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雍正嫡長子 嘆江寧風雨平地起

作者 ︰ 亦人

「你是說,弘暉阿哥可能要對付胡家?」曹寅听了小兒子敘述,十分不解地問到,四爺不是九爺,而曹寅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竟然讓堂堂雍王世子去設計對付江寧府的一個胡家?沒道理。.

曹徵听到父親的質疑,臉上神色是同樣的帶著幾分疑惑,「父親,兒子只是有這種直覺,可是……兒子也猜不透,世子究竟想做什麼?今日這一出,看似巧合,卻讓兒子覺得總有幾分古怪。」

曹寅不會隨意忽略了小兒子的看法,畢竟,曹徵的眼力和聰明勁兒是自己這個做父親引以為傲的,「好了,你也別多想了,世子的事,你留心就好,但也不用太過在意。」曹寅隱隱覺得弘暉太不簡單了,但就像是兒子說的,又看不透徹,「怎麼今日,胡家的又找你麻煩了?」

曹徵一愣,父親很少提起這些,然而,曹徵是敢確定的,胡人杰以及其他想要討好大哥曹的人是如何逮了機會就挑釁欺辱自己這一事,父親是最清楚不過的,「不礙事的,父親,兒子能應付得來。」曹徵對著曹寅淡然一笑,說得雲淡風輕。

曹寅當然十分滿意,有這份氣度,才能夠在將來作為影子好好守護曹家,「嗯,那就好。」揮手讓兒子退下,然而瞧兒子已經跨出了書房門,曹寅帶著幾絲暖意又地開口,「徵兒,你大哥那里我會和他提的,你專心學好功課就是。」

曹徵腳下頓了頓,回頭對著曹寅笑得也頗有幾分暖意,「嗯,兒子省得,父親放心。」

有時候,曹徵覺得自己忒不識相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果然,貪婪是魔鬼。其實,作為庶出的兒子,能夠得到父親精心培養,已經是許多人做夢都得不到的便宜了,那麼,還在奢望著什麼?

曹徵是不會料到的,原本只是尋常被欺負的戲碼,竟然今日成了曹家走向衰敗的轉折,多年後再回首,曹徵依舊覺得十分的諷刺,可笑。

父親在江寧、乃至整個江南,布局算計多年,竟然輸給一個商家?

胡老板第二日就帶著重禮來織造衙門拜訪賠罪了,胡少爺這模樣,是有史以來曹徵見過最慫的樣子,胡家這銀票竟像是白紙一樣往著曹寅面前送,如此這般,曹寅雖有疑惑不解,但哪能不懷疑?事情太過反常,反極必生異端災禍。

卻只怕,風雨驟急,曹寅這一次難以防備了。

曹寅做了康熙爺多年的耳目,身為暗探頭子,對于異象的敏銳嗅覺是差不了的,果斷地推月兌了胡老板的殷勤,一文錢都沒留下,打著太極就把人給送出了織造府。曹寅眼看著胡家父子離開,轉身就招了手底下的心月復,徹查胡氏一族,曹寅敢斷定,其中必有ど蛾子。

曹寅也知道,平日里自家大兒子曹貌似與那個胡人杰頗有交情,就將曹叫到書房問話,可這長子嘮嘮叨叨就是說不出個有用的來,反而在這個時候還不忘貶低一下曹徵這個庶出小弟。曹寅無奈,也知道大兒子靠不住,再派人去叫小兒子的時候,卻听下人來報,二少爺剛出門不久,因為,湊巧今兒個是二少爺生母韓氏的忌日,每年這個日子,曹徵總是會去城外泰福寺祈福。.

曹寅年紀也大了,近來越發地感覺心中不安,這個時候,很想把小兒子叫回來,卻最終還是打發了奴才,自己一個人在書房靜一靜,罷了,徵兒是個孝順的,今日就隨了他吧,曹寅並非冷血,心里也不願將聰慧的小兒子當做冰冷的工具,然而,曹家的福禍,才是最最重要的。

而至于曹這個大公子,打父親書房出來,就覺得一陣莫名,父親問胡家做什麼?曹其實有些怕曹寅這個老父親,雖然曹寅也算是晚來子,被曹寅疼愛得很,但在小兒子曹徵出世前的十年中,曹寅的所有期望都寄托在了長子曹身上,致使曹年幼時記得的,總是父親的迫切教導,太過沉重,而後來有了庶出的小弟,父親則是許久都沒再關心過自己的功課……許久了,曹一直覺得,自己是被拋棄的那一個,父親十分的不公平。

