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壓迫與前兆
「大叔?!」
手中的杯子碎裂了一地,晶瑩的玻璃渣撒落得到處都是,一如某人此刻充滿了哀怨的內心。小兔也顧不及去打掃整理,只是愣愣的看向對方,她承認,在見到阿飛大叔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傻了。
剛才,她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哎哎,那些話小兔說著覺得沒什麼,但是……別看大叔是一把年紀的老男人了,還勉強算是個忍者,但是記仇小肚雞腸得很,說不定一不高興小心眼的要給自己小鞋穿。
「大叔大叔,你怎麼來了?」
嘴角抽抽,不管怎樣,先假裝不知道最好。
「不能來嗎?剛才似乎听到你說了什麼有趣的話啊,小兔子~」
阿飛湊近,伸出手,戳了戳神月兔那張笑得一臉僵硬的臉。
竟然把他當成什麼打手錢包的,還……掏馬桶!!欠抽!!
「才不是!大叔,我這是夸你呢。」
小兔撲上去蹭蹭阿飛,小動物一般開始撒嬌,順便低下頭把自己的臉埋起來。
「哦呀~」
隨手拎起賣萌的某只兔子,往旁邊一丟,每次都是這樣,一旦心虛就會變得乖巧起來。撒嬌賣萌之類的,次數太多,就不好用了。
「嗯,大叔是好男人呢!」
完全不在意也沒法在意被扔了過去,小兔使勁的點頭。
阿飛沒有理會小兔。
果然是心虛啊,以神月兔的那種小性子,平時這種時候早就炸毛了,哪里還會這樣听話?
「不是說什麼……」
阿飛記得,那幾個形容詞可不是他喜歡的。
「絕對沒有!!」
小兔趕緊打斷阿飛的話。
「在我心里,大叔是最完美的,嗯!」
心虛的說著這話,完全沒想到自己的話毫無邏輯可言。小兔笑得一臉狗腿,哎呀,大叔真是死要面子的老男人啊,沒關系,她是個厚道人,不會讓大叔太害羞的。
「哼。」
阿飛的臉有些僵硬,說不上是什麼表情,扭過頭去了。
小兔慢慢的蹭了過去,拉拉阿飛的深色和服衣袖,露出燦爛的笑容,純真得讓阿飛有些不適應。若不清楚的人見了肯定會被小女孩的純真表情萌到。
「不過其實我很好奇啊,那個……大叔,你和宇智波鼬,哪個更厲害啊?」
小兔這麼問是有私心的,她怕宇智波鼬怕得要死,自己這種找不到原因的處于弱勢的情況好麻煩,以後和佐助那個笨蛋相處會吃虧的,這一點,她很擔心。
要是大叔比較強就好說了,至少保證安全了。
「干嘛?」
阿飛瞥了小兔一眼,神月兔這個女孩,永遠也別想知道她的大腦回路是什麼。
「算了,我就是覺得……佐助那個混蛋……得瑟什麼。」
其實小兔的心理有點像那種小孩子在外面被欺負了,想要回去找我哥哥姐姐爸爸什麼的揍回來的味道。當然,如果自家大叔武力值夠高的話,以後佐助那個笨蛋……嘿嘿嘿。
「當然是……阿飛我了~」
阿飛說這話的時候,連帶尾音都上揚了幾分,整個樣子顯得得瑟無比,欠抽啊!
「哦。」
感覺沒什麼說服力。
「你在嫉妒宇智波佐助?」
阿飛沒理會小兔的小心思,突然問到。
「……才沒有。」
被戳中了心頭的那一點敏感,小兔下意識的想要反駁,只是阿飛的眼神太過直白,看得她一時間找不到更合理的說法,只得撅起嘴巴不說話。
「那為什麼那麼喜歡針對他?」
阿飛覺得有些好笑,大概真是小孩子,想法都直白的寫在臉上,還執意以為誰都不知道的死撐,這個樣子……實在很有趣。
「誰叫他讓我出糗!!」
很明顯的惱羞成怒了,不過這話倒是真的。
「但是事實上,沒有人會記得太久。」
阿飛涼涼的說。
「你太自以為是了哦少女~」
「哼。」
小兔被這麼一說,也有些不自在。
又被看穿了,真討厭。
這個突然出現在身邊的阿飛大叔真的是個迷,未知的名字和背景,未知的能力和目的。那個意外的契約看上去是自己比較佔有優勢,但爺爺已經去世了,這個世界再也不會有人知道這個契約維持的時間,還有會不會被反噬的可能。
大叔他……總是不太真實的感覺,他們之間的這種關系看上去不可思議,小兔也明白,若然某天有什麼利益抵觸,岌岌可危。
小兔逃避的看向窗外的方向,然後羽睫垂下,像是沉思了很久。過了一會兒,她抬起眸子,又變為了沒心沒肺的樣子。
「那個……大叔,我想起了下周有家長參觀日……」
「阿飛沒空!!」
阿飛立刻朝小兔丟了一個白眼,明智的退後幾步。
「……我還什麼都沒有說啊大叔。」
說不失望是假的,不過小兔知道,自己也沒有立場要求太多。
「大叔很忙嗎?大叔都在忙些什麼?」
「忙什麼啊~」
阿飛的表情閃過一絲狡黠,像是突然有了興趣。
「小兔子你覺得呢?」
「也不過殺人放火吧……畢竟大叔你都老男人了,不太可能去當小白臉。」
小兔點頭,說真的,她真的沒認真想過大叔是做什麼的。只是覺得大叔平時就是一個不怎麼樣的忍者,看上去還有些小錢可以壓榨,應該混得不錯。只可惜大叔從沒提過自己屬于哪個村子,也不見護額佩戴,看上去不太光鮮。
「閉嘴!神月兔!」
這是無奈而憤怒的某只。
