酒湯的味道似乎不是特別好，小青的鼻子狠狠皺了一下，想也不想就跑去穆悠面前，伸手捧上對方的臉一口咬上去。穆悠猝不及防之下被小青奪了呼吸，柔軟的唇舌間傳遞過來的，是淡淡的苦澀，還有冰涼。
直到小青的嘴唇變得火熱，他才放開了穆悠，嘟著臉道︰「醒酒湯不好喝。」
「我知道。」剛被強喂了一口湯的穆悠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內心萬馬奔騰，早知道就不加黃連了，好難喝。
小青得意的翹翹嘴角，探出頭，慢慢湊近男人，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他的下巴。狹長的眼眸里，紅光閃爍，攝人心魄。
結果就是，穆悠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背脊發涼手腳酥麻。
接著，扔下一句「我去準備午飯」落荒而逃，留下一條青蛇若有所思的舌忝著唇角，眉眼如畫。
有件事情，小青沒有和穆悠說。
等待，是件需要勇氣的事情。
這其中的苦澀，沒人比小青更清楚。
小青原本是想要去搞砸了昨天的婚宴的。那個女子是愛著東方不敗的，她只是，沒有堅強到可以等待東方不敗的愛。可，背叛就是背叛，什麼偽裝都掩蓋不了她背叛了東方的事實。
但到底，小青什麼都沒做。
只因，他被那似乎要染了天的紅迷住了眼楮。
真的，很美呢……
進了廚房，男人在眾位廚子廚娘見怪不怪的眼神沖向他的專用灶台，擼起袖子抄起菜刀，一臉淡漠的剁肉，一下一下用力的很，菜刀和案板接觸的聲音听的人頭皮發麻。
等他回過神時，好好的五花肉早就讓他剁成了肉餡。
穆悠癱著臉想了想，然後果斷地決定。
中午不吃紅燒肉了，改吃包子。
這次被調戲的經歷，讓穆悠主任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
自己的小情人，不僅是個法力無邊的妖精，還是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妖孽。
吃罷了午飯，穆悠躺在軟榻上小憩，小青化成了原形，鼓著小肚子蜷在穆悠身邊，身體很自然的盤起來，腦袋放在穆悠的心口，時不時向往穆悠的懷里鑽，但鑒于中午的某個小插曲，穆悠每每都毫不留情的拽著小青蛇的尾巴尖把他拽出來，徹底無視了那雙水汪汪的眼楮。
小青不依了，細長柔軟的身體在穆悠身邊滾了滾去，無聲的發泄著不滿。
「安靜。」穆悠眼楮都不睜，聲音微微低沉下來，某條小蛇立馬安分，乖乖的游到穆悠身邊，小腦袋擠到穆悠的枕頭上，小小的打哈欠，尖尖的蛇牙此刻一點威懾性都沒有。
感覺到那個柔軟冰涼的身體安靜下來，耳邊的呼吸聲也和緩綿長起來，穆悠緩緩睜開眼楮，看著眼前的小青。蛇類特有的冰涼緊緊依偎著自己，小眼楮安然的閉著，嘴巴時不時蠕動一下，露出紅紅的信子和尖尖的蛇牙。
手指尖滑過翠綠色的身體，還在那塊因為吃撐而鼓起來的部分揉了揉。小青似乎是習慣了似的並沒有反抗，細細的尾巴尖兒柔弱無骨的纏上了穆悠的手指，小腦袋又往穆悠那邊靠了靠。
穆悠的臉色柔和下來，耳邊，一直縈繞著小青剛才的話。
熱鬧的街道，鮮紅的燈籠。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
如果這是我能給的。
「小青，我們成親吧。」
就在小青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穆悠淡然的聲音悠悠傳來，明明是輕緩至極的話，卻像炸雷一樣讓他瞬間神志清醒。
刷的變回人形，只穿著薄薄青衫的小青俯，鮮紅的眼楮緊緊盯著穆悠，墨綠色的長發垂在穆悠的臉側，發尾弄得他癢癢的。
兩團暈紅，在小青妖孽的臉上出現，淡淡的，卻美得驚人。
穆悠慣是淡漠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的柔和，嘴角向上，一個並不十分燦爛的笑出現在臉上，溫柔的幾乎要淹沒了小青。
「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們成親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再看一遍的時候，發覺我的措辭太可怕了，果然是昨天太晚了導致大腦打結……撲桌，稍微改了改
小劇場︰
某年某月某日——
東方︰去把被子曬了。
穆悠︰是。
東方︰去把衣服洗了。
穆悠︰是……
東方︰去把桌椅擦了。
穆悠︰……是。
東方︰去把帳算了。
穆悠︰……啊
東方︰你這是什麼態度挑眉
穆悠︰教主千秋萬代一統江湖正色
……回去後……
穆悠︰不許說髒話。
小青︰哦
穆悠︰不許偷吃東西
小青︰唔
穆悠︰不許……
小青︰怎麼這麼多不許淚眼
穆悠︰你這是什麼態度挑眉
小青︰我知道錯了鼓臉
穆悠︰遠目果然孩子還是自家的好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