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雍正嫡長子 同樣父子兩樣心計

作者 ︰ 亦人

同樣父子兩樣心計

關于四爺府後院里的事兒,弘暉自然也有所察覺,听說三阿哥弘時被抱養在福晉名下了,去給額娘請安的時候捎帶著提了一句,那拉氏只是淡淡笑著說,「三阿哥先前在李氏院子里呆久了,難免沾了二阿哥的些許病氣,暉兒想見弟弟,還是再等等吧,你身子也才剛剛康健,別讓阿瑪額娘再擔心了。」那拉氏這美麗的謊言也不打草稿,輕描淡寫就略過了。

弘暉也就是隨口一提,而心里對弘時那個弟弟原本就沒多少好感,一心想要那拉氏再養個嫡親的弟弟,「請額娘寬心,兒子近來不敢懈怠了練功,身子也比從前強健許多。倒是額娘,平日里若是得閑了,該多走動走動,也是對身子好的。」便再不提弘時。

芸秀听著自然高興,沒什麼比兒子懂事乖巧孝順更重要的,「你練功是好的,可也別太累著自己,若是真的辛苦,就請你阿瑪去和宮里的師傅說說,你身子才大病康復不久,慢慢來,急不得……」話到一半,瞧見兒子略帶笑意的眼神,芸秀還真說不下去了,就胤禛這阿瑪,要讓他去向宮中的騎射師傅討人情多照顧兒子?怎麼可能會是四爺做得出的事兒!

「兒子有分寸的。」弘暉見慈母想明白了,也不多說,畢竟,在自己功課騎射這方面,作為母親的那拉氏,面對四爺胤禛,那是完全沒有發言權的,更別提想讓胤禛在外人面前去那般直白地寵溺兒子,「額娘,今兒個兒子來,還沒說正事兒呢?」

弘暉雖然沒有深究後宅的事,但是眼前這個女人,無疑是在用一切愛護著自己這個兒子,既然已經把胤禛視作父親,那拉氏便就是母親。

芸秀稍許詫異,帶著些好奇瞧著兒子滿是笑意的小臉,「哦?」這些日子,弘暉經常來陪她說會兒話,已經很滿足了,再說,雖然爺在自己面前提起兒子的時候並不頻繁,但每每胤禛說起弘暉,芸秀與胤禛多年夫妻,哪里會看不懂爺眼底的驕傲和欣慰。

「額娘可還記得,兒子跟您提過,月初的時候,皇瑪法來上書房查問功課,兒子得了個優,那日皇瑪法高興,還賞了兒子一個心願。」那是弘暉第一次見到康熙爺,雖然沒敢亂了規矩直視龍顏,但也差不多能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個清晰,這萬歲爺面相倒不是說有多少俊逸非凡,年紀大了,皺紋也不少,可偏偏還真應了那傳說中的王霸之氣,帝王威儀啊,絕非一時一日能積攢的。

芸秀哪里能忘記,「怎麼?我記得那日你回來說,當時在上書房就謝恩推拒了。」芸秀略有皺眉,這事兒弘暉說起的時候,她就感覺心里堵得慌,雖是後宅不涉政事,但她也不是個純粹不知事的婦人,從不在四爺面前主動提及朝事差事,但每每四爺若是問起,她也總能有自個兒的一兩點看法,而此番萬歲爺竟然對著弘暉許下心願,芸秀心里是覺得一萬個不妥,也幸好弘暉當時推拒了。

「是,當時皇瑪法卻也沒說準了或是不準。」弘暉笑得有些小得意,或許是使了點小聰明,但這也是自己再三思量過後,又和胤禛提了之後,才敢付諸行動的,「所以今兒個,兒子去乾清宮求見皇瑪法,說是反悔了,想要回那個心願。兒子求了皇瑪法,等下月初一,就能陪著額娘一起去護國寺祈福了。」瞧額娘著急的模樣,弘暉也不賣關子,皇家無小事,那位康熙老爺子要是一個不高興那可是圈禁發配掉腦袋的大事兒,他可不忍心嚇壞了額娘。

