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是個多雨之地,不知何時便會飄起連天的細雨。南疆的雨,與江南梅雨不同,連綿不絕細如毛發的雨絲帶來的常常是危險到足以致命的瘴氣。
南疆,雖轄屬鎮守之王管束,然而,、各山寨自成體系,無事之時也能听取上命,但凡事急,月兌于管束之例多不勝數。瘴氣來襲,為求更多的保住自己山寨之民的性命,便有那藏起藥物拒絕上交王府再分發到其他山寨的。
據聞,陳王在時,多以武力解決,對于有心為天下之王的他而言,絕對無法容許的是有人抗令。幾年下來,這般的鐵血手段倒也震懾了不少的疆民。
然而,新王上任,禮賢下士之名遠傳,竟讓多年懾于陳王之威的山寨在瘴毒爆發之時,又一次抗令了。
「南疆盛產藥草,難道便不能去其他地方采集相關配藥嗎?」眼見各地山寨越來越多的疆民為瘴氣所傷,痛苦不堪言,天汐出盡王府藥師也不能替他們減輕一絲痛楚,我急的問自小便在南疆長大的佩兒。
「姑娘有所不知,所謂對癥下藥,能夠治瘴氣的藥草只長在幾個山寨的地界中,別處全沒有,如今他們欺瞞,無論王爺如何下令,只說沒有,誰也沒有辦法」,佩兒小丫頭倒是一點不怕,奔忙于各處,安置那抱著一絲希望投奔到王府的疆民。他們的希望全在曦王身上,他們渴盼曦王一旦拿到藥物便立即分派,他們不遠千里讓家人攀山涉水帶自己來,為的只是能夠早一天遠離痛苦,活下去。
我實在不明白,平日里來往甚多的人與人之間,怎麼頃刻便變得如此無情,佩兒說,「誰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一刻便會中了瘴氣之毒,誰又能輕易交出那能保命的藥物?」
這便是人性的自私麼?
為保自己那不確定的將來,不得不狠心絕情。
人,于天地是多麼渺小之物,人生只有一次,輪回之事太多虛渺,誰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來生,所以,活下去,是多麼真實而又絕對的訴求。
然而,天地無情,人命脆弱,連天的呻*吟與哭泣並沒有撼動天與地,痛苦依舊在,絕望越來越濃,我眼看著一個接一個滿懷希望的眼楮最終不甘心的闔上。
就這樣麼?難道只剩無能為力了?
我放下手中那根本不能緩和任何瘴氣之毒的藥物,一口氣跑到天汐的書房。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緊拽天汐的衣袖,腦海里怎麼也揮之不去的是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孩如何哭到無聲。
「遲兒,你知道為何父皇只派皇子鎮守南疆麼?南疆乃化外之地,疆民淳樸的內心里仍然留有他們祖祖輩輩血液里