極度自卑,造就了曹把弟弟往死里整的扭曲性子,而父親曹寅睜只眼閉只眼的縱容或是漠視的態度,更是讓大公子曹變本加厲了。

父親真是莫名?胡家能有什麼奇怪?就那胡人杰小子,除了在爺面前卑躬屈膝討好賣乖著,還能鬧出什麼來?曹如此想著,不就是昨兒個人杰小子又欺負了一回曹徵嗎,值得父親你勞師動眾來向兒子問罪?曹心里恨恨。

如此,曹還真的是冤枉曹寅的,至始至終,曹寅這個做父親的,哪怕再三憋屈了小兒子,卻從來不會問罪嫡長子,其實,面對曹,曹寅更多的是寵溺以及無奈。

人非聖賢,人無完人。曹寅不是聖人,康熙爺也不是神人。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爺,剛胡少爺送了帖子過來,說請您去醉仙樓樂樂。」小廝給大少爺遞上帖子,這兩年,胡家少爺請大少爺樂樂,那就像是家常便飯似,見怪不怪的。

曹心里正郁悶著,一听是胡人杰擺酒請客,還是能讓人欲仙欲死的醉仙樓,哪有不答應的道理?胡家小子就是夠上道,出手大方不說,還特會哄人說話逗人樂。

等曹到了醉仙樓,果然,進了雅間的們,就瞧著美酒佳肴,當然,除了胡人杰以及其他幾個酒肉朋友,更少不了美女作陪,一時間,把什麼煩惱都拋在腦後了。

席間,胡人杰盡撿好听的說,還神神秘秘說得了好寶貝,惹得大伙兒心癢癢的,最後拿出來一顯,果然,明潤如玉、光澤耀人的大顆夜明珠,好家伙,直把所有人都瞪得眼楮發直。曹好東西自然見的不少,卻也同樣是與大伙兒一般貪戀的模樣,好東西,誰也不嫌多。

胡人杰這小子夠兄弟,眼都不眨一下的,把兩顆明亮的大珠子往曹大公子面前一送,「大公子,請笑納!」就像送出手的只是兩顆大石頭籽兒。

曹一愣,猶豫著,他還是有點腦子的,這東西,不是一般的貴重,「這……」

然而,其余人在一旁起哄,見曹不接,直嚷嚷說要搶了,而胡人杰一臉失望,看著就要轉手了,曹一把就接下了,「好說,好說,有什麼事兒,只要哥辦的下,一定幫忙……」這些東西,曹打胡人杰這里可是早就拿順手了。

而曹當然不曉得,這一接手,代價就是曹家人的命。

「這江寧胡家,沒想到啊,竟是這麼一潭深水,深不可測啊!」弘暉不由感嘆,然而,語氣之中,也並沒有掩飾戲謔之意,听了慕容帶來的消息,雖然承認胡家絕不簡單,可弘暉料到了,看來,有人對曹寅這老狐狸更是恨之入骨,胡家在江寧布這局,少說也有三五年了。

慕容點頭,「確實如主子所言,且不說胡家家主胡萬峰,就是那個看似荒唐紈褲的胡人杰,現在看來,根本不似初見的那種脾性,偽裝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好。」作為暗探組織七彩的首領,慕容豐極也不得不夸一句那位姓胡的少爺。

弘暉終于明白,為什麼那日初見胡人杰的時候,總有那麼種說不出的怪異感,「盯緊了,如果胡家的目標只是曹家,我們……按兵不動。」坐收漁翁利。有人願意下了血本設計曹家,弘暉樂得坐享其成。

弘暉看出了些端倪,這江寧織造府的曹寅,怕是與京中的康熙爺一樣,也老了。弘暉好奇,先前來江寧,對曹寅冒出來的這個小兒子感興趣,見了曹徵,弘暉承認,資質不錯,然而,難免還是顯得稚女敕了些,誰想,竟然又橫向里殺出來一個異類胡人杰,勝負如何呢?

弘暉並沒有等得太久,短短三日之內,江寧府流言四起,織造府的曹家以權壓人貪污巨款,織造曹寅縱子行凶,明搶江寧商人胡氏一族的傳家之寶,一雙夜明珠,胡大少爺胡人杰在醉仙樓被曹大公子曹拿著匕首連刺七刀身亡,胡老板尋去織造府伸冤講理,未果,一頭撞死在門口的石獅子上以明冤情。

胡家父子的兩條命,並不是控訴曹家的關鍵,最終江寧知府方文章新任的第一把火,就是一紙諫書狠狠參了織造府曹家一本。

折子擺在康熙爺乾清宮的書案之上,老爺子泛起了頭疼毛病,曹殺人從來不是重點,而是從胡家披露的賬冊中,查出了曹府受賄的部分數目,僅僅胡家通過胡人杰送給曹的,就達到了千萬兩白銀的巨額,這還不算上些許稀世珍寶物件。

貪贓枉法?這不是曹寅能夠擔得起的罪過,也不是康熙爺能夠堂而皇之包庇心月復的罪過,更重要的是,康熙疑惑了,曹寅在江寧往京里遞消息,的確給了他便宜行事的幾分權力,然而,貪墨如此巨額的款項,這可不是在康熙爺可以承受的範圍內。

曹寅貪那麼多錢做什麼?朕給的賞賜還不夠嗎?又或者,曹寅拿了那麼多錢,究竟做了些什麼?