果然,听弘暉說完,芸秀也就釋然笑了,「你是去求萬歲爺,陪著你瑪嬤一起去祈福?」作為四福晉,她自然要進宮和德妃搞好婆媳關系,也不得不承認,哪怕烏雅氏不待見胤禛,卻倒是也沒太過遷怒她這福晉,可不,德妃要去護國寺進香,早早地就叫上了四福晉、十三福晉和十四福晉準備著。

「嗯,所以,額娘就請放寬心,皇瑪法還笑著夸兒子有孝心呢!」知道做母親的更願意瞧著兒子親近撒嬌,所以弘暉也樂得多瞧著額娘的笑顏,在芸秀面前,他放下原本的矜持,願意去做個有媽媽疼愛的孩子。

陪芸秀用了晚膳,弘暉才離開。蘭嬤嬤送他出院子的時候,弘暉直言不諱和嬤嬤提了提,多注意著些福晉的身子,別讓那些不干淨的東西進了院子,若是有了懷孕的癥狀,千萬別猶豫拖拉,先找了信得過的大夫瞧瞧……不厭其煩說了許多,弘暉自然明白,怕是這些話,蘭嬤嬤早都能倒背如流,可這是他做兒子的心意,也算是給蘭嬤嬤再吃一顆定心丸,「蘭嬤嬤,阿瑪忙于差事,我也不敢懈怠功課,額娘這里難免會照顧不周全,所以,就有勞嬤嬤多費心了。」

即便知道這蘭嬤嬤是個忠心的,弘暉也再次加了層保險,輕輕重重地敲打是需要的,和底下奴才說話,毫不掩飾展現能力,沒墜了四爺嫡長子的身份,那麼,奴才們就更該掂量掂量那拉氏這個嫡福晉的分量。

蘭嬤嬤哪有不應承的?听著弘暉阿哥如此如此道來,心里早就幫著福晉主子樂開花兒了,有哪家的阿哥在這個年紀能有這般心思護著額娘?

前世的時候,父母去得早,雖然最終也沒找到證據,但他是肯定的,不外乎是家族商戰的爭權奪利爾虞我詐,那時候,是真的年紀小,幸好是父母謀計在先,才得以保全他和弟弟妹妹三人安好成長,然而,如今不過是換了一個時空,阿瑪依舊是嚴厲不乏慈愛,額娘也是溫柔且堅韌,而自己年紀其實並不小,只想盡力護著,風雨願同舟。

康熙一直盡力護著兒子,眼前這個是他與芳兒的孩子,是芳兒唯一留下的,每每瞧著胤礽,康熙總能憶起些對于赫舍里皇後的想念,當初那份夫妻一體、榮辱與共、同舟共濟的感情,讓他至今堅信彌足珍貴,「礽兒,這一次,阿瑪真的對你有些失望了。」即便失望,康熙對于這個兒子的父愛,卻始終不曾減少。

乾清宮中,胤礽听著皇阿瑪這般說來,又瞧著阿瑪半百年紀為自己操心甚至隱隱對自己無奈失望,胤礽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被揪了起來,生疼生疼的,「皇阿瑪,是兒子不孝,兒子錯了,兒子不敢辯解,只求皇阿瑪不要動怒傷了龍體才是,兒子求皇阿瑪重重責罰,兒子錯了。」說得十分動情,胤礽的聲音帶著哽咽。

的確,康熙動容了,就像以往每一次,這個孩子足以令他驕傲,甚至將自己一個帝王本不該存在的濃厚感情都付諸在胤礽身上,花盡心血培養他,更期待著兒子有朝一日能夠超越自己成就更大,「哎,胤礽,先起來吧。你的心思,朕知道,可是胤礽,朕和你說過多少次,在儲君的位子,你不單要從自己出發考慮每一步,更需要兼顧整個大清朝,要兼顧皇室宗族、八旗子弟、乃至所有大清子民。西北戰事,國之大事,你……你怎可兒戲視之?你可知道,一旦西北戰敗,最終罪過,你是打算以儲君之身遭天下百官譴責問罪?又或是……你早就打算好了,要讓你四弟十三弟替你背這份罪?你就真的忍心不顧兄弟之情,或者是你本就想借此砍去自己臂膀?」