**
日子在一天天熬過去,不知不覺便到了家長參觀日那天。自從遠離戰爭安定的生活之後,木葉的忍者學校便不再是完全培養忍者戰斗的地方,三代火影想要給這些孩子們更多的為人處事方面的教導,順帶著,各種活動也多了起來,除了家長參觀日,偶爾還會有運動會啊,小型比試什麼的,算多樣化了。
今天兩人都起得比較晚,小兔拉著鳴人的手,看著學校來來往往牽著孩子的家長,嘆了口氣。
「小兔?」
鳴人听到了小兔輕聲的嘆氣,扯起一個笑容。
「沒什麼啦,還有我呢。」
他指了指自己,展開燦爛的笑容,讓陰霾的天氣變得溫暖了不少。
「笨蛋。」
小兔扭過頭,不理鳴人了。
其實不是小兔在矯情,她和鳴人都是孤兒,根本不可能有親人來參加這種日子的活動,每當這種特殊時候,總是很尷尬。
那天小兔的話其實也是半真半假的,雖然沒有強求大叔一定要來,但……如果能來的話……想到這兒,小兔又覺得難受了。
身邊的鳴人依然燦爛著笑容,也不知道這個笨蛋是裝的還是天然遲鈍。
兩人沒有多做停留,繼續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半路上遇到了宇智波佐助那個笨蛋……他,也是一個人。
「誒,宇智波的二少爺,你家里人呢?」
小兔覺得很意外,一向高傲的二少爺竟然沒有讓家里人出席這種讓他出盡風頭的活動,真不像他高調的風格。難得見他一個人站在這里,既不進教室,也不像是在外面等人的樣子,甚至避開了女孩子的殷勤包圍。
「你問我干嘛?你呢,不會是吊車尾的樣子不敢讓家里人來看吧。」
听到小兔的話,佐助先是微微一愣,然後便不甘示弱的說。
「宇智波二少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
小兔拉過鳴人,忍不住朝著佐助比了個不雅觀的動作。
「我們都是孤兒。」
「你……」
佐助听了這話明顯一驚,他別過臉,沒有說出之後的話。
他從沒想到過神月兔竟然是孤兒,現在想來那些奇怪的毫無教養的行為都是因為缺少家人引導約束。佐助從小有一個完整的家庭,父親大人,母親,還有疼愛自己的哥哥。他從來沒有體會過一個人的感受。
佐助雖然驕傲任性,但是不是個心思壞的孩子,無意對對方說出了中傷的話,他也覺得不妥當。大概是出于這樣的心理,第一次的,佐助覺得自己在神月兔的眼中看到了黯然的神情。
「抱歉。」
他這麼說,聲音很小,還是讓小兔听到了。
「你……」
沒想到佐助會說出這樣的話,小兔原本準備好的語言突然都卡住了。
「我哥已經很長時間不在家了,最近都是這樣。父親大人和母親都很忙,這種小事是不會來的。」
佐助淡淡的說著。
「算了,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立場,狠狠的瞪了小兔一眼,轉身離開。
「有病!!」
小兔嘀咕著,很快忘記了佐助剛才難得的誠意,和鳴人一起進了教室。
然後,便是那些程序化的東西了。
伊魯卡老師耐心的就孩子們的情況和家長進行交流,課程很是順利的進行,真是友愛的一天。
教室里的人很多,小兔昏昏欲睡,半夢半醒之間的她並沒有注意到,那短暫停留在樹隙間的熟悉身影。
**
「大叔,你還有親人嗎?」
放學之後,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房間的老男人,小兔突然很想問這個問題。
「沒有了哦~」
阿飛回答的很快。
「這樣啊,也是孤兒?」
說不上失望還是什麼。
其實,了解這些來做什麼?果然是今天又被刺激了——才不是!
「小兔子,最近幾天,阿飛不會出現了。」
阿飛習慣性的戳著小兔的臉,一邊不經意的說著,沒有回答小兔剛才興起的疑問。
小心思的女孩子真麻煩。阿飛瞥了一眼氣鼓鼓的女孩,想到她的以後……估計會更加麻煩。
「哦。」
小兔嘴上不是很在意的說。
「很失望?」
阿飛笑得詭異。
「才不是!」
其實,也不是。
不過神月兔就是這樣,越是在乎,越是不在意。
「小兔子。」
阿飛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下來。一改往常的隨意,這樣突然的認真讓小兔很不習慣。
「嗯?」
不明白對方突然的變化,小兔不太在狀態。
「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永恆的東西,契約如此,人心也是。當然,也永遠沒有被滿足的東西。」
「我們活著,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是什麼,但是聰明的人,總是會去主宰自己的每一秒的。」
阿飛淡淡的說,語氣平淡的像是在說毫不相關的東西。
「大叔?」
小兔愣了,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說,只覺得大叔有些奇怪。
「好了。」
阿飛模模小兔的頭。
「最近的晚上,記得,不要外出了。」
「哦。」
小兔點頭,雖然她依然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