其實,康熙爺更會懷疑,老四家的弘暉才剛到江寧沒多久,就鬧出了曹寅這件事,是否,這一切原本就是老四的主意?總不該有這麼巧的事!康熙爺當然記得,老四向來揪著曹寅的小辮子不放手的。

更重要的是,康熙爺其實是對老伙計失望了,曹寅究竟怎麼會如此大意?讓胡家這樣的商家搞得身敗名裂?按理說,胡家送了那麼多錢給曹寅,又是為何臨了反目?然而,一系列的疑問都不顯得重要了,因為這一番,曹家怕是再也扶不起來了。

康熙爺在江南的耳目,聾了,瞎了。

揚州城外,小柳莊。

「萬老板,怎麼有閑情逸致到這麼個小地方?稀奇,真稀奇啊!」年輕男子嘖嘖稱奇,語帶戲謔調侃。

正在湖邊釣魚的老人聞聲緩緩抬頭,疑惑道,「這位公子是?」滿眼的不解。

年輕男子彎了嘴角,「萬老板這是做什麼?才幾日不見,就不認識小佷了?小佷姓童,家父江寧童西元,您可是有印象?」這人,正是童西元的次子、京城泰和居童柏華的庶兄,童希華。

童希華口中的「萬老板」,其實就是江寧府已經一頭撞死明志伸冤的胡老板胡萬峰,當然,「胡萬峰」只是萬峰的一個虛假身份,而真正撞死的那一個也不過是個替身,一個足足布局了五年的局,為的就是搞垮曹家,很顯然,萬峰已經得逞了。

而眼下,瞧著童希華灼灼的目光,萬峰知道裝不下去,「既然找到了這里,童希華,你想要什麼,說吧。」

萬峰心里已經思量開了,卻實在找不到童家此番的動機,當初,江寧胡家,不曾與童家交惡,而據萬峰所知,童西元也不曾與曹家有什麼好交情。

童希華見萬峰承認了,得意一笑,還好,沒在主子面前丟臉辦砸了,便不再理睬萬峰,反而轉身彎腰行禮,「蘇總,希華不辱使命,這位,的確就是您想要找的人。」

萬峰心下一顫,暗道一聲自己糊涂,竟然因為設計曹家事成,而放松了警惕,剛才童家這小子應該只是試探,自己竟然就這麼輕易著了道,哎……童家,還真是虎父無犬子。然而,萬峰眼下只能見機行事了,好奇地隨著童希華的方向看去,只見是一個青衣簡裝的少年。

雍王世子!

萬峰心里警鐘鳴起,自己在江寧這一局能贏,也是把京里來的這位雍王世子算計了進去,怎麼會料到,今日反被設計了?再無退路。

的確,來的青衣少年,就是弘暉,「好一個萬老板,好一個死無對證、金蟬月兌殼!萬老板的這如意算盤,打得未免太順當了吧!」

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話,看來,當日拿著與胡人杰說道,看來是鬧笑話了,分明是這「胡家」最最清楚不過的道理,能夠如此不著痕跡地扳倒康熙爺的心月復曹寅曹老狐狸,眼前這老頭,實在心機夠深成的。

若不是因為江南一帶早就布置了童家這條線,弘暉也沒用信心能夠抓得住萬峰這更大的狡詐老狐。

見萬峰死盯著自己,弘暉笑了,「看來,不用我自己介紹,萬老板是認識我的。」又對著童希華一揮手,「呵呵,此番前來,一是來想請萬老板為我解惑的,畢竟,萬老板把兒子教得太出色,不僅是滑不溜秋的甚是狡猾,還頗為有骨氣呢,許多法子用了,卻還是什麼都問不出來,所以……呵呵,就只好打擾萬老板的閑情逸致了。」

于是,下一刻,萬峰就瞧見自家兒子萬重明被押了過來,雖然沒見兒子被刑訊逼供的傷,可很顯然,重明的樣子,一直渙散著,境況十分不好,「你……哈哈……哈哈哈……清狗,要殺要剮,來吧,老夫還怕什麼?有何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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