即便不舍得,康熙也不得不下決心罵醒這個糊涂兒子,胤禛向來擁護太子,辦差也是盡心盡力從未叫苦埋怨,所有委屈只會往肚子里吞,若是此番胤礽真的執迷不悔得逞,那叫胤禛情何以堪?再者,一旦老四因此獲罪,怕是他們打小就培養起來的兄弟情義,難再維系,到時候,胤礽等同于失了得力臂膀,怕是要力不從心,還要盡失人心……這種後果,康熙真是想都不敢想。

胤礽愣怔在原地,康熙一字一句狠狠砸下來,先前他未料到後果如此嚴重,只覺得皇阿瑪會一如既往支持自己,可是,「皇阿瑪,兒子……兒子真的錯了,知錯了。」重重跪地,胤礽不禁落淚,「不顧大局,妄害性命,是兒子不忠;不信兄弟,自私自利,是兒子不義;又累皇阿瑪勞心勞力,兒子……兒子……兒子實在不孝……兒子……」好一招破釜沉舟月兌殼計。

康熙一掌拍了桌面,響聲讓門外的李德全不由抖了三抖,可見兒子痛陳罪過,康熙又覺得,其實此番胤礽有此意圖,也並非全是胤礽一人之過,又或許,康熙失望的,並不是胤礽不顧念天下蒼生、不顧念兄弟情義,這些其實都太遠,康熙或許是失望于胤礽的手段終究女敕了些,「好了,既然知錯,就回宮去反省,朕罰你閉宮思過一月,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麼坐穩你儲君的位子!」

「是,兒子謝阿瑪教誨,謹遵阿瑪旨意。」胤礽雙眼紅腫,步子沉重地離開了乾清宮,也虧得康熙罰了思過,不然,明日讓人見了這兔子眼楮,多尷尬啊。

太子被罰,一時之間,風聲頗多,有關于四爺得勢一說,胤禛知道那是康熙有意為之,無奈心灰之際,也只好听之任之,還不能堵了流言蜚語。

眼瞧著月底了,康熙爺一時興起,再入上書房關心皇子皇孫們的功課,尤其是在校場上考校了一番騎射功夫,于是,身子才康復不久的四貝勒嫡長子弘暉阿哥,騎術平平、箭法不堪入目……弘暉被康熙爺罰了閉門思過三日。

弘暉傷心了,當然不是因為康熙爺的帝王權術,弘暉本就沒有期盼這位皇瑪法的恩寵,又如何會對帝王寵愛患得患失,讓弘暉傷心的是,明明當初高高興興答應了陪著額娘芸秀一起入寺祈福,誰想康熙如此小心眼,找了這麼個節骨眼發作,害得自己無法在初一陪著德妃一起去護國寺,而且還害得額娘芸秀又要擔憂一番。

「四爺,您要忍。」鄔思道對著胤禛只說了這麼一句。

康熙找了個由頭罰了弘暉,不過是用此想要告誡胤禛,即便胤礽受罰思過,但胤礽儲君的位子不會變,胤礽儲君的尊嚴不能損,哪怕是康熙自己不得不下手損了愛子顏面,也還是要想法子幫愛子挽回面子。

「為什麼非要罰了弘暉來替胤礽找回太子顏面?直接廢了我的貝勒爵位逐出皇室,豈不是更能一勞永逸、永絕後患?他好狠的心。」胤禛緊握著拳頭,只覺得渾身非常冰冷。

「四哥!」十三趕緊上前按住胤禛的肩膀,「四哥……慎言。」憋了半天,十三覺得「慎言」二字著實憋屈窩囊,可那又如何?宮里那位高高在上的皇阿瑪萬歲爺可會有丁點在意?除了老二胤礽,他還在意過誰?

看著四哥難受,十三心里更難受,其實胤祥也有疑惑,畢竟康熙如此行徑也不是第一次,四哥更不是才知道這位皇阿瑪的冷情,可四哥此次反應顯然是過激了,那種話都敢出口?

「十三弟,將來,若是你的兒子,因為你,受了本該是你承受的苦,你就會明白了……」胤禛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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