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來,已是次日午後。
竹景守在床邊,一瞧見我睜眼便嘟嘴,「姑娘不會喝酒就不要喝,怎麼叫也不醒。」
「師兄呢?」我揉揉腦袋,仍然悶疼的難受,完全不記得昨夜究竟喝了多少。
「睡著呢,那個怪人真能治好大人麼?方才大人痛的暈了過去……」竹景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太愛嘟嘟囔囔,活像個受了誰氣的小媳婦。
我一听這話,翻身下床,跑到蘭玉的房間。
柔軟的床鋪上,蘭玉靜靜的躺著,小玉蜷在旁邊,不時舌忝舐他的臉頰。蘭玉臉色蒼白,汗珠兒不停冒出來,發絲已經濕透,像個易碎女圭女圭般脆弱。
小時候,經過五年的治療也從不曾喊痛的他,這一次竟然暈了過去麼?為什麼當時我不在他身邊。
「扶蘇,師兄怎麼樣?」我問坐在窗邊的人,他坐在窗扇前,任風雪吹面,仍然是一張面具,一壺酒。
「修養半年,應該無恙」,扶蘇淡淡的看我一眼,聲音中充滿疲憊。這一場治療,他也是費盡心力了吧。
我動了動唇,終究沒說謝謝,這樣的大恩,不是兩個字便能帶過的,日後若他需要,我必定傾盡一切來回報。
我讓竹景去打了熱水來,擰一條熱毛巾照顧蘭玉。
他的腿,終于再不能折磨他了,這是到了京城後唯一值得欣喜的事。許多年後,我曾想,如果我和蘭玉不曾離開過山中,是否結局終究會不一樣。
只是,人生不會允許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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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幾日就是春節了,因為太子的事,宮中不會有任何慶典,莫瑤公主在駙馬府中設下家宴,請了弟弟妹妹們一同度過。我與蘭玉也是座上賓。
除了照顧蘭玉,我將大部分的時間都打發到了城外的軍營里。這些士兵,職責所在,春節也不能歸家,能做的不過是大家聚到一起,不醉不休一次。
這一次秦王出兵北疆,葉知秋並沒有跟隨,穆天恆似乎早料到團圓之日他無法歸來,特意留下這個人,命他好好侍弄大家的年飯。
我想,我必定是極合適做一名廚娘的,在軍營的日子,我幫著葉知秋忙東忙西,听到那些士兵們口口稱贊,心中竟然從未有過的滿足。
相比那宮中的什麼王,什麼後,我更歡喜和這些「大老粗」待在一起。看他們打打鬧鬧,听他們罵罵咧咧,夜間一片鼾聲震天,白天一切風行如雷。他們沒有秘密,或者說他們的秘密不會改變別人的一生。我喜歡這些坦蕩蕩的人,喜愛這個簡簡單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